第一百四十章 重返西土
【德鲁特尔，崔利兰肯，杰克】 “别骗我了。” 大叔算不上嘲弄地笑道： “当初你们为何选择成为拥护者，我一清二楚。”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 “我并不打算告诉冰王，因为事情的选择权，终归在于你们，而不在他。” 杰克和贾巴尔一阵沉默。 “但是，冰王所讲的那些东西，并非危言耸听，如果龙戒和铸剑者神器的苏醒，真的预示着西土危机……” 大叔看向杰克。 “那你手中握着的龙戒地图，就至关重要。” 杰克眉头皱了皱，问了一句： “如果找不到，会怎样？”” 大叔说： “在真正的末日来临前，我们都不会知道是怎么样的。” 末日？ 看着自己双臂上若隐若现的纹路，杰克很难将它和末日联系在一起。可身边所有的人，都寄望于他，他本人却非常反感。 就算我不做，别人也会做的吧。 所谓的龙神选择了我，应该也能预见到我的背叛，所以，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龙神换一个人便好了。 何况，杰克信奉的是奥日，追求的是圣光，不是什么龙神，他压根不想卷进什么“末日危机”里，更不想承担寻找龙戒的责任，他只想回到父亲身边。 只要通过梅赞达的试炼，就能向父亲展示自己的力量，以及对圣光的执着，那时，他一定会再次接受自己，他会自豪地说“我就知道，我的儿子，能通过任何地狱的考验，活着回来，他真正配得上圣骑士的荣耀”。 “你在发什么愣？” 大叔推了推杰克的肩膀。 “我会找到龙戒的。” 杰克坚定地说，丝毫没有说假话的羞愧。 大叔意味深长地回答： “我也相信你能做到的。” 随后，他转向贾巴尔。 “你呢，小蓝人，能成为杰克最坚定的同伴吗？” 贾巴尔立正，道： “我一定帮他完成任务！” “然后，带他回来”这句没说的承诺，大叔和贾巴尔对视一眼，就明白了。 “真正的同伴，总会在朋友迷失方向的时刻，站出来叫醒他。” 大叔对贾巴尔叮嘱了最后一句话…… 三天之后。 崔利兰肯南部起飞平台上，风声正小。 杰克和贾巴尔整装待发，莉安以及一些冰誓骑士，来为他们送行。 斯迪尔和瑞曼底的鞍囊上，塞满了充足的补给品，这些物资若是换装在货驴身上，八匹驴都不一定能驼动，但这对成年的飞龙来讲，仅在它们负荷能力的低档而已。 用精致而舒适的兽皮制成鞍座，一串串铁环如铃铛一般“铛铛”作响。深黑色的缰绳，由最牢固的绳索与皮带制成，能够承受数十倍人体重量的拉力。另外在结构上，它们也采取了特殊设计，在发生骑乘者脱离鞍座的意外时，缰绳依然能起到防止他们坠落的作用，一切都为长途飞行而准备，都是冰誓龙骑士们实践了几百年的成果。 “杰克，在走之前，能收下这个吗？” 莉安靠近斯迪尔，对杰克亲昵地说。 今日，她穿着一件雪白的纱裙，纱裙里面垫着淡黄色的胸衣，她看起来，就像冰雪玫瑰一般美丽，银色的卷发用一顶珠冠竖紧，大方又高贵，但是她冰色的眼眸却有些落寞，可能因为分别，她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话语。 杰克注意到，莉安手里拿着一串透明珍珠似的手链。 “像珍珠。” 杰克轻声笑了笑。 莉安以为那是在揶揄她，珍珠的价值，完全不能和冰晶相提并论，何况莉安所赠的东西，还有着特殊的意义。 她略微生气地道： “才不是珍珠。这是最纯净的冰晶做的，是母亲送给我的。” 莉安从未提及过她的母亲，杰克知道，巨龙和人一样，成对生活，孕育后代，其中还有不少对人类来讲非常神秘的不解之谜。 杰克缓缓收过莉安的礼物，他的心砰砰直跳，行动变得木讷。他很想收下，但是一股强烈的卑劣情感冲入了他的胸腔。 心底有个声音讥讽道：你将背叛她，却还要收下她的礼物。你是个骗子，多么的自私，背弃她的信任，不在乎她的痛苦。到时候，这礼物会成为guntang的火球，让你的良心受到谴责。 “怎么了？” 莉安倾着头问道。 “没什么。” 杰克掩饰了一下，收过手链，无比珍惜地放进自己的衣袋里，感谢道： “我很喜欢，莉安。” 无论自己的内心多么不安，想要得到莉安的礼物的渴望盖过了他的自责，再说他若是拒绝了，莉安必然会起疑心的吧…… 莉安嘻嘻笑道： “我知道你喜欢，你很快就会回来的吧？” 杰克猛地怔了怔，短暂地迟疑后，他温柔地说： “是呀，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我会把它亲手戴回你的手腕上。”、 “可我已经送给你了。” 莉安睁大了眼睛，两只龙角也随之一扬。 杰克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莉安没有退后。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将会为你而回来。” 说完这一些话后，冰誓骑士们示意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杰克和贾巴尔骑乘着冰龙，冲刺几步，随后一飞腾空，强而有力的龙翼挥动着，就像是白云之海里的船桨。 回首看着平台上渺小的女孩，杰克只觉得有些心酸。 是因为冰霜契约的原因，我才会这么说的，杰克暗忖着，我并不爱她，我们只是……相互吸引，她也并不爱我，因为那不是真正的情感…… 确认这一点后，他的心感觉失去了什么，变得空洞而难受。 斯迪尔和瑞曼底平齐地飞着，冷锐的龙眼则专注地探索前方。杰克的金色头发在风中飘舞，迎面而来的舒适气流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哥哥，这个双手搭着宝剑剑柄，身穿黄金铠甲的男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骄傲地笑着，仿佛至始至终，他都只会这么一个笑法。 杰克羡慕他，敬仰他，做梦都想与之比肩，然而他每次取得一些成就，哥哥总能取得更多，他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杰克害怕，自己被甩在后面，他畏惧那种被人轻视的感觉，他永远低人一等。面对父母的栽培，他总是心有亏欠，就像一件不成器的玉石。 所以，在他被宣布为“叛神者”时，他浑身都颤抖了。 现在他必须回去，告诉父亲还有斯图尔特家族的所有人，是龙神在背后捣鬼，那并不是他自己的愿望。他不是叛神者，因他的心是向着圣光的，他乐意在灼热的光芒中燃烧至死，也不会背弃圣光的怀抱。 他曾是，亦将是阿奇亚克·斯图尔特。 数月的飞行。 他们横穿不归之海，重返西土上空。 实际上，他们经过了史玛图大部分区域，并在其丛林里，补给了水和食物。 现在的杰克，脸上蓄了一圈的金胡子，面庞变得更加成熟老练，臂膀与肌rou则更加的结实强健。贾巴尔的面容并无多大变化，顶多是原本稀疏的头皮由一撮短发变成了一束小辫子。巴尔蒙族人生来就决定了哪些人会长胡子，哪些不会长胡子，当然这在耳朵与头发上也有相似的体现。 这些天，他和贾巴尔换上了厚实而坚固的冰誓骑士铠甲，佩戴武器，不再轻易打盹，因为他们并不清楚什么时候会飞进达克尼特的领地。 想要去梅赞达的起点城市，穿越达克尼特是最快捷的办法，毕竟现在他们很赶时间，梅赞达试炼的开始日期已经近在咫尺，若非这个原因，谁会乐意闯进魔兽横行的永夜之地呢？ 按照大叔的说法，判断是否进入了永夜之地的方法很简单，看看头顶的天空，如果那里毫无原因地黑暗着，那么说明他们已然进入了恶魔的领土。 进入达克尼特之后，必须要用莉安事先为他们准备好的“不熄之灯”，里面的特殊固态物能吸收白日的光明，以供夜晚照明，因为它不需要燃烧，也就不依赖空气。而普通的火炬就不可能在冰龙的高速飞行中保持明亮，不单是因为气流的原因，也因为达克尼特的黑暗并非寻常意义的黑夜所致。 而判断飞行方向，则依靠系在龙脖子上面的指针圆盘，它被形象地称为“导航者之盘”。这种圆盘与航海船上的指向针非常相似，但是前者经巨龙智慧改良后，可以明显屏蔽一些魔法元素的干扰，更加的精准。 眼下应该还要几天的功夫杰克他们才会到达那个令人不安的地带。趁着现在天上还有阳光，他们的状态也算良好，两人便“闲聊”起来。 杰克大喊道： “喂，贾巴尔。你以前在书上读到过达克尼特吗？” 排解担忧的办法，就是了解担忧之物。 贾巴尔身板虽小，嗓子却是一点儿不亚于杰克。 “当然！只是和没读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