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挑衅
过了几天，贺秋雪突然跑来找秋词。 “三jiejie。”她说道，“再过两日就是济国府请宴的日子了，祖母知道你刚从竹西回来，身上没什么珠钗首饰，所以让我陪你一起去挑些首饰。” 她炫耀般的扬了扬手里的一袋碎银子，嘴角微微翘起，“祖母说了，挑选珠钗首饰的银子，就由公中出。” 这是告诉她，老太太有多喜欢她吗？ 秋词微微一笑，“好，我换件衣裳就来。” 回京以后，秋词已经不再穿那些昂贵的狐狸毛大裘了。 虽然她有钱，可是，她不想让别人惦记着。 她穿了一件水纹八宝立式裙，外面套了一件妆缎狐肷褶子大氅，又系了面纱，戴了帷帽，这才出门。 她的这身衣裳虽然不是最昂贵的，可款式却是最新颖的，在达官显贵满大街的京都，这身衣裳仍然很出色。 “三jiejie的衣裳真好看。”贺秋雪眼中露出艳羡。 她也实在有些纳闷，照说那傻子被扔到那穷乡僻壤，即使不是过得很潦草，也绝不应该是现在这般光景。 秋词每一次穿出来的衣裳，戴出来的首饰发钗，居然都很出色亮丽，甚至比她们的更好更漂亮。 竹西那么一个小地方，怎么会有那么多新颖的首饰衣裳？ 再退一步说，就算是有漂亮的衣裳首饰，那她又是从哪里来的银子，能买到这么好的东西？ “四meimei的也不差。”秋词看了她一眼说道。 而后，她们并肩走在一起，像是好姐妹一般上了马车出了府。 一路上，贺秋雪都很热情的给她介绍。 “这条是朱雀街。”贺秋雪掀起了帘子看着外面说道，“我们用的胭脂水米分都是在这条街上采买的，还有许多的绸缎庄和首饰铺子也都在这里。” 秋词神情无波，无论她说什么，都只是哂然一笑。 贺秋雪像是一个人在演独角戏似的。但若是大家都不说话却又显得气氛尴尬，心中不由得越发恼怒。 马车在一家金楼前停下。 贺秋雪掀开车帘，看向外面装修得金碧辉煌的金楼，热情的介绍道。“这家金楼是京都最出名的金楼之一，他们的首饰样款都是最新颖最好的，我们也下去看看吧。” 秋词从她掀开的帘子朝外看去，店铺里的人很多，进进出出熙熙攘攘。可见生意很好。 她点点头，主动下了马车。 浣溪忙跟上前来扶着她。 紫云也搀扶了贺秋雪下车。 进了金楼，就不那么冷了，秋词摘下帷帽，取了面纱，慢慢的在柜台前踱着步子，看着店铺里的首饰。 “三jiejie，你看这个怎么样？” 贺秋雪拿起一支伙计端出来的玉钗，笑眯眯的问道。 那是一支银质的四蝶步摇，其上的彩蝶栩栩如生。银色的质地闪闪发亮。 贺秋雪似乎对蝴蝶特别钟爱。 她穿的裙子也是百蝶裙，她手上拿的这种首饰，她原本也有。 秋词觉得这首饰好看是好看，但毕竟太花俏了，她并不喜欢太过花俏的东西。 “很适合四meimei。”秋词颔首道，而后又低下头去挑选自己的首饰。 她并没有说好看，也没有说不好看，只是说很适合她。 贺秋雪以前就发现秋词脾气好，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放在心上。她的力气就像是打在棉花里一样，软绵绵的，根本就使不上劲。 当然，贺秋雪也很明白。她根本不是好脾气。 那天她的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披风被秋词生生的撕扯烂了之后，她就知道。 不，其实更早之前，她也知道。 那天在湖心亭，她伸手甩了贺秋彤一个耳光，贺秋雪也知道她脾气不好。 但那毕竟过去挺久了。久到贺秋雪都快要忘记了，但前几日，秋词又以行动告诉了她，她的脾气真不怎么好。 “小姐，您看这个怎么样？”店伙计谄媚般的捧了一盘子首饰放到秋词面前。 秋词的目光从盘子上扫过。 “不好看。”她说道。 店伙计当然也知道没有这么顺利，他又笑着换了一盘子捧出来。 “那这些呢？” 秋词随意看了一眼，“还是不好看。” 如此反复挑选了好几次，她终于看中了一件。 那是一支白玉镶红珊瑚双结如意钗。 “这个不错。”她笑着伸手要拿起那支珠钗。 就在这时，一只如玉葱般纤白的手伸过来，先她一步把珠钗拿到手里。 “这个我要了。” 一个女声响起说道。 秋词转过头，看到一名身姿曼妙，窄肩细腰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长得十分美艳，她的黑眼珠特别大，肌肤细腻白皙，下颌尖细纤柔。 她大约十四岁左右，但身材已经长开了，胸前波涛汹涌的。 由于她的胸特别大，腰肢更显得纤细柔软，浑身上下看起来娇柔妩媚，这样的女孩子，会让男人看了流鼻血。 秋词笑了笑，收回手。 她指了另外一件首饰，“那我要这个吧。” 这件首饰也是她原本看中的，二者选其一。 既然那支红珊瑚如意钗被别人选了，她退而求其次，选了这支。 不料那女孩子又霸道的伸手把那件首饰抓在手里。 “这个我也要了。”她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是在挑衅。 店铺里原本就挤满了人，这儿发生的一幕大家也看到了，金楼里的气氛马上就变得安静了，所有的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 贺秋雪也屏住了呼吸，她想要看看，秋词究竟会怎么做？ 一个乡下姑娘在京都被人欺负了，她会不会颜面尽失？ 或许她会大吵大闹？和那位姑娘当街吵起来？ 又或者会抢不过人家，然后捂脸痛哭？ 到最后，会向她求助吧？ 毕竟那个傻子没什么见识，也没经历过什么事，被人欺负了，还是得躲着哭。 不料秋词不哭也不闹，她只是再次松了手。 “既然你喜欢，那就让给你吧。”她淡淡说道。 真大方啊！ 贺秋雪心里翻了个白眼，都被欺负到头上了，还这么忍让。 “我要这个。”秋词又指了另一件首饰说道。 不料那位小姐更加的得寸得尺。 “这件我也要！”她挑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