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心如止水
有一瞬间，元清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好像是看到当年的那个人，有生之年，元清从来没有见过比她那双眼睛还要更美的人，那是妖精一般的眼睛，却透着如仙灵般的灵气，似乎是世间的所有美好都集中在那个人的眼睛中。 二十年过去，元清始终无法忘却那双眼睛，太美太灵，只要是多望一眼都觉得是亵渎。 看着眼前的人，她的容貌跟那个人相比，相差的不是十万八千里，就好像是一个是地上的灰雀，而那个人，便是天空翱翔的凤凰，如同高山仰止般的存在。 元清的心里有些怀疑，她不是宋嬙，那张脸怎么可能是宋嬙，即便是过去了二十年，宋嬙那张绝色的容颜始终让元清魂牵梦绕，她的一颦一笑依旧那般清晰。 燕嫱盯着元清看了一会，见对方站在那里，相对无言，她微微挑了挑眉头，转身便要走。 可是燕嫱还没迈出一步，手腕便让人扯住了，回头看，是元清，元清的眼中带着几分惊喜，好似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惊奇的说道：“真的是你吗？” 燕嫱没有回话，而是看着自己被扯住的手腕，眉头拧起，流露出几分不悦，她挣了几下，没有挣开，这才重新抬头，看着元清，道：“大人，男女授受不亲，请放手。” 元清好像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反而是更加的冒犯，他伸手，摸着燕嫱的脸颊，摸索着，好像是要找些什么。 燕嫱只觉是被人冒犯，不悦到了极点，狠狠地一甩手，甩开了元清的手，退了几步，戒备而冷漠的看着元清。 元清的手被她挣开，他看着燕嫱，眼中带着不解与惊讶，心里有万般猜疑，却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燕嫱皱眉的时候，跟宋嬙居然那么想象，元清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像，就是一种感觉，尽管两人的容貌不同，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元清怀疑燕嫱易了容，所以他才会冒犯燕嫱，可是当他的手摸到了燕嫱的脸时，却没有发现任何一点易容的痕迹，那是一张真实的脸。 不，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不是宋嬙，如果不是宋嬙，她怎么会做只有燕嫱才会做的莲灯。 想起莲灯，元清将手里的莲灯送到燕嫱的面前，口气里带着几分质问道：“这是谁教你的？” 燕嫱盯着元清手里的莲灯看了一会，说道：“没有人教。” “不可能，”元清冷眉，眼中的怀疑更甚，盯着燕嫱，上下看了一番，她就站在那里，任由元清看着。 她的神情坦荡，没有丝毫的惧怕，更没有心虚，甚至是盯着元清的眼睛看。 元清看着那双眼睛，没有一丝的情绪，太坦荡，好像什么秘密都没有，元清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 他紧握着手里的莲灯，希望被燃起，又重新被熄灭，胸口好像被什么重重的击中了，疼的他几乎无法呼吸。 僵持了一会，元清却是渐渐放松下来，看着燕嫱，居然露出笑容来，道：“你是哪个宫的，竟敢私自在御湖放莲灯，你可知你犯了何罪？” 听了元清的话，燕嫱却没有想象中的紧张，她反而是露出一丝笑容来，虽然很浅，却冲淡了她身上淡漠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她看着元清，元清的身子高达，燕嫱需要仰头才能看着他，尽管如此，燕嫱的气势根本不输元清，面对元清，丝毫没有怯场之意。 只听她如乐音般好听的声音响起：“大人怕是误会了，这莲灯并非是奴婢放的，而是太妃娘娘让奴婢放的。” 元清听了，微微皱眉，看着燕嫱，疑惑不已，这宫中只有一个太妃，那就是秦太妃，秦太妃一向深居简出，很少现于人前，元清也是今天才在太皇太后那里看到秦太妃。 他不相信燕嫱的话，道：“你是太妃身边的人？无缘无故，太妃为何让你放莲灯？” 燕嫱又是笑笑着说道：“奴婢并非是太妃身边的人，乃是临夏宫梅婕妤梅小主身边的人。” 听了她的话，元清又是怔楞，看着燕嫱越发的不解，问道：“既是梅婕妤身边的人，那为何太妃又让你来此放莲灯？” 看着元清，燕嫱嘴角的笑意始终不改，她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大人出入宫中，难道不知梅小主已有了身孕，太妃体贴梅小主怀有龙云，故而特意亲手做了几盏莲灯，赠给小主，为小主肚子的小皇子祈福，太妃一番心意，小主自是感激，便让奴婢到此来放莲灯。” 这么一说，倒变成元清的不是，他人一番好意，却让他破坏了，他看着手里的莲灯，现在仔细看，他才发现莲灯上画着的图案乃是多子图，的确是为祈福而来。 将事情都弄明白后，元清逐渐冷静下来，他微微一笑，完全没了方才的尴尬，神态自然的转身，将那莲灯重新放回了水里。 看着莲灯飘远后，元清站了起来，重新面对着燕嫱，看着她微微一笑，说道：“是本王唐突了，误会了太妃一番好意，你是梅婕妤宫里的人？” 燕嫱是了一声，看着元清微微含笑。 “燕嫱？”元清念着她的名字，看着她，嘴角围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方才太过激动，元清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冷静下来，元清才发现燕嫱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当燕嫱自报家门后，元清这才想起她是谁了，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宫女，将自己安插在宫中多年的灵贵人，生生给拉了下来。 若非是亲眼所见，元清不敢相信，就是这么一个看似简单的小宫女，却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听元清唤了自己的名字，燕嫱微微低下头来，嘴角挽笑：“正是奴婢。” 她回答的很干脆，很利落，表情还是淡淡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里，即便是天塌了，也不能激起她半点的颜色，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