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枯树发芽
抬头看着那枝头上轻易便能被忽略的绿芽,站在树下的人,先是惊愕,继而是翻江倒海的喜悦,就好像是潮水般将他淹没。 等了二十年,枯树竟然真的发芽了。 当年去往塞外,带回几株鸾楹树,竟将她给欢喜坏了,将树苗种在了她宫里,派专人照料。 鸾楹树十年成长,十年开花,她心心念念想看到鸾楹开花,哪怕是她去了塞外学艺,也一直叮嘱自己好好照料那几株鸾楹,自己将鸾楹从宫中移出,种到自己的府里,细心照料。 鸾楹十年开花之际,她从塞外回来,以储君之姿示人,曾经在自己膝下嬉笑撒娇的小女娃,已经长成了倾国倾世的美人了,就好像是一个绝世的明珠,终有一日,拂去了表面的灰尘,惊艳世人。 二十年前的那场爆炸,将一切毁了,她死了,就连这几株鸾楹,也在一夕之间枯萎。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有人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沉默了一会说道:“京城来信了。” 他回头看着来人,来人将一封信送到他的面前,他接过那封信,打开来看,皱了皱眉头,却又是讽刺一笑,道:“看来皇帝还是不放心我啊。” “他知道灵贵人是你的人,却是故意为之,就是为了敲打敲打你,”刘成昂冷笑一声,眉眼中都是阴郁。 听言,他依旧是笑,说道:“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将堂堂贵人拉下水,背后不是有人撑腰是什么?” 他又是低头看着手中的信,方才粗粗一览,当他仔细看的时候,看到一个字的时候,让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刘成昂见他脸色不对劲,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他摇摇头,脸色微沉,似乎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皱着眉头说道:“燕嫱?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燕嫱,宋嬙,相同的一个字,却是让他那样的不欢喜,在他看来,只有一个人能配得上嫱这一个字,那只有她。 听了他的话,刘成昂怔了一会,却是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都已经二十年了,她早就死了,进入了轮回,即便你再遇见她,她也记不住你,你该放下了,元清。” 刘成昂的话让元清先是沉默,继而是苦笑,他摇摇头,眼神中却是无比的执着的道:“我不能放下,是我欠她的,鸠智大师说过我能再遇见她,可以赎轻我满身的罪孽,如今枯树再发,不是预示她已经回来了?” 元清指着身后的鸾楹树,眼中燃起点点的星光,他勾着唇角,好似坚定了决心了一般,道:“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她,她想要的,我都给她,哪怕是皇位,只要她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刘成昂看着有些癫狂的元清,笑容有些苦涩,二十年了,元清还是不肯放下,甚至变成了执念。 昨夜下过了一场雨,御湖的水漫了上来,湿了路面。 一群人从小路上出来,走在最前面的穿着金黄色四爪蟒袍,一脸戾气的正是前段时间莫名受伤的太子。 太子莫名其妙的受伤,在床上躺了几天,皇后偶尔去看他,也只是冷言冷语几句,让太子的心情郁闷到了几点。 跟在太子身后的人见太子心情不好,自然也不敢多说话,只恐惹得太子不快。 ”太子,您看,那是谁?”正走着,忽然有人说话,引起了太子的注意。 太子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去看,看见有一个人正在湖对面,正是前些日子被自己殴打的覃琅王府世子宋弈旸。 看见宋弈旸,太子顿时就笑了,自己正心情不好呢,一个出气筒就送上门来了,这不是瞌睡送枕头吗? 宋弈旸低着头往前走,忽然有人拦在自己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抬头看,发现是太子,宋弈旸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看这太子,眼中都是戒备,却是忍着厌恶,毕恭毕敬的对太子行礼:“太子殿下。” 太子看着宋弈旸,眼中是十分的厌恶,宋弈旸不过是卑贱宫女生的,根本不配坐上世子的位子,若论资格,自己的表弟宋宪林才应该是真正的世子,他母亲是母后的meimei,身份尊贵,岂是一个宫女能比的。
宋宪林和太子从小玩到大,太子和他手足情深,见自己的兄弟世子之位被夺,太子是要多讨厌宋弈旸就有多讨厌。 “小杂种,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太子看着宋弈旸,语带侮辱的道。 宋弈旸低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道:“回太子殿下,微臣要去御书院。” “御书院?”听言,太子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看着宋弈旸,道:“王叔让你去的?” 宋弈旸依旧是低头,是了一声。 太子立即就是冷笑,依旧是出言不逊道:“王叔这是疯了吗?居然让你这个小杂种进御书院,你觉得你有资格站在哪里吗?” 宋弈旸不说话,可是紧抿的唇线却显露了他的愤怒,他自然也不想进御书院,那里都是皇子公主,再不济也是像他一样身份的世子,太子也在御书院,有他在,自己的日子自然不会好过。 可是覃琅王却执意要送他去御书院,只因为侧妃不愿意看见他在府里,覃琅王明知道自己进了御书院,会是怎样的下场,却还是假装不知道一般,和皇帝打声招呼后,就将自己送进宫里来了。 以往太子欺负自己的时候,覃琅王也知道,只是他却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开始宋弈旸还会向覃琅王告状,被他呵斥了几次,宋弈旸就绝望了。 自从母亲死后,覃琅王越发看他不顺眼,将他视作眼中钉rou中刺一般,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若不是母亲的旧部还在,只怕自己早就被府里的那些豺狼虎豹啃的连渣都不剩了。 见宋弈旸不说话,太子嗤笑一声,忽然一脚踢在了宋弈旸的小腿上,大声道:“小杂种,我问你呢,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不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