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拜师

    不久，莫家再次被喧闹的声音所包围，君卜子带着莫辛澜分开人群，指挥人将担架上的莫成风抬到屋子里。莫成风面色惨白，额头上还有大滴大滴的汗珠滑落，右手伏在身体侧边处，有些轻微的颤抖。莫辛澜顺着他的右手看去，腰部至右腿处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莫辛澜皱眉，伤的似乎挺严重，不知道远山老人还能不能治的好。

    君卜子似乎是看出来莫辛澜的担忧和不信任，哼了一声，让人将担架平放，又吩咐莫辛澜带着早已哭的梨花带雨的莫辛云去煮金针，莫辛澜将金针用热水煮了一遍后，拿回来交给君卜子，也顺便将莫辛云带回了她的房间。莫辛辰倒是虽然脸色仍然苍白，但还是坚持站在了他爹身边。

    莫辛澜回到众人围着的屋子里，君卜子才开始拿出其中一根金针，朝着一个xue位刺了下去。君卜子下针很快，莫辛澜看得也很快，君卜子针刺在双侧合谷、足三里、三阴交等几个xue位，手上发力，面容沉峻，没有了往日里笑呵呵的神情，反倒是认真而严谨。随着时间流逝，莫成风的脸色仍然惨白，但已经没有了满头是汗的情况。莫辛澜有些了然，这应该就是中医上有名的针刺麻醉，也叫针麻，可以镇痛和调节人体的生理功能，使患者在保持清醒的状态下进行治疗。

    君卜子在做好前期准备后，才开始小心翼翼的清理莫成风腰部和右腿上已经碎裂的粗布碎片。腰部血rou模糊，围在旁边的人脸色都有些苍白，这得多疼啊，可莫猎户回来的路上硬是没吭一声，可真是个铁人！众人都看着莫成风，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钦佩的神情。

    莫辛澜脸色也有些难看，不是说她见不惯这种场面，比这更惨烈的她也见过，只是，如此严重的伤，说不得莫成风从此就要瘫痪了也不一定。莫辛澜看向君卜子，君卜子的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认真而严谨，并没有露出什么凝重的神情。莫辛澜忍不住舒了口气，说不定，这远山老人还真能治的好呢！

    君卜子让莫辛辰将人群疏散开，又指使莫辛澜去拿止血外敷的草药。莫成风的伤是挺麻烦，但是要治好他还是有把握的。现在只能先处理外伤，加上每天针灸刺激xue位，让血液一直流通，保证不让下半身失去知觉，半个月后再进行治疗。君卜子又检查了右腿处，右腿的问题不大，轻微骨折，矫正后休息一个月就差不多了。这也得依赖这莫成风身体底子好，不然不到三四个月，这右腿是好不了的。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话可不是空xue来风。

    君卜子擦擦手，看了一眼神智依然清醒的莫成风，语气难得感慨的说道:“我终于知道澜儿这小丫头性子是随了谁了，有你这么个铁骨铮铮的父亲，怎么可能会有一个软弱怯懦的女儿？你家的孩子，个个都是好的！”针麻虽然可以起到麻醉镇痛作用，但并不是说患者就完全失去了痛感，只是在某些程度上被减轻了而已。莫成风从被抬回来到现在，可是一声都没吭，君卜子叹道，这人的心志也不是常人能有的啊！

    莫成风听着君卜子的话，面上浮起了一丝自豪。但也没有随着君卜子再去夸赞自家孩子，而是用微弱嘶哑的声音向君卜子道谢。君卜子点点头，接受了他的谢意后才又说道：“你家澜丫头可是在这方面很有天赋的，你不劝劝她跟着我这老头子学学？”

    莫成风愣了一下，澜儿熟悉药草很快，对药材的习性和药性也记得很快，只要君老说一遍，她基本就能全部记下，这种过目不忘的本事他都知道。只是，劝澜儿去学医……莫成风蹙眉，救死扶伤本来是件功德之事，但是对于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来说，是真的太苦了。之前澜儿跟着他和君老，山上山下的跑，那小脸上婴儿肥都少了很多，再去跟着学医，莫成风真心觉得自己舍不得。他一直都知道君老对澜儿和他的其他两个孩子是不一样的，光是称呼上，君老就叫澜儿澜丫头，而叫云儿和辰儿就是辛云丫头辛辰小子，他对澜儿的喜爱和偏爱，他自然是感激的，但是在这件事上，他还是让澜儿自己选择吧！

    想了想，莫成风斟酌着开口：“君老……”“君爷爷，我想好了，我要跟着你学医。”莫成风的话还没说出口，莫辛澜的声音已经插了进来。两人转头看去，莫辛澜站在他们不远处，手里还拿着不少处理好的草药，都是止血外敷的。君卜子一愣，随机又高兴的捋捋胡子道：“好，好，澜丫头，你爹爹现在受伤了，我们也不用行那什么虚无的拜师礼了，从现在开始你可就是我君卜子的徒弟了，你爹爹是证人喏。哈哈，来先叫一声师父听听！”君卜子可看出来了，莫成风大概是不愿意澜丫头学医的，但是禁不住澜丫头自己愿意啊，他可得先应下来，不然这两父女反悔了，他去哪里哭去？

    莫成风有些哭笑不得，莫辛澜也有些无语，但还是走上前来把草药递给他，然后乖巧的叫了一声师父，乐的君卜子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既然已经是师徒了，莫辛澜也不拐弯抹角，就直截了当的问道：“师父，我爹爹的伤，您能治好吗？”正在乐呵呵的君卜子听见这话差点被噎，咳了两声才白她一眼道：“你这丫头怎么不信你师父的医术？你爹这伤，麻烦是挺麻烦，但还不是我君卜子治不了的。放心吧，不出半年，你爹爹一定恢复如初。”

    莫辛澜点点头，能治好就是好事，半年虽然挺久的，家里这一大堆事儿也得指望莫成风，但是没有莫成风，她也不一定撑不起来。君卜子看她点点头，才悠哉悠哉的替莫成风止血敷药，但若是他知道莫辛澜刚才的想法，这仙风道骨的老人家一定会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一通，半年已经是最快的时间了，莫成风这伤放在别人身上，还不一定治得好呢。就算是治得好，最快也得一年，这小丫头果然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