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漫步沧桑
或许何时指间执剑亦会回响苍凉。 我依旧双眼紧闭，再加被蒙住的双眼使得我无法清晰辨别是否对这些亡魂有用，但无论如何，终须一试。 从灵识内传来阵阵波动，不断有厉鬼渐渐抛却了缭绕在身旁的黑气，选择了转世轮回。 不知何时，或许很久，也或许很快，渐渐感觉夕阳西下，无限的落日之下，在落日的方向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接着漩涡越来越大，直至庞大的如同远古饕餮之口一般的巨兽。 “看，那是什么？” “那是六道轮回之地，那是轮回啊！不虚此行，不虚此行。” 长老走了出来，看着天空出现的异样望天长叹。 “大长老，安魂曲能安抚厉鬼？为何以前试过而未曾显灵呢？”中年男子是执剑长老，我一年也不得见上几面的高人。 大长老微微摇头：“安魂曲没有这能力，真正安魂的，是他的心，他的心太仁慈，太善良，他的真诚甚至能牵引厉鬼放弃为非作歹，他的祈祷甚至能感动六道轮回为亡魂开门，这一切不是因为安魂曲，它只是一个媒介罢了。” 一时间这无穷的厉鬼源源不断的入主轮回之门，我心神亦微微转动，将琴音尽可能的放开、撑开。 这时候突然觉得天空传来一阵阵寒冷的气息，这寒冷的温度急速下降，而在这温度之下竟然使得一部分厉鬼渐渐的吸取四周的鬼气来加固自身。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果然没有那么简单，现在或许该用的上村内的人了，微微闭眼，朦胧而被遮蔽的眼神传来阵阵无奈：“以无上正气法决，从外围插入，将所有厉鬼散发出的鬼气泯灭。同时对还吸取鬼气来巩固自身的鬼物……灭杀。” 最后一字仿佛用了我全身力量一般，只是指尖不曾停息，一直跳动着无上法决来拨动琴弦。 “终于用的上我们了！哈哈，上吧，别让他小看了我们柳园的人！”大长老哈哈大笑，顿时全身灵气飞舞，人已经窜入天空之中，对空一指便击打在天空之中的黑云之上。 连续翻飞，大长老也不愧为村内第一高手之称，所出手狠辣决绝，的确是位掌权者方才能有的能力。不似我，整日沉浸于善良与正义之中的毛头小子，或许他们都这样认为我的吧？ 四周的温度却在片刻之间已经降低的可怕，甚至四周无数草木都被镀上一层厚厚的寒霜，即便是修仙者依旧感觉全身冷涩。 我尽可能的将灵气施展开来，无数天地元气被我消耗，勉强支撑着琴声鸣响。 但是，上苍的眷顾终于画下句号，所残存为我稳固自身修为的天地元气被我弹琴摄取而用尽。 终于，最后一丝聚合身旁的天地元气被我消耗干净，所笼罩我的光膜也在这一刻消失。这时候四周所凝聚的温度已经降低到无限恐怖的地步。 但我却未曾站起，也未曾飘落，琴声依旧。我知道，该来的，现在应该是来了的。 我感觉到了，一个人似乎会来，当然，其实当这四周温度反常降低之时他便来了。能驱逐如此多的厉鬼前来灭我，绝对非厉鬼自身所为，现如今亦只是告诉我，那人将要到来罢了。 寒霜将我四周不断染尽，落日黄昏之中显得晶莹剔透。血一般的颜色在四周弥漫，显得非常的浓重和冷涩。 不愿入轮回的厉鬼在空中凄厉的鸣叫，不断摄取着空中明灭消散的鬼气。甚至部分厉鬼看向了正在入轮回的同伴，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入轮回之人是背叛者。 部分厉鬼吸取着，壮大着，厮杀着，丝毫不为我的琴声所动，而这一切随着温度的降低，琴声的将尽而越发显得力不从心。 “嗡！” 当最后一根弦被我波断，四周除了厉鬼之外，已经再无其他了。 这些，都是该杀的。我心神黯然，若让他们流窜世间，必定增添无数的灾难，他们，必须死！ 只是让我愕然的是这些厉鬼在这无数的寒冷之下居然全身升起一道道厚厚的坚冰，这些坚冰沉重如铁甲，但人击打在上面却完全不受力，甚至还会出现反弹攻击。 这或许就是那人的绝招吧，借助厉鬼的力量，将他们力量提升，让他们不入轮回，祸害世间，好毒辣的人，好狠毒的心。 “可惜，你们，必须死！”我将父亲予我的飞剑拔出，向天一指，顿时强大的法决延伸开来，斩杀在四周的厉鬼身上。 此时无数未曾入轮回的厉鬼不断的和村内之人酣战起来，而轮回亦已经关闭。 村内的人即便大长老和执剑长老的加入依旧无济于事，被打的节节败退。实在因为这些厉鬼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他们吸取了同伴的鬼气，吞噬了同伴的灵魂残活世间唯有杀戮。 “布阵，别让他们跑了去为祸乡里之村民。”我大声喊道，方才将急急退去的柳园之人给拉回来。 这到不是柳园之人能力不足，实在因为事起仓促措手不及，况且即便入轮回无数，所残留依旧无数。 而我因为之前的威势已经使得一部分鬼物心底胆怯，此番出来却无厉鬼能避其锋芒。 柳园弟子似乎被打了一镇定剂，转身坚毅的拔出飞剑，向天空一抛射出去，顿时无数大剑从天飞起形成一道道闪烁的光芒。 光芒逐渐凝聚，我能看到一条条纵横交错的丝线灵气旋转，将无数鬼物困在一起。 或许，是时候出手了！ 他们，都必须死，必须死。 轻轻闭上双眼，剑气在我周围回响，仅仅片刻之间，死在我剑下而灰飞烟灭的厉鬼不计其数。 当剑气不断飘荡，无数剑气纵横之下亦将围困在其内的鬼物灭杀殆尽。而我，在所有人未曾察觉之时悄悄的飞走了。 —— 按照约定，我必须黄昏之前赶到家中，并且用灵气符敲响挂在门前古柳上的记忆石，借助记忆石的回放功能便可成功的做到即便父亲没在依旧可以记录的办法。 回到家中已然临近日落，我心下一惊，也顾不得其他，立即展开身法将记忆石敲响。如此算是完美结束了这场战斗，不过此时的我算是全身什么也没了，灵气没了，暂时还无法补充，力气没了，无数剑气挥舞，即便刚突破上古练体术也没办法做到这般长久。 直到月上眉梢，父母亲方才在诸多子弟的搀扶之下飞了回来，之前为了阻止父母前来救援与我，已经被大长老给打昏，之后却被剑阵给震醒，然后投身于战斗之中。 “父亲，你怎么才回来。” 此时我正端坐在家门的门槛之上，看着父亲母亲疲惫的身影微微感动，甚至有心想要不愿离去。 纷纷扰扰，终究或许还是这柳园之内安静吧，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很美妙的一个场面，似乎从什么时候我便开始了这样的想法…… 是在看向厉鬼的眼神之时，从厉鬼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温馨，我看到了那个城的一切。 父母亲见到我，自然喜上眉梢，心底却又气又怒，只是终究想来这一切都不曾怪我，是以也未曾对我冷了下来，而父亲很诡异的对我的考核绝口不提。 母亲上前抱着我，只是一个劲的安抚着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哎，你这衣角是怎么了？怎么出现这么一大片的裂痕。” 心灵手巧的母亲这一刻却逮到了之前我为了蒙面所裁剪下来的衣角，顿时我感觉微微有些尴尬，立即将之前早已经准备好的台词搬了上来：“山上荆棘太多，被连环草给划落的。” 连环草是一味无用的灵草，只是其草峰尖利可比一般刀剑，割裂一件衣服铠甲自然不在话下。 而此言严丝合缝，况且日落归来的凭证在我手中，只要亮出来，没理由父母亲不相信我。 我没想到正当我踌躇满志之时竟然遇到了如此大事，大乱了我一切计划，此时我竟然不再想着出去。只是没想到的是村中仗剑堂的人把守严密，而且为了避免村民恐慌，却没有对村民讲述这些鬼物。 此后三日之内，父亲对我暗自拿走的记忆石非但不曾追究，甚至一切皆像从前一般无二。 只是当第四日之时我才从轩辕明然哪里得知了确切消息。原来当日前去助阵的仗剑堂的人却在一战之中损失了数人，而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直到深夜之时却天地灵气陡然降温的更加厉害，而那些鬼物也变的强悍无比。 最后的结果是其中竟然出现一只强大的厉鬼，先后将大长老和执剑长老打伤，又接连作乱，将阵法摧毁。 接着寒冷的气息将无数人的飞行速度降低的几乎步行一般，而厉鬼所跑动的速度却真是鬼魅的作风，仅仅片刻之间上千只厉鬼便从四面八方消失不见。 为了避免被埋伏，村内无数人都不愿前去追逐，竟然就这般放任厉鬼走去。 但我此时却微微叹息，这已经不属于仁慈的了，而是笨蛋哪。该仁慈之时没人愿意，现在不该仁慈的时刻却个个装的那般虔诚，真是一点也不把更强者放在眼里，或许他们眼中，唯一所符合的便是虔诚的修仙。 这却再次打乱了我的计划。 唔，不知道十五章显示了没有……今日中午发出章节是我不对，章节才四百字更是我不对，其实事情原来是这样子的，中午写了四百多字，结果趴在桌上睡着了，一点二十多的时候醒来本想保存草稿的，可是回来发现草稿里面居然没有存稿，然后就晕的发现竟然被我发了，四百字…… “父亲！”我深吸一口气，心底划过淡淡的哀伤，不知是否该惆怅？自己，不断变换计划，终究还是需要出去，我不能放任这些厉鬼为祸人间。 或许这话有点大的可笑，但身为修仙者，谁不曾存在斩妖伏魔的梦想呢？况且我有所感觉，这些厉鬼之所以如此，恐怕大半是因为我吧。 这一切仿佛冥冥中的指引一般，厉鬼本不会恨我，却被迫来恨我，杀我，这布置，却又是谁的杰作呢？ 父亲故意转过头去不愿接触我的目光，因为他发现今日的我不一样的神色。只是当我看到父亲那雄浑的肩膀，头上微微斑白的头发，心底不禁有些触动——父亲，居然劳累至此。 修仙者寿命一般都比普通人长的太多，但父亲的样子明显垂垂老矣，若我还在这山村，他便依然健壮如旧，但我离开，他没了目标在这瞬间便老化了下去。 一直蕴藏在体内的衰老色素不断冒出，或许这才是父亲逐渐白发的原因吧。 “我以为，我修炼了上古练体术能缓解父亲您的劳累，却不想……” 我微微叹息，抓出月落上人赠予的上古练体术，却不知该如何抉择。手里紧紧握住，看着父亲的样子心底触动不已。 恐怕这两日父亲都半夜无眠吧，长痛不如短痛，我看到父亲张口欲言又止的样子，鼓足勇气拿出了记忆石：“父亲，这是……” “你去吧，我早已经知道。”父亲背对着我，而母亲此时从屋内走了出来，拿着行李。 “自从你往文抒叔叔那里打听村外事宜我们便知道了一切，只是没想到你这小鬼头竟然有如此强大的能力，不过，你放心吧，这事也只有轩辕明然和我还有你父亲知道。你放心去吧，家里一切有我呢。” 母亲说着话，眼泪却吧嗒吧嗒的掉落下来。 “你快出去吧，那件事耽搁不得，村中长老也认命了一批年轻弟子出去，此时恐怕已经在村外的镇上了。迟了这么久，终究还是瞒不过你。” 母亲用丝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将包裹塞在我怀中便转过身去。 “母亲，你只需……如此这般，父亲便不日恢复，长命百岁亦不在话下。”我心底有了个想法，将月落上人赠送的方法传授给了母亲，却不宜当面对着父亲说。 —— 鸟雀鸣叫，秋意盎然，深秋之下风吹叶落，使得这山野之内也显得颇为美妙。 连续走了三日，此时不知是何等表情，若按照村内的指示，我所选择的路线应该快到山林之外了。 据说前些日子离开的弟子是向着东北而去的，而我却一路往东，只是为了避开几个村内子弟罢了，厉鬼四散而逃，并没有固定的方向，所以我如此走却也无错。 此间离开村子，日夜兼程向着村外走去，如今已然出了丛林，整体上大概用了不到三日的时间，好在山色空明，除了晨间霜冻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阻碍，但谁也不知晓何时会夜间起雨，到时如何避雨还成为了问题。 好在修炼上古练体术，体质上升已然不弱于壮汉，这般前来也无甚大碍，若从前，行一日的路恐怕早已然昏迷数次了。 出了柳园，首次离家自然有无数惆怅，但漫道红尘，不知是否能寻找那禁地中的女子。 三日前曾在梦中听那禁地之人言我出山村便可以遇上她，我只能报以苦笑，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不过即便如此亦让我有无限期待，毕竟能遇上那女子，实乃毕生之福啊。 望着云烟起落，看样子今夜可能有雨了。 黑云被日落的黄昏压得如同血一般红艳，看样子大雨就在午夜三更时分。看着四周按压下来的煞气，恐怕今夜此地将有很美妙的一件好事。 “有趣，还未出山村，这不该来的，却好像都来了。”我喃喃自语，看着天空。 当然此时并非逞能的时刻，现如今所能做的便是寻找个足以躲雨的地处所在，至于其他一切，自己还是暂时不予理会的态度。 此地虽然接近外界世界，但奈何太过荒凉，即便是上山打柴的农夫都不曾见得一个，况且山内呼号阵阵显得颇为阴森，想必有开化灵智的食人妖兽坐镇，必然不会有多少人前来此地。 想到此处心底却微微一动，向着山上行走而去吗，也算艺高人胆大，此时我所想的是往妖兽洞xue内借宿一宿。 至于干净与否，这问题得看看这妖兽是否是个干净的妖兽了。 上山走了不远，四周便渐渐不闻鸟雀，可以知晓这地方有这妖兽坐镇，自然不容宵小来捣乱。 万幸的是这是个洞府，从四周看去虽然看似水源缺乏使得四周土层岩石干裂，但洞府内通风极好，旁侧还有一清浅的溪流——很好，这果然来对了。 只是让我诧异的是这妖兽为何不前来迎接？ 进入洞xue之内果然传来微弱的妖气，只是很显然，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脏。 而且还是非常难得的干净，步入其内，脚步微动，心底有些警惕，紧紧握住父亲赠送的飞剑，可谓是生平第一次面对有法术的妖兽，心底紧张得不得了。 但进来却仿佛进入了幻境一般，当我轻轻推开藏在洞xue深处的隔膜之时却陡然见到一片天地，内里有着太阳、星辰、山川、河流、花草…… 而且刺目的太阳将我震的蹬蹬后退几步方才停下，刚才的黑暗陡然变换也使得眼角展现出不一般的光芒，紧闭的双眼耳边时刻警惕，陡然的变换恐怕会有不妙的事情产生，实在不知此时该当如何解开这该死的刺眼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