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2章 他朝为王（5）

    一行人赶回金陵的时候，整个都会都仿佛失了颜色。

    时值仲夏，城中像是沉着阴云一般，静默的吓人。往来行人行色匆匆，甚至连交流都少有。

    戒备森严的军队来来往往，更加衬托出此时的压抑。

    金陵人只知道天快变了，却不知道这天早就换了。

    “你们护送王妃回府，让花雨看着点静容。”

    “那殿下您呢？”

    周文琮拨了马头，看向金陵内城巍峨高耸的宫墙，神色忽然迷离而不可捉摸：“我去见他最后一面。”

    说完，他提了提缰绳，留下一个孤单萧索的背影。

    傍晚，宫中丧钟长鸣。

    歇停在屋檐角的乌鸦嘎嘎叫着起起落落，在晚霞余晖中显得苍凉而怅惘。

    从中枢到地方一时都紧张了起来，金陵城十三门有十二门封锁，只开一座城门方便往来人进出。

    “老九。”

    周文瑜之前一直呆在府上。

    从宫中开始敲丧钟他便坐不住了，奈何祁芊雨一直拖延着他的动作，硬生生让他成了最后一个到的。

    周文琮满眼血丝的点点头，又拧身过去。周文瑜深吸了一口气，也跪在了他前面。

    周文琮看着那位站在大行皇帝身边，鬓发散乱的老奴才，心中涌起一丝不忍。

    父皇之所以能够秘不发丧，除了皇祖母为大局想，再一个就是郭巡了。他一直和父皇吃着同样的饮食，父皇如今去了，他也难免……

    “人都来了。”

    周文琮抬了抬头，看着在场唯一一个坐着的人。

    皇祖母眼眶青肿，神色淡得仿佛水一般。

    她已经是年逾花甲之人，却在短短两年承受如此丧子之痛。

    失子，丧夫。

    就连上天也没办法再夺取她什么了。

    “郭巡。”

    “老奴在。”

    “都给大家说说，皇帝临终前，都说了些什么。”

    郭巡虽然整个人都很憔悴，眼窝深陷，但说话还算条理清楚。眼见大家都讲目光落在他身上，郭巡清了清嗓子道：“陛下临终前曾对老奴说，要将大位传给九殿下。”

    “你胡说。”

    郭巡声音还未落下，人群中已经有一个尖锐的声音将他打断：“陛下何曾传位给九殿下！我有诏书为证，陛下分明是要将位子传给十二殿下。”

    皇权更迭历来最牵动人心，郭巡的唇翕动了一下却没能留住所有人的目光。

    梁婉婉趾高气扬的从人群中站起身，手中一张明黄色的卷轴看的人觉得刺眼。

    徐凤淑脸上已经有显而易见的不悦，却还是沉着声音道：“贵妃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梁婉婉抖了抖手中的圣旨，看向郭巡，又将嫉恨的目光投向周文琮：“陛下怎么可能传位给他！皇后尚在，嫡子尚在，这宫里哪有我们母子说话的份？”

    宫中向来只有为自己的儿子争权夺利，却从未有梁婉婉这般主动将皇位往外面推。

    周文琮不是她的亲子，大家心知肚明。但至少在名义上她是，只要周文琮做了皇帝，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后。

    就连世家出身的李柔桢都难撄锋芒！

    她这又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