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7章 死得其所（2）

    秋芷墨一直觉得水萧然有种与生俱来破坏气氛的能力，就算在聊着很严肃的话题也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人忍俊不禁。

    就好比现在，明明涉及生死，他却毫不在乎。

    “水萧然！”周文琮不知道是终于有了些意识还是条件反射。他对这样的问题很敏感，一说到死，他便下意识的害怕。

    水萧然挑挑眉毛：“我这是在成全他顺便替他料理后事。作为对手，我已经给了他足够的体面。生息阁和南音阁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你总不至于认为为了你我就会和敌人握手言和吧。”

    周文琮一时不知该做何讲，水萧然见他缄默不言又扭头去看周文珩：“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南风被你遣到边关调查乔静容，现在南音阁已经群龙无首。你是想让随你出生入死的兄弟死在我的剿灭之下，还是你自己写一份遗书把后事料理清楚，你自己想。”

    水萧然的快言快语让周文珩脸上露出一抹苦涩，这大概是他今晚第一次觉得如此被动：“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应该没有。”

    良久，周文珩深吸了一口气：“我写。”

    纸笔铺陈，周文珩提腕片刻，忽然屏息凝神，笔走龙蛇。他本是天之骄子，却不曾想一步错步步错，如今为了当初的真相已经再抬不起头来。

    这一纸遗书，交代的不仅是生死，更是两辈子的错误。

    秋芷墨看着周文珩运笔如飞的模样，一时竟有些怔然。

    两个一模一样的影子重合在一起，晃得她头晕目眩。

    她原是最爱在他写字的时候缠着他的。旁人只知道他右手书法写的极好，却不知他的左手同样灵活。

    “成了，拿去吧。”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水萧然也不再废话。他沉默的又盛了一碗牛rou汤独自一个人走出了屋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虽然他不是一个感伤的人，却难得的觉得心头莫名的窒闷。

    秋芷墨亦沉默着起身走了出去。

    直觉上，她应该给这个屋子里的两个人留下最后的空间。

    前生，她可以说是常谦昊最亲密的人之一。但这辈子，或许这兄弟二人的惺惺相惜才最为珍贵。

    小厨房的门被轻轻掩上。周文珩听着外面的雨声，忽然露出自嘲的嗤笑。

    周文琮宛如被抽了脊梁一般，只能低着头久久默不作声。

    “像个男人，别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不是你说调头不过碗大的疤，来生又是一条好汉吗？”

    “可是这不一样！”

    他可以旁若无人的说出那样的话，那是因为他觉得那些生死离他很远。可是现在，他却没有想到，会是七哥。

    如果事情可以重来，他能不能处理的不这么糟糕？

    周文珩随手从碟子里摸出一颗栗子，刚刚炒的栗子入口带着清甜，随着咔的一声，爆开淡淡的烟火香。

    “老九，你确实太感情用事了一点。别学你七哥，他不是个好人。”

    “但是你对我从来都不是自私的！”

    周文琮眼睛都红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七哥可以如此坦然的面对生死，难道他就没有想过再去争取一丝半点的生机？

    “不，谁都会自私的。如果有一个人可以豁出性命来为你，那想必真的是爱到骨子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