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月如钩（9）

    秦国皇帝的贴身近卫，同齐国的死士，楚国的玄阴司一样，都是不可触及的存在。

    这些人直接直接对皇帝负责，不下辖与任何一个权力中枢。

    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的身份也许是贩夫走卒，是市井小民，是一方财豪，或是朝中一员毫不起眼的言官谏臣。但是在皇帝身边，他们就是最忠诚的力量，一把谁都无权cao控的剑。

    周文琮再也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你应该感觉得到追风追月对你的善意。她们都曾师从于你母亲，所以在教你的时候也是不遗余力的。”

    杜秉兼又不忘在后面补了一句，让周文琮的表情越发痛苦起来。

    “既然她是你的贴身近卫，怎么会进了楚国。”

    杜秉兼眼皮轻轻一抬，直接反问了回去：“你的人难道没有查到？”

    “他们只查到了母亲因为家乡受灾前往楚国避难，却没有弄清楚她到底来自哪里，我又怎么去查？”

    周文琮眼眶冲血，像是被困住的野兽似的。杜秉兼没有让他失望，这一份真相，足以值得他到这尚月坊来一趟。刚才饮下去的银泉仿佛烈火一般，将他挫骨扬灰。

    难怪自小父皇便对他没有丝毫的善待，甚至后来把他送到了秦国。

    呵，礼尚往来么？既然你送了我一枚棋子，那我便将之还回去，左右为了活一盘棋，一颗棋子都是不心疼的。

    杜秉兼见他情绪稍稍收敛了些，便再一次开口：“楚国今日式微，并非齐国南下一人之功，你母亲也该算一份。”

    齐国南下，直捣金陵，势如破竹。若非大将祝衍忠拼死护卫最后一道内城门，只怕整个楚国早就不复存在。这般以快打快的招数，若不是早就对对手的部署洞若观火，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只是他只晓得齐国是此事的罪魁，却不曾料到，原来秦国也曾插手其中。

    “我母亲，做了什么？”

    如果说知道真相注定是用刀在心尖上硬生生割下rou来，那么他愿意在今日一次疼个利落，以免来日，又是一番不知所措的痛苦。

    “齐国想要攻打楚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但楚国王都远离边境，要想一举拿下王城只能提前知晓部署。朕不想废一兵一卒，当然只好白白送了齐国这份大礼。”

    周文琮的眸子登时因为这一句话瞪了起来：“也就是说，齐国功成，完全是你在背后戏耍！”

    一想到这里，周文琮顿时背后生寒。

    “那个时候，我母亲已经死了！她早就死了！”周文琮还想再替自己的母亲辩解什么，他当时已有八岁，而母亲离世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一个死人，能为这场密谋带来些什么？！

    周文琮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杜秉兼看着他几乎失控的样子，却没有给他半分翻案的机会：“她不仅是一个武功好手，更是一个雕像大师。楚国的兵符，尽数在我掌控之中，我只消阵前策反楚军将领，再把持有真正兵符的人杀掉，周煜明哪里调的起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