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套话

    送走一个齐国使臣，混元殿中不过多久便响起瓷器碎裂，铜器乱滚的声音。

    宫娥太监噤若寒蝉，就连郭巡都被周煜明赶了出来。新上任的万骑将军祝子骁站在殿外，手握长剑，有模有样的值守，见郭巡狼狈的走出房间不由大惊：“公公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为了齐国使臣！适才那人骄狂恣肆，陛下正发火呢！”郭巡压低了声音，生怕殿中人听见似的：“咱家马上还要去宣召，告辞。”

    不多时，左相秋端晟，右相程元彬。鸿胪寺卿康敬云，兵部尚书缪书桓匆匆进了混元殿偏殿，一直到月上中天这才离开。一回书房，秋端晟便头疼的靠在太师椅上，摇了半天都没个头绪。

    “父亲。”秋芷墨端了一碗芙蓉羹进来，见秋端晟面有不豫之色，便将手中瓷碗放下，熟练的替他按肩：“父亲有心事？”

    秋端晟捂着脑门，一声长叹：“不是心事，是朝事。”

    “是为了齐国的使臣？”秋端晟没想到她有此一问，不由大奇：“朝中琐事，你如何得知。”

    秋芷墨不由笑道：“这北齐蛮子来到金陵花花世界，可闹了不少笑话，女儿身在阁中却也略知一二。”

    “有这等事？”秋端晟坐直了身子。

    秋芷墨笑着点头：“可不是好大的威风，要我说，京中这些权贵人家，无人能赢其锋芒。”

    秋端晟一拍椅子怒道：“不过是个使臣，给他几分面子，他倒蹬鼻子上脸无法无天了！”

    秋芷墨早就得宫铎密报得知事由，但此时还是佯装不知，歪头问道：“听父亲的意思，莫非这厮在宫中也不懂规矩？”

    秋端晟一想起今日下午皇上逆鳞之怒，心中也不由一阵哆嗦，深吸了一口气道：“目无皇权，威慑陛下。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

    这下轮到秋芷墨惊讶了：“这厮竟如此狂悖，难道陛下没有惩处他？”

    秋端晟无奈摇头：“你当鼎立之势如此容易打破吗？何况这些年，齐国广推改革，实力大胜从前。此时撕破脸，我大楚不仅师出无名，更要做此战必败的打算。”

    秋芷墨顿时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秋端晟居然说出这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来。看来，自己果然是对朝局不甚了解，将来与徐雪迎正面交锋只怕凶多吉少。

    秋芷墨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问道：“那陛下想要怎么解决？”

    这便是探听中书议事的内容了。纵然天机阁在各地分布眼线，但想要探听事情的最新动向还是力有不逮。思来想去，秋芷墨还是觉得秋端晟最适合突破，便夤夜造访书房，先顾左右而言他，再将话题牵扯进这件事。

    “还能怎么解决，自然是等。”

    秋芷墨佯装不知：“等谁？”

    “秦国的使团。”这件事明天在朝中就会人尽皆知，现在告诉女儿倒也不算泄密。只是他哪里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志在干预朝政，这一个晚上的时间差，已经足够她去布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