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棒打鸳鸯
第二天下午，陈继业唤了一个贴身家丁孔尚荣过来，要他去找到赖十一，天黑后悄悄儿带到陈家来。 傍晚时分，孔尚荣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儿，最后在村后的树林里找到了正在闲逛的赖十一，赖十一很爽快地跟着孔尚荣向陈家走去，似乎他早知道陈继业要找他。 孔尚荣把赖十一领到一个侧室，里面空空如也，孔尚荣对赖十一说：“你先站一会儿，我去老爷过来”。赖十一有些失望，他本以为应该有一桌丰盛的酒席等着他吃的。他本想表示一下抗议，但看着孔尚荣那没有表情的脸，只得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不一会儿，陈继业走了进来，他站在赖十一面前，目光如冰，冷冷盯了一会儿赖十一，皮笑rou不笑地说：“赖十一，你胆子不小嘛！尚荣！” 随着陈继业的一声喝，孔尚荣快步走进了房间，还没等赖十一反应过来，一根闷棍打在了他腿上，他惨叫一声，不自觉地双腿一弯，跪在了地上。看着眼前高高站立的陈继业，看着旁边拿着一根粗大木棒站立的孔尚荣。赖十一懵了，“老爷，我，我做错什么了？” “哼，做错什么了，你说做错什么了？！我的女人你都敢动，我看你是活腻了！”陈继业咬牙切齿地说。 赖十一这才明白过来，他膝行两步，叩头叫道：“老爷，冤枉啊！我哪里敢动你家娘子一个指头？” “哦？”陈继业垂下眼睛，死盯着赖十一，“那你那天晚上说的话……” 赖十一忙说；“老爷，你真是冤枉我了！我怎么敢有那样的心思？这件事，实在是另有他人……” 陈继业明白了，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谁？” 赖十一扶着旁边的墙壁，慢慢站了起来。他“嘿嘿”一笑，说道：“老爷，我赖十一吃了这顿没下顿的人，我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你，但是……” 陈继业在心里狞笑一声，哼，原来是来敲我竹杠了！只怕你有命拿钱没命花钱！他稳了稳心绪，慢慢说：“十一，你把话说明白些。” “嘿嘿，老爷，您是聪明人，不消我多说，这可也怪不得别人，是你家娘子自己不守妇道，勾搭上了野汉子。” “十一，你不用跟我绕弯弯，把话说全些。” “嘿嘿，嘿嘿……” 陈继业“叭”地把一个银元宝拍在桌上，“这是五两银子，够么？” “陈老爷，您祖上也是官宦，也算是书香门第，这事儿……我可是没有跟任何人漏过口风哇。” 陈继业厌恶地看了赖十一那张贪婪的、丑恶的脸一眼，又拍了一个银元宝到桌上，“十两！可以了吧？” “够了，嘿嘿，够了。”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过去拿了塞到衣服里面去。 “那个男人是谁？”陈继业冷冷地问。 “不是我。” “当然不是你，我相信孔月娥也看不上你。”陈继业略带嘲讽。 “是啊，是看不上我。” “那到底是谁？”陈继开始不耐烦起来了。 “秀才郎的兄弟。” 陈继业倒吸一口冷气，“李展？！”他心里暗自思忖，不像啊，这是怎么看也不像个**的主，而且也看不出来他胆子有这么大，竟然偷到了自己头上来。 “怎么？你不信？我可是亲眼看到了两人的野战场面啊，你娘子那个叫香汗淋漓啊。” “好吧，你走吧。”陈继业疲惫地挥了挥手。 “是，是，我走，我走。”赖十一一边说一边后退着走了出去，刚一出房门，就一路小跑起来，很快消失在了陈继业的视线里。 陈继业随后回到关着孔月娥的房间，命穗华打开了门，陈月娥呆坐在椅子上，披散着头发，眼窝深陷，衣服上血斑一块块都凝结了，不过一天时间，她就由一个风韵鲜活的少妇变成了一个憔悴不堪的女人，不到十六岁的花一般的年龄啊！陈继业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声,真是又让人怜又让人恨，但是，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啊！孔月娥看到陈继业开门进来，眼睛动了动，最后默默看向了墙壁。 他移步到墙边的大圈椅子上，看了一眼孔月娥，道：“为什么是李展？你现在给我老老实实地交待，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爷，都是我的错，是我勾引了李展，你要杀要剐冲我来吧。”孔月娥倒是出奇的冷静。 “想不到你还是个情种啊，早前就断断续续听说你在成亲之前跟他有所瓜葛，当时我不以为意，哼，想不到竟然如今还要念念不忘呢！”陈继业的嘴角露出一丝讥俏的笑，转身关上了门。 又是一个郁热难耐的夜晚，李翼在床上辗转反侧，心情异常烦躁，屋外的虫子此起彼伏的鸣叫着，似乎在说：“热啊！热啊！”不知为什么，他今晚感觉整个都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同于往常，到底是什么呢？那此刻无名的烦躁空间是为什么呢？他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直至东边的天微微透出些亮光，才勉强睡去。 刚睡着没多久，忽觉一阵阴森森的风吹来，他那原本燥热的身体不禁打了个寒战。 只听得一声吼：“李展，原来你在此处！”恍惚中就见两个头戴高帽的人飘飘忽忽地向他冲过来。 他大吃一惊，刚想说：“我不是李展啊，我是李展的弟弟。”忽见那两人样貌独特，似非常人，就把已经到喉咙的话给咽了下去。 转眼间，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站在了他面前，他的脸上似乎充满了悲苦，一张漆黑的脸几乎与夜色融在了一起，只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闪闪发光， 李翼惊道：“你是谁？怎么擅闯民宅？” 这时，一阵阴森森的笑容从黑胖子身后传了出来，“擅闯民宅？嘿嘿，你这小子嘴巴还挺利的。” 李翼不觉朝黑胖子身后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瘦高、面若白纸的人站在那里，一条血红色的舌头吊在下巴上，手中还拿着一条长长的棒子。 看到眼前这一黑一白的两人，再看看那黑胖子手听棒子，李爽不觉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吗？打小他就听邻家老人多次讲过，这黑白无常是专拘人的魂魄去阴曹地府的，他战战兢兢地道：“两位老爷可是黑白无常？” 那白脸瘦高个阴恻恻一笑，整张脸无比诡异：“没错！现在你不说我们兄弟擅闯民宅了？” 李翼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恳切说道：“两位老爷，我没有做什么不法之事啊！我还年轻啊，阳寿还没过完呢。你们这可是要拘我去阴间么？” “你知道了还问？休要多言，马上随我们走！”说完，黑白无常拉起他就向外走。 外面是李翼平日熟悉的乡间道路，他不禁悲从心起，这可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们了，永别了！我李翼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年纪轻轻就要死了。两个鬼差拉着他越走越快，他感觉自己一会儿穿行在山脉上穿，一会儿飘过水面。 不多久，他就被两个鬼差挟到了地府，只见一个着绿黄色花袍，头戴金黄色官帽的人端坐于一个黄色的大案前，那人面目狰狞，令人不寒而栗。 “李展，听说你很爱吃青蛙？”阎王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 李展？青蛙？没错，哥哥是很喜欢吃青蛙，可他不愿说自己不是李展，因为如果那样，可能哥哥就要被抓到阎罗殿来了。他宁愿自己替哥哥死，让哥哥好好活着。可是，他真的不愿就这么死去，于是争辩到：“大王，我是吃了些青蛙。我们乡下人，没有多少东西可以吃的，平时只能去捉些鱼啊蛙啊之类的煮了吃。可是，世间之人，哪个没有吃过rou呢？没有吃青蛙，他们也吃了别的动物的rou啊。难道每一个吃了rou的人，都要死吗？” “大胆！竟敢顶撞本大王？”阎王一声吼，震得整个大殿似乎都摇晃起来，“你可知道，几千只青蛙已经将你告了？你不但自己爱吃青蛙，你还害了众多青蛙葬身人腹，你说你这残害生灵的恶棍，该不该死？” 李翼张了张口，又要再辩，只见阎王一挥手，叫道：“牛首，现在你把这个李展给带走，让他变成一只青蛙。” 很快，李翼被一个长着牛头的丑陋的鬼使带到了一条河边。 落水后，他一下子变成了一只小蝌蚪。不过他倒感觉很愉悦，不用读书，不用去考功名，不用去cao心生活中的种种。他慢慢游，头探出了水面，天啊！前面不就是他原来住的的泽美村吗？他整日在河里游来游去，不时看到村里人经过河边，或者一些妇人过来淘米、洗菜、洗衣服。有一次，竟然看到了邻家小妹，她正赤着脚站在水里洗衣服。清丽的面孔倒映在水面上，长长的睫毛垂着，黑葡萄似的眼珠在睫毛下时隐时现……李翼在心里叹道，真是女大十八变，这个小时候不起眼的小女孩，如今竟然出落得如出水芙蓉一般。不过，尘世生活虽然美好，终究是充满了艰难困苦，还是如今我这蝌蚪的日子逍遥些。 小蝌蚪长得很快，很快他就变成了一只绿背白肚皮、很俊俏的一只小青蛙。他更欢愉了，因为他不但可以自由自在地在水里游来游去，还可以蹦到河岸上去玩儿，他的小腿儿一伸一缩，自由徜徉于泽美村周边的角角落落，河岸边、树林里，晚上就在荷叶上睡一觉，感觉真舒服呀！原来这泽美村周边好玩的地方这么多，可惜自己之前只知道看书，都不曾出去到处晃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