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赵贤再次出来已换了一身衣裳,白衣清浅,墨发随意的披着,黑白分明的颜色,如若从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 见他出来,颜含玉坐在棋盘前来回摆弄棋子的手放下,忙乱的站起身。 他的衣衫半开,完美的锁骨尽显,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令人遐思。 颜含玉只觉得脑中一热,脑中竟忍不住浮现那旖丽的风景来。 羞的红了整张脸,她站在原地,一双晶莹的眸子已经晕染了一汪春水。 手上传来熟悉的温度,赵贤低垂着眼睑,目光温和,抬起另一只手臂拂开了她唇上的发,手触上了她的唇,又似乎没有碰到,撩拨的她心痒痒的。 “原本想找你,竟想不到你会等在这里。”声音依旧清润,眸光深深,竟是要把她吸进去一般。 颜含玉略有些局促,目光一垂,她是不是不能总这样主动凑上来? 表白的是她,主动找他的又是她! 他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玉儿,不要乱想,心思总是那么多,不好!” 他展臂把她揽在怀里,轻轻的,如捧着珍宝一般。 洗去了一身风寒的寒气,他周身一片温暖。 她轻轻的开口问他,“已经三更了,你怎么会这么晚回来?” “今日大雪,半路才耽搁了。” “外面还在下雪吗?” “嗯。” 她靠在他胸前,能感觉到他胸腔的跳动,声音传到她耳中,“咚咚咚”的似乎敲打着她的心扉。 “去陪我吃些东西可好?” “嗯。”她低应一声,轻抬脚步跟随他。 “听赵峰说你晚膳用的也不多,你也吃些。” 只是一碗清粥,颜含玉也喝了一个小碗,犹觉得清甜可口,满足不已。 赵贤望着她皎美却显清瘦的面容,眼神温柔,又开口道,“等我再给你做一样东西。” “做什么?” “吃的。” “我吃饱了,别做了。”拉着他,不让他去。 他刚刚回来,她怎么忍心让他亲手去做吃的。 “等我做好,你肯定又饿了。不然,你陪着我。” 能陪着他的事情,颜含玉最不想拒绝。 给她批了一件狐裘,又添了一个毛茸茸的遮耳帽,他也加了一件裘衣,手里撑着油纸伞,轻揽着她的肩出了暖阁。 一个近侍等在门口,手里持着灯笼。 暖阁的门刚打开,凉意扑面而来。 “好大的雪!”颜含玉望着外面的雪,如鹅毛翻飞,在静夜里犹如雪精灵一般肆无忌惮的跳舞。 穿拱门,过小院,他们迎着雪,脚下踩着雪,一步留一个脚印。 颜含玉从不知道跟着一个人走雪路竟是如此的美妙,即使迎面的冷,她还是感觉到温暖无比。 她没这么认真的数过脚步,他们的脚步一样多,他完全随着她的步调行走。 他揽着她,一直到厨房。 这样的夜,颜含玉像是回到了三年前,那年她陪着他守岁,他站着给她做吃的,模样细致认真。 她坐在一旁默默等着,看着。 只听得小磨台“呼呼呼”转动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就像是配乐一般。 小磨台旋转着,完全是因为那只修长的大手不停的旋转,他的动作不快不慢,速度均匀,容色不温不火,明明是最粗糙的低贱活儿,可他站在那里竟像是在创造着天底下最完美的食物。 “你困不困?困的话可以趴着小憩一会儿,等我做好了喊你。” “不困。”她特意回答的很大声。 看着他做事情她就像是欣赏美景一样,怎么会困? 赵贤唇边尽展笑意。 过了一会儿,她问,“外面的人都说你去给皇后娘娘寻药,可是你却去了陈州,如今又回来,还会去秦州吗?” 顿了半晌,他回答,“我母后缺的药引,孙先生其实有的。” “如此说来,寻药只是个幌子,你不会去秦州。” “嗯。”他低应,又道,“我准备去江淮,去陈州是要事先查一件事情。” 颜含玉那一刻似乎猜到了什么。 他许诺等他两年,他在筹谋,在谋划。 许久,静默。 颜含玉只望着他的身影出神,思绪飞扬。 一直等他端来一只白玉碗,是白嫩幼滑的豆花,冒着袅袅的热气,上头还淋了一层熬制过的红糖,粘而滑,软而糯,看上去便让人食指大动。
仰面望了他一眼,颜含玉含笑道谢。 她拿着汤匙舀了一口,轻吹了两下,却是往他嘴边送去。 “第一口应该犒赏给做甜豆花的人!”颜含玉笑道。 已经送上了嘴边,赵贤张嘴就吃下了。 他弯唇,下一刻头一低,唇已经覆上她粉色的唇。 颜含玉恍神的瞬间,香甜的味道同时融入她的口中。 她的脸瞬间红成牡丹的颜色,他竟然渡了一小口到她嘴里! 那一小口甜豆花入口即化,香甜的味道意犹未尽,那种甜而不腻的感觉充斥着她整个感官。 “吃吧。”一声浅笑,满满的都是宠溺。 红着脸,垂着眼,羞着眉,一张一合的小嘴,吃完了一碗豆花。 再抬头时,见他敛着眉,半眯着眼,双手揉着太阳xue。 颜含玉紧张的问,“怎么了?” “就是有点头疼,无事。” “等会儿我不打扰你了,你早些睡。” 又牵着她回到暖阁,刚进了门,连身上的裘衣都还没退,赵贤却是一把拥着她,紧紧的,似乎要把她嵌入怀中。 这般的赵贤颜含玉还是第一次见,有些不知所措,紧张的悬着手。 许久,她感受到他胸膛的温热,平稳有力的心跳,便慢慢平静下来。 她缓缓举手,一只手落在他的胸前,轻点,再轻点。 “玉儿!”他低唤一声。 “嗯?”她回应。 “最后一次了。” “什么?什么最后一次?” 他放开她,望着她的目光犹如古井般深邃。 这一次他却是没解释,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京中不管传什么话,你都不要相信,知道吗?” 颜含玉心中一紧,“我只相信你!”她以后都会选择相信他。 他抬起手帮她取了遮耳帽,又伸手轻抚她额前的发,一下,一下,又一下,神态认真。 听他说了这些话,颜含玉也没心思再起那些旖丽的心思,问他,“我能不能知道你去江淮做什么?” “还记得三年前我们回汴京遇上的江淮匪徒吗?” “记得。”颜含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