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佳人在何方
西凉，武威郡。 放眼城外的环境，皆是黄土飞沙，绿化稀少，然而比起楼兰城，武威郡下辖的各个城邑之中，多少还是有农户耕种的良田，以及百姓居住的美舍。 这里是汉朝的西北边陲，目前由马腾及其义兄弟韩遂统治。马腾，字寿成，据传为伏波将军马媛的后代，而其真实与否，世人已经不得知了。 这个马腾于早年娶羌女为妻，膝下无女，而所生的诸多儿子当中，有一人可谓武勇与相貌双绝，更是甚得他的喜爱，此人名叫马超，字孟起。 在190年的冬天，马腾因军中钱财稀少，故而派马超前往楼兰处寻找大商家的主人马禄寻觅军资，马禄欣然同意，出钱万贯，犒赏马腾军中的士卒。 自此，马禄的大商家自然和马腾的西凉军交好。 为了感谢马禄的恩情，马腾向马禄提议，由他出面，先收马禄为义女，而后奏表朝廷，解除中原对马禄的通缉。 马禄几经犹豫，又与手下的马文、马武二人多次商量，最终被逼无奈，答应了这一要求。 191年春的时候，整个华夏大地迎来了和煦的春风，而马禄也在那时来到了威武郡，拜马腾为义父，因姓氏相合，极为有缘，二人间的情分堪比亲生父女。 又因在楼兰时，马禄曾经广施钱财，四方布善，救助了不少出于饥饿贫穷的羌族人，所以羌族人的内心当中十分敬佩马禄这样一个少女。 羌民族自古被称为“云朵上的民族”，而他们也以云字称呼马禄。 久而久之，西北一带的人民皆称呼马禄为马云禄，而马禄也彻头彻尾的成了马腾的女儿，只有少数人知道她原先的来历，毕竟西北远离皇都洛阳，即便她曾在洛阳是一位集风韵与智慧于一体的商家主人，此时的西北人民也是不知道的。 武威郡的马腾将军府位于郡城的中央，而府中的后花园里也有着一个与此处并不搭调的荷花池，池中的荷花盛开得格外艳丽，仿佛与天际滚滚的黄沙没有丝毫的纠葛。 白色的石栏旁，十八岁的马禄面带紫巾，身穿丝绸制成的裙子，正依靠在此，双目盯着池中的荷花，双眉微蹙，心中若有所思。 背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少年人英武的喊叫声。 “云禄！”“云禄！” 马禄转头看去，发现是马腾之子马超，也就是昔日曾找自己借军资的那个少年将军。他正向着她跑来，而马禄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但随即被见到来人的喜悦所取代。 在她的心里，并不喜欢“马云禄”这个名字；不过对于马超，她倒是有几分好感，即便她知道，马超现在只有十五岁，而她已经十八了，算是老女人了。 见马超一路小跑，跑到自己身前，竟然气息都没有加重，马禄欣赏地笑了笑，问道：“孟起，你怎么这么急，是出了什么事儿？” 马超身穿银甲，只不过没戴头盔，白皙英俊的面容暴露在黄沙下，更显的是一个俊朗的少年将军。他兴高采烈地对马禄说道：“云禄，我跟你说，父亲日前给朝廷上的奏表已经被批准了，估计很快，自西凉到长安一带的你的通缉令就会被撤销！” 马禄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喜上眉梢，连日来她都闷闷不乐，就是担心朝廷那边，董卓不肯放过自己。不过这样看来，董卓最近只顾着宠幸貂蝉，早已经没有心思管她了。 高兴之余，马禄却还是有些不开心，咧开的小嘴也带着笑意僵在那里，眼神也游离到了远处的旷野。 想她将楼兰的一切生意交给马文、马武二人打理；自己却不带任何家丁护卫，孤身一人来到这武威郡。生活在此，虽然事事顺心，无人刁难，但毕竟是“人在屋檐下”，她还是不得不小心谨慎，为人低调。 这让她原本高傲、刁蛮的性格得到了压制，她又怎么会开心？ 二者，她已经十八了，这个时代的女性到了这个年纪，多少还会有些多愁善感的。 “孟起……”马禄想起一件事，回过神来，看着马超，带着一丝勉强的笑容，缓缓地说道：“我并不喜欢马云禄这个名字，你能否不要再叫我云禄了？” 马超听后，迟疑了片刻，皱了皱眉头，但紧跟着就舒展开来，他伸手一拍马禄的肩膀，开怀地笑道：“哎，云禄，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瞧不起羌人给你的称呼吗？要知道，羌人虽然久处蛮荒，不必中原人开化，但他们心地善良，而且能征善战，我的身上，便有羌族的血统！” 马禄叹了口气，转过身去继续看荷花池，不再想理会马超，她觉得这个少年将军身上的哪一点都好，就是呆头呆脑的，不理解女孩儿的心思。 一阵包含黄沙的微风吹过，紫色纱巾后面的红唇紧紧地抿了起来，荷花池之中的绿叶也微微地抖动的一会儿。看到这一幕，马禄笑了，她想起了自己在洛阳时的府邸，其间也有荷花池。 还有，她也想起了曾经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或许是因为她家大业大，认为区区一双飞云靴根本无法和救命之恩相提并论，在马禄的心中，始终觉得亏欠赵月些什么。 然而赵月毕竟只是衰微汉朝的一个普通小兵，有上战场的机会，也只是给别人充当马前卒。她与他的最后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一年半的时间，她真的怀疑，那个叫赵月的人能在乱世中确保自己安然无恙吗？ 少女长叹一口气，双目出神，口中却讷讷地道：“真希望能再和你见一面啊。” 马超原本背靠着白色的石栏，双臂搭在栏上，抬头惬意地看着天空，听到身旁的马禄这样说，他不解地挠了挠头，道：“云禄，我不就在你身边吗？” 马禄无奈地转头，看了看一脸茫然的马超，最终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此时的中原，荆州治下的南阳郡，宛城。 昔日，反董卓联合军的一路诸侯就在这里驻扎，而这位诸侯就是盟主袁绍的弟弟，袁术，袁公路。孙坚死后，孙策含恨率领父亲的旧部前来宛城，投靠了袁术，以图打磨自己尚不成熟的獠牙，而后再度出世。 袁术则因为嫡庶之别，与袁绍关系不和，二人几乎又都采取了远交近攻的策略来牵制对方。即袁术与河北的公孙瓒交好，袁绍则与荆州的刘表交好。 孙策不顾反董卓时的军粮之耻，前来投靠袁术，其原因也是为了能够借助袁术的力量征讨江夏的黄祖，亲手为父亲报仇。 宛城郊外的一个小树林里，一个四岁大的小女孩正抱着一张不知从何处找来的残破长弓，拼命地拉扯着，她的眼中带着泪水，笨拙的动作和微弱的力气致使她不得不躺在地上，手脚并用去拉弓，可笑又可怜的模样让她全身都脏兮兮的。 “小郡主，您别试了，那弓连我都拉不开的。”侍女偷偷摸了一把眼角的泪水，然后故作开心地模样在劝说：“不如我陪小郡主去别处玩吧。” “咿呀呼！”孙尚香口中叫着，全身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没能拉开，她赌气地站了起来，也不拍身上的灰尘，只是板着因刚才用力而涨红了的小脸，背对着女，装作大人的口气说道：“尚香不要你管！爹爹就是被这个东西给杀了，尚香一定要练好，将来为爹爹报仇的！” 一切如小女孩口中所说，孙坚昔日正是中了黄祖的埋伏，于马上被万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