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似苦年华
她很想躲着顾凌风,在心里不知道祈祷了多少次,但他还是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而且是故意的、主动的,就守在她们宿舍大门口。 见到他的时候,他的那一头零碎的短发已经长得很长,耷拉在眼前。秋日的阳光下,耳垂上的那只钻石耳钉晶亮,他的那双看起来薄情的单眼皮略微向上挑的眼睛里全是笑意。 “小不点~~~现在是长高了点,但依旧还是个小矮子。” 顾凌风跟她打招呼,吊儿郎当的来到她的面前。 这天是夏雪生日,本来是打算去到许文赫宿舍那边喊他出来去吃饭..... 才看他一眼,殷霜就把视线给转移开来,看向围墙外的那些开的正艳的木槿花,淡淡的紫色花边,像雾一般,朦朦胧胧。 “顾凌风~~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今天我生日!” 夏雪看到顾凌风,圆溜溜的一双大眼睛里全是光芒,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一脸惊喜。 “喂~~~你才看了我一眼是什么意思?据说你现在是你们学校的校花?那你身边的这个女人岂不是要妒忌死你了?” 顾凌风没看夏雪,他对她,从来就没有好声气。 “什么啊?我怎么会妒忌。我们两个可是最好的闺蜜,你说是不是?” 夏雪看她,噘了噘嘴,眼底全是受伤的光芒。 而她,拍了拍她的手,绕过他,拉着夏雪就出了那扇黑色镂空的大铁门。 “以后我追你!” 顾凌风追在她身旁,很是不要脸的说着。 “.....” 这话才出来,夏雪的手放开了她。 “我不是喜欢你吗?我和殷霜都说好了,我喜欢你,她是不会喜欢你的。” 夏雪很难过,就连说话都带着哭腔。 “我又不喜欢你!” 顾凌风冷冷拒绝,拦在她面前,俯头看她的时候,一脸促狭的笑。 “我也不喜欢你,我有男朋友!” 殷霜冷冷的,脑海中全是顾凌风和向晴天两人在一起的种种,看他的眼神,全是嫌恶。 “没事,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我天天来追你!至于许文赫那只弱鸡,还是算了吧,他和你不配。你也就配配我,你现在虽然还是有点丑,但是我勉为其难的配一下。” 顾凌风今天穿了个白色的长袖t恤,宽宽大大。白衣下,他干净清爽,一脸的痞笑,总有着一种潇洒不羁的味道。 只要他凑过来的时候,殷霜总会闻到他身上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的沉香气。这气息在鼻息间萦绕的时候,她的心,每次都会不受控制的狂跳。 许是本来带着凉意的秋天突然变热,这个从来都是清凉无比的秋天,竟多了一丝夏天的燥热。 那天,夏雪的生日party并没有开。她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在校园里不停的吵闹。许文赫在她身旁,细心的照料。而她,跟在他们的身后,感受着秋夜里的露水潮湿。 顾凌风在那天跟她说要追她之后,就真的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不管她去到哪里,他总会出现。有时候会带鲜花,有时候会带许多吃的,又或者带一些粉色的毛茸茸的娃娃给她。 他的热烈的追求,被全校的人看在眼里。 这次,男生和女生都讨厌她..... 在他们看来,她就是个小三,抢了他们最喜欢的向晴天的男朋友,而且,还这么高调。 殷霜无谓这些,对顾凌风,从来都是视而不见。他的所有的送她的东西,从来都是原封不动的出现在学校的垃圾桶里。 有很长一段时间,学校里的各个垃圾桶经常会有鲜花和洋娃娃又或者各种美食的存在。 那么新鲜的东西,惹的学校里的环卫工四处周游,就想捡点好处。 因为他的追求,所以对许文赫,她较之前要主动许多。比如,会主动和他说话,会主动和他一起下班,会跟随他的脚步做一些他喜欢的事。 许文赫很感动,对她更是温柔体贴,关怀备至.... 渐渐的,她接受了许文赫对她的这份好。她很感动,长这么大,能有个这么好的人对她,她很满足。 她和许文赫走的越近,顾凌风就越捣乱,在他的眼底,她时常会看到愤怒和不属于他的阴鸷。 而夏雪,就像顾凌风追她一般,她追在顾凌风的身后,就想着能有一天顾凌风多看她一眼。 她们的这种关系,持续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一直持续到大三,顾凌风依旧乐此不疲。 不过,他没有像以前那么勤快的出现,每隔一段时间,他的身上都会带着大伤小伤很是懒散的出现在她身前。怀中的鲜花塞进她的怀中,笑得肆意。 殷霜从来不领他的情,甚至觉得这是一种负担。忍无可忍的时候,她终于爆发..... “除非你死,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 朝他用力一推,恶狠狠的,手里的零食盒被她用力摔在地上,五颜六色的马卡龙滚了一地。 “这么残忍!” 顾凌风依旧笑,只是眼底已经没有了温度。 “是的,除非你死,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 她斩钉截铁的,看他的眼神坚定。 在那一刻,其实殷霜没想到,竟一语成谶。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凌风哥哥~~~” 夏雪来找我,她和许文赫走在一起。她很懒,一个书包从来都是许文赫帮她拎。 只见她朝顾凌风奔过来,一脸的笑容。 “晦气,我先闪人!这话你记住!这次我离开,并不是因为你说的这狠话,而是因为.....” 后面的话,顾凌风没说,只是看着她。 深深的看了两眼,这两眼,她的心有点疼。垂下眼睑,双手捏拳,捏的死紧。 接下来的话,顾凌风并没有说下去。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宿舍楼旁边就是学校的另一个侧门,看着他那挺拔的背影,殷霜的心里,像是一片荒漠。 “这凌风哥哥真的是残忍,不过.....他现在开始主动给我发信息聊天了。嘿嘿.....” 夏雪并没有追过去,看着她,笑容甜美。 “那你的春天到了!” 许文赫接了夏雪的话,推了推眼镜。 “对啊,我喜欢他这么多年,都快着魔了。这人心都是肉长的,不是吗?你看殷霜,不是接受了你的好吗?我们大四了,要毕业了,时间过得好快。” 夏雪低低的说着,她的唇边,有丝看起来意味深长的笑意。 “确实。” 殷霜点头,看了眼许文赫手里的夏雪的书包。 “她就是懒,连个书包都要我拿着!” 许文赫解释着,有那么一瞬间,面色有点不自然。 “什么懒,不就是拿个书包的嘛!是不是?殷霜,你这书包都背了快两年多了,还有你的娃娃,什么时候能够全部放掉!!” 夏雪娇嗔。 “.....” 殷霜没说话,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两年多没有回那个小山城。 那个埋葬了奶奶的,还有她所有的悲痛的记忆的山城,现在突然想起,一颗心揪成一团,只剩下了那深深的哀愁。 “她的书包和她的娃娃是她的宝贝,你不要老是说这样的话。” 许文赫想过来帮她拿书包,被她后退一步,拒绝。 她在想,今年的寒假,无论如何也要回去看看,看看那个曾经载了她十几年岁月的小山城。 来阳城的时候,她17岁,现在她快20岁。 真的好快..... 后退一步的时候,她忽视了许文赫眼底的不甘心,还有夏雪眼底的若有所思。 只是,她没注意。 脚下的马卡龙的颜色真的很少女心,阳光下,一个个发着微光,那光芒,想是顾凌风临走的时候看她的深意十足的目光。 顾凌风这次走后,就好像消失匿迹了一般。学校的校园里再也没有了他四处活跃的身影,也没有了他在学校篮球场上的骚包和油腻腻的故意放大的笑声。寝室楼下,大门边的那盏路灯下,也没有了他抱着花等她的傲然的身影。 他消失了,她的老人机也是悄无声息,连一个最起码的短信问候都没有。 本以为,她会很开心,可是..... 她的心,如渐渐的变凉的天气,一点点的变冷。 没有了顾凌风在身边蹦跶,殷霜没有了往日的生气。和许文赫在一起,她时常心不在焉。 和夏雪在一起的时候,她最喜欢听的..... 竟是夏雪的说的顾凌风的各种事,说他打架,说他四处泡妞,又说他现在在一家酒吧里包场,救了几个被拐骗的妹子。 夏雪说的眉飞色舞,殷霜听着,竟让这些事填满了自己的整个心房。 终于,要到放寒假,她跟老板娘请假。 老板娘松了口气,说终于听到她说回家的事了,也终于知道她其实有家! 看着老板娘愈见发福的脸蛋,她抿了抿嘴,想笑,结果,到最后她还是没笑出来。 许文赫也在旁边,摸了摸她的头,他只是笑,一脸的温和。 终于..... 她要回家了! 只是..... 这个寒假,竟被顾凌风缠住,一路被他死皮赖脸的跟到了那个小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