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何如当初莫相识

    “臭老头，我没时间跟你叙旧，芊芊的骨灰在哪？”没名字……不，应该是燕青云，毫不退让地跟徐哲对骂。

    徐哲冷笑：“芊芊死了你还不放过她。”

    燕青云怒冲上前揪住徐哲的衣领：“我要是放过她，你们全家人都活不过今晚！她变成厉鬼在醉欢楼杀了七十多个人你知道吗！”

    “芊芊是我的女儿，这里是她家，不是害死她的醉欢楼！”徐哲吼道。

    “害死她的就是你们！”

    一股熟悉的冷风刮过，吹落满树纸花。韩玉决打了个寒颤，赶紧说：“你们别吵了，她来了！”

    众人都感到氛围阴森，纷纷扫视周围，可是除了风吹树叶发出沙沙响声，什么动静也没有。

    回廊里的灯笼一闪一灭，渐渐地全都开始闪耀着暗红色的光芒。还有几只乌鸦飞到屋檐上，黑溜溜的眼珠中倒映出徐府众人的身影。

    “断……了……”

    幽幽的女声响起，众人都吓了一跳！

    循声望去，原来是一个丫鬟正从莲花池边呆呆地走过来。

    徐哲认得那是服侍徐夫人的丫鬟，问道：“小翠，你不去看着那疯婆子，过这里来干什么？”

    那日徐夫人的狠毒行径被揭穿后，徐哲就丢给她一封休书。谁知她看了以后就疯了，徐哲奈不过徐诗诗的求情，只好把她关在一个房间里，令她的随身丫鬟看着她。

    “她不对劲。”韩玉决敏锐地发现小翠精神恍惚，而且上半身与下半身的动作极不协调。

    “小翠有罪，帮着夫人害小姐……那封伪造信，也是小翠找人写的……”

    小翠喃喃念着，忽然就扑通一声跳进了荷花池！

    回廊上的丫鬟发出一声尖叫，没几秒，小翠的尸体就浮上池面，身体已断成两截，血染红了整个莲花池。

    徐哲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韩玉决和燕青云迅速掠过回廊栏杆，沿着小翠一路留下的血迹冲往后院。

    原本关着徐夫人的西厢房此时房门大开，里面四处撒着徐夫人支离破碎的尸身，惨不忍睹。

    韩玉决看了一眼就觉得有些反胃，退回后院。

    “她已经不在这里了。”韩玉决扫了一眼院子说道。

    燕青云身上的铜铃忽然摇晃起来，发出刺耳的铃声。“在那边！”燕青云一个翻身跃过围墙，韩玉决紧随其后。

    落地后，韩玉决感到后脖子一股凉气，她迅速反应过来，转身横剑，刚好弹开一条血红的长舌头！

    徐芊芊就像壁虎一样扭曲着身子趴在围墙上，长发垂到地上蠕动着蔓延。几乎盖住了脸的发丝间露出没有眼珠的眼眶，鲜血不断从那两个黑漆漆的眼洞中流出。

    长舌再度向韩玉决卷去，韩玉决抬手，一道白光闪过，舌头猛地缩回，但徐芊芊却没再像以往一样变回正常形态！

    “她染了太多血气，净化灵器对她没用的！”燕青云喊道。

    徐芊芊注意到燕青云，红指甲和长舌同时以极快的速度向燕青云袭去！

    燕青云的巨剑体积太大，挥起来速度也比较慢，因此只挡下了尖锐的指甲。幸好那条舌头不像指甲和头发可以无限伸长，舌尖只能伸到燕青云的鼻子前，但还是啪啪啪地舔了他一脸口水。

    “呃……秀恩爱？”韩玉决无语地看着燕青云用衣袖擦掉脸上的口水，还嗅了嗅。

    “秀你奶奶！”燕青云有些脸红，重新抖擞精神，脚踏天罡步法，以剑划阵。

    “圣龙有道，大道无情，灭天地万物！”

    韩玉决心中一惊，一把撞开燕青云，同时从他怀中拿出一根银针，向徐芊芊掷去！

    徐芊芊惨叫一声，被金色电光缚住全身，动弹不得。

    “小兔崽子！”

    燕青云骂道，再度挥剑，却被韩玉决一剑挡了下来！

    “你用的不是降鬼咒，是灭鬼咒！她会魂飞魄散的！”韩玉决咬牙，把全身灵力汇聚到木剑上。

    “不用你教！我就是要她魂飞魄散！”燕青云口中念诀，巨剑如有万斤之力，一寸寸往下压，木剑裂痕越来越大，不用多久就会被砍断！

    “你疯了！”知道他是个渣男，没想到这么渣！

    正当韩玉决和燕青云僵持不下，徐芊芊发出凄厉的尖叫，竟跟着银针一起落到地上，挣扎着向二人爬去！

    “让开！”眼看徐芊芊就要爬到韩玉决身后，燕青云用左手又掏出四根银针。

    木剑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韩玉决赶紧抽出手从怀里拿出翡翠玉佩，举到燕青云眼前：“她让我问你……那晚为什么没来。”

    咣当一声，银针落地。

    燕青云瞪大眼睛，脸上杀气尽消，颤抖着手接过翡翠玉佩。

    “你……见过芊芊？”

    巨剑上的力量逐渐减弱，韩玉决喘着气道：“我不小心撞进她自尽的地方，那时候手链对她还起了作用的。她变回了正常人的样子，跟我说了你们的故事，还让我把这个带给你。”

    燕青云捂住脸，全身都在颤抖：“你……她……她恨我吗？”

    未等韩玉决回答，燕青云又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她当然恨我！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他并没有撤回巨剑，木剑持续发出断裂的声音。韩玉决的脚一点点陷入土中：“你把剑收起来，今晚先封了她，改天再找人超度她！”

    “没用的。”燕青云仍在悲怆的笑。“芊芊死后犯下杀孽太重，已经不可能去轮回了。我能做的，就是送她一程，让她免受饿鬼道的永恒折磨。”

    韩玉决一怔，她没有料到徐芊芊竟然已经不能去投胎了。

    还没来得及回应，燕青云就大喝一声，韩玉决连人带剑被震飞，摔到一边的大树下。

    “我希望她永远是那个单纯快乐的小姑娘，不想让她跟着我受苦。”

    燕青云脚下缓缓踏出天罡步法。

    “当年，我以为只要让她以为我是不守承诺的骗子，她就会乖乖回去继续做衣食无忧的千金小姐。”

    夜空中隐隐响起了雷声。

    燕青云举起剑——

    “爱一个人就要懂得放手，你明白么？”

    韩玉决冲上前，却无法再出手阻止，只能看着燕青云的眼泪落下，滴在徐芊芊伸过来的红指甲上。

    “天地借法，灭！”

    闪电照亮了整片天空，天雷劈下，直击徐府。

    一片光亮中，美丽的紫衣女子重新现出身影，脸上不再有幽怨恨意，取而代之的是调皮的笑容。

    “说好的一起做降妖师行走江湖，被你抢先了呢。”

    燕青云伸出手，这片光亮却瞬间消失，天空大地重新恢复了平静，院里只剩燕青云与韩玉决两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