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小时候的故事

    白玉柔睡了一会也睡不着，便坐起来对李若禹道：“哎呀，有你在这里，我也睡不着了。不行，你给我讲一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吧，我最爱听农村的故事了。”

    李若禹苦笑道：“那有什么好听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白玉柔歪着头，看着李若禹道：“你讲讲伯母小时候怎么照顾你的事情吧！我们的小宝宝就要出生了，我很想知道做母亲的感觉，更想知道应该怎么样去照顾我们的宝宝。“

    李若禹苦笑道：“那好吧，我就讲一讲。不过你不要笑啊，我们农村人，不像城里人有那么丰富的情感表达。我妈也是一个很话很少的人，但是她对我的关爱并不比任何一个母亲少。”

    白玉柔认真地看着李若禹讲起来，李若禹也慢慢进入到回忆的状态。

    李若禹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脑海里都是小时候那些画面，所以很自然地就讲了起来：“七十年代的李家湾，比现在更穷，爸爸mama都是做工分，换得一点粮食，可是他们都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都给了我这个唯一的儿子。我记得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在学校接受的教育也是最为正统的思想教育，学雷锋做好事，提倡拾金不昧，助人为乐。现在看来是闹剧的事情在当时看来竟然是天经地义，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老是有人丢东西，而且经常被同学捡到，先是铅笔之类的小东西，后来开始就有人捡到钱，虽然是一角两角的，同学们捡到了都会交给老师，然后老师在小红本上记上他的名字，他就成了道德高尚的人。”

    叹了一口气，李若禹接着道：“也许是我运气不好吧，从来没有捡到过什么东西，不要说钱了。就是铅笔都没有捡到过。我是班上的学习尖子，成绩一直都是第一名的，我不能做落后分子，必须要上交一点东西。等到我要表现的时候，行情大涨，再拾到铅笔橡皮显然已经不行了，于是我咬咬牙，把家里的一块手表装到学校。在上课前装作一副很惊喜的样子，说，报告老师，今天我在上学的路上捡到一块手表。老师走过来，把表受上去，爱不释手，很高兴地把我的名字记在小红本上，我的愿意实现了。”

    白玉柔追问道：“那后来呢？”

    李若禹平静地道：“这件事情过去好久，我都快忘记了。有一天mama满屋子找着什么东西，最后很焦急地问我。看见咱们家那块梅花手表了吗？我当时很无所谓的道，让我交老师了。mama吃惊地问，为什么。我说，别的同学都捡到东西了，可是我老是捡不到，就把那块表交上去了，老师还表扬我了。mama听了很生气，对我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能干这种事情。这不是骗人吗？快去把手表要回来。我说，都交上去了，怎么要，我不干。”

    顿了顿。李若禹又道：“mama找到老师，对老师说那块表是家里的，不是李若禹捡的，老师还不信，说，孩子拾金不昧是好事。家长要支持啊。mama解释说，那块表真的是我们自己的呀，那块表上有一个记号。老师找出来一看，果然是。便把我找去，狠狠地骂了一顿，我都哭了，还是mama心疼我，又给我买了吃的。现在想来，我真的太傻了，太对不起mama了。”

    白玉柔点了点头道：“是啊，天底下最关心你的就是母亲了。”

    李若禹点头道：“是啊，mama总是省吃俭用，为了供我上学，她过早地劳累得了一身的病。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很惭愧。那时候我初中毕业，临近考试，到了报志愿的时候了。我第一次面临重大的人生选择。那时候农村中学一般都会要求学生报中专和中师，因为这样可以一步到位，可以转户口，可以有工作，可以吃上商品粮变成城里人。老师要求每个学生都填中专或中师，不要填高中。可是我盯着那一页纸陷入了沉默当中。我一直都想考大学，那是支撑着我努力的一个梦想。我最想上的是中国人民大学，因为我家乡的吴老，就是中国人民大学的创始人和校长，虽然吴老在六十年代就去世了，但他是我的榜样。所以我想上高中，上县重点中学，当然考上县重点中学，对我来说很轻松。不过最重要的是，学校不让，要求每个学生报中专或中师，还苦口婆心地劝家长，到每个学生家里做家访工作。”

    白玉柔点头道：“是啊，我想学校一方面也有考虑到农村的经济情况吧，怕农村学生家里负担不起。”

    李若禹苦笑道：“不完全是这样。当然，有一方面的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学校也有指标，每年考上多少个中专或中师，就有多少奖励。理想是美好的，可是现实是残忍的，我一想到mama一身的病痛还在为我上学而努力劳动攒钱，我真的不忍心，我一直都很犹豫。最后我还是决定为了mama，为了早点让父母退休，我选择了中师这个志愿，我想当老师也不错，工资什么都还可以。最重要的是，中师毕业后可以分配在县里的学校，那样我还可以照看家里面，如果工资可以的话，我就让父母早点进城里安享晚年。”

    白玉柔也来了兴趣，急忙道：“那后来呢，你怎么上了复明大学？”

    李若禹平静地道：“原本我也以为，我这辈子就安心做一个教书先生，可是当mama知道我填了中师后，硬是找到学校大闹了一场，把我的志愿改为荣州中学。我知道mama是为了我好，我又何尝不想上大学呢？但是我对mama说，mama，我不能让您再辛苦下去，如果说我长大了，就必须尽早挣钱，看着mama多劳累一天，我就会多心碎一天。mama和爸爸都一脸的辛酸，mama哭着说，若禹啊，爸爸mama就是再苦再累，也要供你上大学。我们都知道你的志向，那个中师虽然可以解决户口问题，有铁饭碗，可是一辈子最多就是个教书的，没有太大的前途呀！听了mama的话，我的眼睛又一次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我痛哭起来，发誓一定要考上名牌大学，让爸妈以后都过上好日子！”

    说到这里，李若禹再也忍不住感情的宣泄，眼泪啪嗒啪嗒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