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劝谏
母子二人乘着夜色，一路摸索着前行，走走停停，深怕有人跟着，一路上遇到族中看护巡夜弟子，早早的躲避了开去，遇到那实在无法避开的，一看是族长和老夫人，虽然都暗自诧异，却也没有敢出声询问。 行了大约半个时辰，母子二人穿过了一处人工建造的池塘，到了一处假山跟前。 这座假山乃是人工填就而成，怕有百十亩田地大小，高有十丈左右，整座山灌木丛生，半山腰处造了一处楼阁，名为静心阁，本来是宇家老人们静心避暑之所在，自从宇家三小姐犯了族规，变成了三小姐囚禁之所在。 宇老夫人抬头看了看山腰上的静心阁，里面有微弱的灯光渗出，一阵秋风吹来，落叶莎莎作响，不由的心里一酸。 宇不凡轻轻的击了两下手掌，便有一个年约四旬的中年男子从假山的灌木丛跳了出来，依次给老夫人和宇不凡见了礼。宇不凡轻轻和中年汉子低语了几句，中年汉子便又闪身跳进了灌木丛，不见了踪影。 娘俩顺着阶梯来到了阁楼前，隐约听到屋内有一女子声音和一个稚嫩孩童的声音，好像是女子在给孩童教授着什么。 母子二人对视了一眼，老夫人轻轻的摇了摇头，推门而入。进到房里，就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中年美妇正坐在桌前，跟前坐着一个大约十岁的男童，美妇人正在教孩子写字，老夫人和宇不凡娘俩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桌前的两人。 房中美妇像是给孩童教授什么，一时入了神，听到门响，以为是收拾碗筷的下人，一时也没在意，等了半天，不见下人近前，抬头朝门口瞅了一眼。 这一抬头，就看见宇老夫人和宇不凡二人在注视着她，一时慌了神，忙让孩童放下了手中的笔，拉着孩子转过了桌子，跪倒在宇老夫人的跟前，嘴里说道着：“女儿见过娘亲，见过大哥。”旁边跪着的孩童甚是懂事，用稚嫩的声音同样问候着：“孙儿依云见过外婆，见过舅舅。” 宇老夫人看着脚下的女儿和外孙，早已忍将不住，热泪就像豆子一样滚落而下，俯下身，颤巍巍扶起了下跪的母子俩，望着眼前的女儿和外孙，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轻声啜泣。 宇不凡看到眼前情景，轻轻皱了皱眉，和meimei扶着老娘在桌前做了下来，安慰着说道：“娘您老别哭了，让下人们听到不好。”宇老夫人方才止住了哭泣。 此时宇不凡已经落了坐，宇老夫人拉着女儿的手也让在她跟前坐了下来，孩童低着头紧紧的靠着中年美妇，对于眼前两人，似乎很是畏惧。 “娘，您这一向身子可好，女儿不孝，不能好好的侍奉你老人家。”中年美妇说着，双目竟然也隐隐含泪。 “娘很好。” “爹呢，身子都还好吧：” “你爹他们都很好，倒是你，怎么越发清瘦了。”老夫人回答者女儿的问话，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女儿的脸颊。 “女儿很好，让娘您cao心了。娘，您和大哥怎么这个时辰到我这来了？” “娘就是想你了，过来看看你和依云。” 中年美妇闻言忙将跟前的孩童推到老夫人的跟前，老夫人一把拉过孩童搂在了怀里，满脸的疼爱。 中年美妇侧脸看了看旁边的宇不凡，轻声问道：“大哥近来可好，嫂子和孩子们都好吧。” 宇不凡听到meimei问话，淡淡的回了句：“都很好。” “大哥今日和娘请亲到访，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向meimei交代吗？” 宇不凡想到今日前来可不是拉家常的时候，忙正坐起身子，说道：“不瞒你说，前两日慕容家的族长慕容风亲自上门来给他的弟弟慕容秋提亲来了，今年已经是第三年了，前两年我们还借口你正在突破，今年慕容家主亲自上门，言辞很是犀利，言道你今年如果在突破不了，他们家族便将族中的突破丹作为聘礼，以便祝你尽快突破，早日成亲。为兄今日前来，就是问问你的意思，族里已经是拖延不下去了。”说完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中年美妇。 中年美妇闻言，不轻易的扬了扬嘴角，说道：“大哥，我不管他慕容家今年是第几次提亲，我也不管他家用什么做聘礼，爹爹答应的这场姻缘，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三年前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明确的告诉过你，要么我死，让我下嫁门都没有。轻舞虽然做出了有辱门风之事，可是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多大的罪过我一个人承受。我现在是为人妇，为人母，己为人妇，我就要恪守妇道，你们何以逼我一错再错。” 宇不凡听meimei不顾情面，回答的如此绝决，心中顿时火起，猛的站起怒声说道：“住口，亏你还说的出口，为人妇，为人母，如此不知廉耻的话你也说的出口。那我问你，你口口声声说你为人妇，你的夫在何处？你为的哪门子人妇。” “我就是为人妇，要不然哪来的孩子，至于他在什么地方，你管不着。”中年美妇一看大哥翻脸，竟是毫不畏怯，反唇相讥。 “我呸，你做出这等有辱门风之事，你还有脸提孩子，我宇家在华夏国哪个不知，何人不晓，我皇以礼治天下，我宇家也是礼仪之家，你目无礼法，目无尊长，私下与人苟且，养出孽子，时至今日，仍然不知悔改，不是看在你我同根，今日我就掌毙了你，以正族规。” 宇老夫人起先闻听二子争执本想劝慰几句，谁知道竟然吵闹的如此不可开交，最后竟然发展到同胞相残，一时怒不可恕，指着宇不凡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你个孽子，好大的威风，你动一下你meimei试试，你给老娘滚出去。” 宇不凡一听老娘发火了，再也不敢造次，诺诺的不敢出声，对着meimei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的话，摔门而出。 宇老夫人见儿子摔门而出，心中怒气方才消了一点，只是站着扶着桌子大口的喘气，中年美妇忙过去扶着宇老夫人落了座，倒了杯清水，递给了母亲，用手轻拍着后背，嘴里轻轻的说道：“娘，是孩儿不孝，让您老伤心了，您老别再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宇老夫人喝了口清水，稍作休息，哽咽的说道：“你们都长大了，翅膀儿都硬了，娘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了，可是娘还在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就都这样，我倒是盼着我早日死了，见不得你们这些烦心事，也就不用在cao心了。” “娘，你老可别么说，都是孩儿不争气。” 宇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女儿，见她自顾的听，就是不说话，接着说道：“慕容家的那个慕容秋我见过，要相貌有相貌，能文能武，哪点不好，你就听娘的，答应了这门亲事，过去的事情咱们就放下吧，不要再去想他，一门心思嫁过去好好的过日子，至于孩子，娘绝对不会亏待他，你说呢“不是为娘的说你，你们姊妹六人当中，你最小，可是也是让为娘最cao心的一个，你说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为娘不怪你做错了事，既然已经错了，那我们就想办法挽回，你有了心爱的人为什么不给娘说一声，你说出来，为你替你主持公道啊。现如今，你让为娘怎么替你说话。不是你大哥逼你，你也要替你大哥想想，他在族长这个位子，很多时候得去为整个家族利益去考虑，你爹当初将你许配给慕容家的慕容秋，整个国都谁不知道，咱们华夏国乡下十五岁便已成亲，城里稍微迟点，你们习武二十过了也还能说得过去，可是现如今，你都快三十的人了，你让族里的人怎么看，外面的人怎么想，难道真的是我们宇家六小姐嫁不出去了吗。没有个说法，慕容家的岂能能善罢甘休？” 。” “娘，孩儿做的事情连累了家里，可是孩儿不后悔，娘亲不必在做劝谏之言，我的心除了他，再也放不下别人，如今既然已经连累了家族，女儿愿意以死谢罪。”中年美妇起身拉过孩童，疼爱的抚摸着男孩的额头，轻声的说道。 “自古艰难为一死，嫁人难道比死难。”老夫人看着女儿不敢硬逼，柔声说道。 “在女儿看来，如今为了家族，只有一死，才能赎罪，大哥的压力自然也就没了，两全其美的法子，何乐而不为。” “好了，为娘今日不是来逼你的，既然你不愿意，回头我在找你爹和你大哥商议一番，看有没有其他好的对策，自今日起，你给我打消死的念头，如果你做出什么傻事，娘就随你一起死，黄泉路上，我也不认你这个女儿。” 中年美妇一听母亲此话，慌忙说道：“娘亲放心，女儿不会做傻事的。” “你口口声声的说放下那个他，我的女婿到底是何方神圣，你就告诉娘，咱们风风光光将你嫁出去不好吗？就算家室不如咱们，现如今孩子都九岁了，你爹和我岂有不同意的道理，明日我就找你爹放你出去，你去将那个小子带回来，让我们见见可好。” 中年美妇听到宇老夫人的话，仿佛思绪回到了十年前的那段日子，那是一段令她刻骨铭心的日子，嘴角不由的微微泛起了笑意。 宇老夫人见女儿一个人自顾个的出神，不由得一急，催促道：“你倒是说句话呀，你想急死娘啊。” 中年美妇听娘妻催促问话，方才回过神，惨然一笑，答道：“我要是知道他在哪里，也不会有今天真么难堪的局面了。” “那小子到底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你总该知道吧。” “娘，您就别问了，该说到我迟早会告诉您的。” “唉，算啦，你如今是长大成人了，为娘的算是cao了闲心了。好了，你们早些睡了吧，我回去了”说完起身往门外走去。 中年美妇起身搀扶着宇老夫人送至门口，打开门就见宇不凡一个人独坐在门口的梨花理石大案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门开，见到老娘出来，宇不凡忙从meimei手中接过老娘，双目盯着老夫人，宇老夫人察觉，微微的摇了摇头，宇不凡满脸失望之色，也是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母子二人搀扶着下山去了，中年美妇目送和二人下山，含泪的双目再也忍将不住，蹲下身子掩面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