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四方天地唯一玄
“夜沉沉的睡去，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好意境”。 苗人风羞涩一笑，这话是引用来的，张永亮夸错了人，苗人风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就想起这句话，他都忘了是在哪一本书上看到的，反正，望着无明无月的夜空，他就嘣出了这句。 提到意境，苗人风也跟白狐交谈过，但就象一个作家能写出一部好的小说，却不一定能成为一个好编剧，也不一定就能成为一个好导演一样；白狐对设定虽然了解的较多，却很难在意境的修炼上对苗人风提供帮助，反而是勿弗子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 张永亮虽然只是一个末代国主，还被困了几百上千年，但他看过很多的藏书，苗人风闲着也是闲着，就向张永亮讨教起意境之事，并把自己能搞出“假境”的事情也说了出来，他需要张永亮替他分析一下目前的状态。 除了吃之外，没有什么事情能引起张永亮的情绪波动，但他也表示自己很意外，“假境之说倒是流行过一段时间，却没有哪个后天武者能够弄出来，你且试试，让我看个真切。” 于是，苗人风就放出了白鹰假境，张永亮感受了一下后，说道：“气势分为总势、势物两种，意境分为总境、境物、境图，意纹四种，你以自己为总境，以气势为境物，以气兽为境图，自创意纹，这些都是有例子的。” 苗人风听的很认真，“有例子？你之前又说没有哪个后天武者成功过，你的意思是，我也没有成功？” 张永亮的骷髅脸没有任何表情，他点了点头“你这个不是假境，而是假势，你还处于聚势中，假势就是形同成势。”这话就有点打击人了，苗人风还沾沾自喜的以为搞出来的是假境，弄了半天这特么是“假势”。 “后天与先天的关卡是无法走捷径通过的，而且假势也不是谁都能办到的，我是成势巅峰大宗师的等级，对阵于你也感到深不可测，你足够傲视天下后天武者了。” 不威不淡的安慰一句后，张永亮继续说道：“你身具雷煞源山，云煞源山，已经可以自主产生雷煞，那就可以将雷煞放到白鹰假势中，这样就算遇到先天武者，也能有逃命的余地。” 苗人风苦笑，都是后天第一人了，遇到先天也只有逃命的余地，想想早期遇到的先天好象都蛮弱鸡的话，莫非都是在装/逼？“卧槽，我这么厉害，居然没有想着去装/逼，这太对不起我的实力，等搞定沙漠的事情，我一定要出去装个逼的”。 天色蒙蒙发亮时，苗人风与张永亮继续上路，地沙堡的事情，苗人风交给了肖邦与杜别寒，这两票人马就是代表他，能抢运回多少金银珠宝，就看他们能喊到多少人跟多强的实力。当然，不是说苗人风不在乎，而是他只有一个人，运也运不了多少的。 倒不如跟着张永亮四处走一走，张永亮虽然不是先天高手，但他一代国主，见识相当广，他认为苗人风现在的阅历还是太少，需要多走走增涨见识，等跨入先天后，这些阅历对苗人风会有极大的帮助。 “塔木里干沙漠共分五个区域，我们此时所在是属于东部芜塞，芜塞与玄地接壤，习性上与玄族人更为接近，玄地王朝要进入塔里，都是与芜塞区域的沙族接触；西部是浅江塞，南部是玉顺塞，北部是照歌塞，中部是里塔塞。” “塔里紧邻玄地、突厥、回地、高句丽，被夹杂在其中，时局动荡不安，极少有一统之时，只要周边四族有一族强大，必会入侵塔里，因为占据塔里后，国势辐射范围就广阔很多。” 苗人风很想打断张永亮的话，因为这千年老妖现在讲的与修炼无关，讲的全是地域政治，苗人风听的不是很懂，只是张永亮滔滔不绝的讲，苗人风心想这货自闭了上千年，要是不让他讲，搞不好会便秘死，也就耐着性子听下去。 “是否不感兴趣？”讲了一个小时多，张永亮冒出这句话，让苗人风很是思密达。 “你的阅历决定了局限性，你认为三皇是从一开始就讲出人即天地，人即天道的理论吗？” 苗人风摇头，就算三皇是生而知之的人，也不可能年纪轻轻的就说出这样霸气侧漏的话。 “当三皇说出人即天地时，他们的意境就是整个天地，当三皇说出人即天道时，他们破碎虚空，你懂了吗？” 苗人风停了脚步，呆呆的望着张永亮，张永亮扫了苗人风一眼，仰望空中的烈日，“三皇可成就天地意境，可成就天道道域，那为何不能以国为意境？我为国王，我即国家，万民入境，皆为刍狗，万物入境，皆为蝼蚁。” 苗人风震撼的蛋都碎了，相比三皇的人即天地，人即天道，五帝的我即天罡，我即天煞，我即星辰，十圣的万武我创，我即武道。张永亮提出来的我即国王，我即国家，也是异曲同工的路线。 但这种思路却是首次从一个活着的人嘴中冒出来，“果然，当过国王的人就算被灭了国，也是相当的霸气啊”，苗人风极为佩服的想着，同时，他也从这句话中得到不少的灵光，只是智商欠费，他没有抓住这些灵光。 “万年以来，三皇即天地，即天道，五帝即天罡地煞星辰，十圣即武道，此后的六贤、霸王之辈，终身都在追求跨越武道，连武道都没无法超越，何谈触碰天罡地煞星辰，何谈天地，天道？苗人风，你年少成名，切不可局限于眼前的一切。” 苗人风汗颜，哥哪里表现出满足于眼前一切的思想？转念一想，好象有这样的苗头出现啊！“拷，被后天第一人的赞扬搞得有些飘飘然啦”，苗人风抹了抹不存在的汗，暗骂道。同时，他也颇为好奇，为什么十圣是武道，五帝的天罡地煞星辰又是怎么回事？ “皇帝圣贤霸英，代表先天六种层次，英即是英豪、英杰。你所遇到的白居易就是英杰人物，丹田内铸就三罡山。你描述的李白、孟浩然则是霸王人物，丹田铸就五罡或五煞或七星，贤为五罡五煞或五罡七星或五煞七星，圣为五罡五煞二十八星辰。” “圣为武道，十圣之后，再无人跨越，之后究竟如何，就连十圣也不知道。” 苗人风吐了吐舌头，麻蛋，先天之后修炼难度很高啊！ 张永亮就象一个导游，带着苗人风四处游览，每解释一处风景或是说出一个典故事时，他都会转到武道修炼上。千年来的续命，让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对自己所学、所看进行整理，神农草又起到养神定气的作用，这让他不焦不躁，整理出来的东西又极具逻辑，有足够多的理论支撑。 苗人风已经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什么，只能拼命的记下来，也不需他亲手记录，只要打开日志功能，就能把张永亮说的内容全部录进去，然后再化费一定的钱进行文字转化。苗人风已经不去想勿弗子等人是不是把地沙堡的财富运出来，他每天都跟在张永亮身边记录。 苗人风也有些了解张永亮为什么要说这些，他终究也是一名武者，这些东西若是不传下去，也是不甘心的，因此，正好看苗人风顺眼，就一股脑说了出来；在修炼上，张永亮虽然是成势巅峰宗师，但只铸就云煞山，比苗人风的雷、云双煞要少。 而在岁数上，张永亮已过千岁，他是靠神农草续命下来的，资质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强化，相反，神农草的续命只是减缓了张永亮的生机流逝，若是张永亮强行继续突破的话，他会马上死掉，毕竟寿命不是他自己修炼挣来的。 张永亮的修炼之路止于此，他也不方便再与人争斗，一方面是神农草的养气功能，让他没有争斗之心，另一方面也是寿命的原因，就象他没办法再继续突破一样，动用太多的内力，也会对身体造成无法修复的损害。 七天后，苗人风与张永亮到达东部芜塞的主城——芜城，这是塔木里干沙漠中唯一一座城池，建造在一片广阔的绿洲上，规模相当的大。城头悬挂着一面“黑沙狼”旗帜，张永亮表示不知道“黑沙狼”代表哪个氏部，进去转了一圈后，也推算不出“沙氏黑狼”究竟是什么来头。 万年前，燧皇、羲皇、神皇从玄地出发，分兵三处传播文明，每遇到人族都会传授修炼心法，当时的心法一修炼马上就会有“气势”；因此，气势表现出来的形象，就是当时人族的图腾，虎豹狼狮鹰四种图腾是运用最为广泛的。 五帝从玄地出发，分兵五处传播文明，将散落四处又悬挂同一图腾的人族，带到适宜生存的地方，建立了氏部，后来氏部太过庞大，行进中的五帝又将氏部拆分开，就有了“氏家”。 沙族不姓沙，沙氏指发源地，黑狼指家，因此，芜城的城主是姓“黑狼”名“如农”，全称是沙氏黑狼如农，这让苗人风的头有些晕，“其余的地方会将发源地、图腾、氏部、家姓、名全用出来，芜塞受玄地影响太深，才简化成发源地、家姓、名。”张永亮笑道。 “那我这样的全称应该是什么？”苗人风有些好奇的问道。 “发源地是玄地、图腾是三皇、氏部是五帝、家姓是苗，名是人风，玄地三皇五帝苗人风”。 “卧槽，这喊出来蛮霸气的啊！” “之前那位武当弟子的全称是玄地三皇五帝勿弗子。” “我切，那玄地之人岂不都是这样的？” “玄地人族都是以三皇为图腾，归五帝氏部，五帝后来没有回到玄地，氏部分家，就有了五帝氏部的百家姓，这是比较粗的划分，若要细分，就得知道你是属于哪一皇的后裔，属于哪一帝的分家。” “那怎么看出来？” “几千年下来，玄地被拜玄的氏部攻破很多次，在后天阶段是无法看出来的，只有跨入先天，才能知道自己是哪皇哪帝的后裔。” “全天下都是这样吗？” “你所说的天下，是指玄地还是指三皇天地？” “当然是三皇天地。” “都是这样的，天地玄皇，三皇即天地，玄为人族发源，天地内的人族皆三皇血脉，这是所有人族的共识，谁要不承认，那就不是人族，要灭种的。” 芜城确实受玄地影响很深，苗人风看不到什么异域风情，拉着张永亮去了一家酒楼，临窗而望，能够看到附近的区域，与成都府的格局是一毛一样；主街、支道、小巷，民居、贵族区、商业区、贸易区等等。 “你若是想打听六贤遗址之事，可前往上芜馆。”张永亮依旧狼吞虎咽，没有丝毫国王的风范，嘴中塞满食物，吐字仍然很清晰。 “上芜馆是出卖情报的地方？” “也算是，芜城在千年之前就建立，规模比此时要小很多，玄地国宗派人入驻芜城，一方面加紧对芜塞的控制，一方面也替朝廷监控里塔区域的动静；说起来，六贤之后成立的宗派，与朝廷的关系都是极好的，太玄王朝与如今的国宗，关系怎么变这么差？” “你说的关系好，是指国宗将朝廷当成傀儡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六贤当初提出宗派论时，就曾说过，朝廷也是一个宗派，国宗与朝廷之间是平起平坐的。” “你真的当过国王？”苗人风怀疑的问道。 “呵呵”。 苗人风要打死勿弗子，都是这老杂毛的“呵呵”，把人家末代国王给教坏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只能说，你们的朝廷想多了。” 擦，想多了这句又是跟谁学来的？ “六贤提出宗派论时，就与当时的国家一起立誓共治天下，国宗约束武者，朝廷治理子民，两者相辅相成；里塔王朝能够统一沙族，就是引用此誓，世人都说是我祖辈建造娑罗地沙堡，才让沙族各部起义反对，但娑罗地沙堡用的都是我倍沙氏永亮族的钱，并没有压榨沙族子民的。” “那为什么里塔王朝会覆灭？”苗人风问道。 “很简单，玄地国宗入侵沙族，击败沙族国宗，没有国宗支撑，里塔王朝失去对武者的约束，武者的破坏力如何，你也清楚；没有国宗约束的武者，侵害沙族普通子民的利益，统治基础就此崩塌，里塔王朝自然也就覆灭。” 听到玄地国宗入侵沙族时，苗人风恍然大悟，玄地国宗是非常霸道的，他们不允许别的国家，种族建立宗派。历史上，玄地王朝从没有远征过，但玄地国宗每隔百年都会组团远征，由于不是国家间的战争，每到达一个国家，那个国家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宗派被摧毁，还不能派出军队去阻止。 “天地玄宗唯一地”，苗人风说道。 张永亮点了点头，“你们玄人一直骂六贤，反倒是该骂六贤的外族人尊重他们，世事奇妙的很。” “天地玄宗唯一地”就是六贤说的，他们认为天地之间所有武学传承，都是诞生在玄地，因此，只有玄地才有资格建立宗派，玄地之外若有宗派创立，则是不敬，虽远必诛，所以说，外族人确实应该骂六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