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空前绝后之复仇
鉴于麟衣这个保镖太过惊险，我觉得有必要对他进行思想教育：“麟衣，一个称职的下属不应该自作主张而是要对主子惟命是从。” 他睨了我一眼，道：“是！” “现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可要使命必达。” 麟衣做出听命的神态。 “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这个人三天前来过我们楼里，还跟一个叫林子川的官员会面了……” “前朝太子楚君诺？”麟衣问。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原来你知道！” “那日小磊子负责伺候他们厢房的酒水吃食，却不知让谁在食物里下了药，林大人上吐下泻折腾了大半天，气得差点让小磊子下狱了。” 我登即了然，心有戚戚地瞄了一眼麟衣，突然意识到自己才是主子，雄赳赳气昂昂地问道：“你连这么一件小事都知道，那楚君诺的行踪你肯定也是知道的了？” “属下不知！” 我心中那个气啊！ “不知道就赶紧去查，还站在这里啰嗦什么，跟个娘们似的！” 麟衣转身走出门去，很快，他又回来了。 “有话快吐！” “他来了！” “谁？楚君诺？” “是！” 木哈哈哈哈，老天爷也在帮我。 “他身边有没有带姑娘？”楚君诺跟十七煞有交易我是知道的，莲雪说什么也不能落到旁人手中。 “我再去瞧瞧！” “等等，帮我查查看他这三天都干了些什么？”我对着麟衣绝尘而去的背影补充道。 我与楚君诺虽道不同，却有着一个共同的敌人——韩祯，指不定他日后还能帮我一把。 楚君诺在东厢住下了，据麟衣回报，楚君诺这三天见了我之前的奶娘，到处调查我的身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让我有些担忧。 楚君诺入住翠烟楼的第四天，黄昏时分，有个十七煞的队员过来找楚君诺，似乎还交给他一幅画卷，楚君诺看到画卷之后也不跟他的下属打声招呼，悄无声息地就离开了客栈。 依本姑娘之明鉴，事情铁定跟莲雪有关，于是我二话不说就跟了过去。他脚程太快，我跟到一半的时候就彻底被他甩脱了。待我慢腾腾地找到回客栈的路，他已经先我一步回到他房间去了。 我偷偷摸上他房间的屋顶，揭开一张瓦片探视。 彼时，楚君诺此刻正坐在桌前，全神贯注地欣赏那幅画。我把头往里边探了探，但距离还是隔得太远，有点看不清，依稀觉得画中是个女子。我仍不死心地稍稍调了一下角度，瞪大眼睛辨认。 “咱们要不要上去把她揪下来，殿下今天心情不好，惹毛了他，大家一起受罪！” “别，她极有可能是在梦游，贸然叫醒会出大事的！” “哦！” 我不断在心里回味着那句“她极有可能是在梦游”，灵台一阵清明，循声看去，但见屋檐下站着一排人，我极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打算梦游着跳下屋顶，然后梦游着走回自己的房间。 在屋顶蹲得腰酸背痛，一起身便听见自己脚底发出瓦片陆续破裂的清脆声，我心虚地看了一眼屋里边的楚君诺，他也正抬头瞧着我：“不会轻功就别学人家飞檐走壁，屋顶都被你踏烂。” 这种情况之下，饶是我脸皮再厚，也装不下去了。灰溜溜地滚下屋顶，使劲儿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找着莲雪了？” 他一点也不给我面子：“这几天你就差没把眼珠子钉在我房间的窗板上了。” “你若是个性子直爽的人，我至于做这些么？”我反客为主埋怨道。 “我若是告诉你她人在九华山庄，你是不是现在就要过去找她？”楚君诺笑得有点不明所以的苦涩。 当时已经接近亥时，可我脑袋放空，也没多想就真的飞去了九华山庄。 莲雪之于凤魅央的确算得上是一根软肋，如今她流落宫外，不管是韩丹还是楚君诺他们任何一方都视她为钳制凤魅央的一大利器。莲雪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绝不能再失去她。 九华山庄何其之大，我在里边找人简直就是瞎转悠。夜风很凉，我脑子略略清醒了些，突然反省过来，楚君诺莫不是在耍着我玩，他若真找到人，早就给带回来了。 走着走着竟到了芙蓉泉边，顿觉身上腻得很，我四处探风确信周围没人后，脱了衣衫跳进泉水中，舒舒服服地摊开四肢，将身上的尘埃洗去。 没一会儿，隐约听得不远处有水珠洒落的声音传来。我猛地警惕起来，伸手就去摸搁在石径旁的衣服。这时，脚步声又匆匆响起，要穿上衣服已经来不及，我将鼻子一捂便潜进了水里。耳边有嗡嗡嗡的流水声在缠绵，似乎还掺杂着石径上幽幽走过的少女的脚步声。 闭气对于不擅长游泳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大苦力，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我已然脑门发热，四肢抽搐，再也止不住呼吸，冲出水面抬头望天喷出一阵水柱，继而谨慎地四面观望。远远瞧见一个身姿娇柔的女子穿着宽大的白袍，散着一头墨发，在石径的花花草草上逶迤而过，她步态轻盈，如一朵顺水漂浮的睡莲。这背影，与莲雪非常相似。 “雪儿，meimei，暮莲雪，我在这儿，嘿，莲雪……”我一边哆哆嗦嗦地伸手去勾躺在山石上的衣衫，一边对着前边的空气长啸。 不过，莲雪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从头到尾都没有回过头来，她就这样一直安安静静地走在袅袅的雾气中，越走越远，直到消失。 我叹了口气，正要上岸穿衣服，这才见到山石上还倚着一个人，便是那玄冰冷脸万年不化的楚君诺。我被吓得不轻，脚下打滑又摔回了水中。 他一直对着水面愣神发呆，似乎在想什么，虽然眼睛没有在看我，但毕竟脸庞对着我，我虽然又惊又气，不过见他思索得认真，便也没了叨磕他的心思，因不好意思在他跟前穿衣服，索性继续在水里泡着。 原以为他不会坐多久，没想到我的皮肤泡久了都皱成一撮了，他却仍然闲病发作地坚守着那块平淡无奇的山石不肯离开。 我想到今天被他耍了一通，想到刚刚冲着陌生人乱喊乱叫衣服都没来得及穿，而以上种种又刚好全都落在了他的眼里，心里顿时燃起了熊熊怒火，又羞又愤，张嘴便喷：“你装情圣装够了没有啊，没看见老娘在水里泡大半个时辰都不敢上岸穿衣服吗？” 楚君诺稍微抬了抬眼皮子，又垂下头去：“我以为你喜欢在里边泡着”。 我差点背过气去。 “殿下，麻烦你转个身，我现在就要穿衣服了。” “我就这个姿势，你爱穿不穿！” 我闹腾地拍了拍水，叫道：“你再不滚，我可要叫人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你叫破喉咙也没用，这附近没人！” “别闹了，有人，赶紧把衣服穿好！”楚君诺无力地吼道。 我正闹得欢快，哪里肯轻易收手。 过了一会儿，只觉得风漓的叫唤声在耳蜗里萦绕不息，回头去看的时候，见他正带着一帮乌合之众朝这边过来，我吓得再也不顾楚君诺在侧，抖着手穿上衣裙。 好不容易在水里把衣服拉扯齐整，风漓那帮人已经赶到。 风漓见我浑身湿哒哒的狼狈样，忙问：“池姑娘，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天热，我跳进里边凉快凉快！”我唇角乌青地打着寒战。 风漓偷瞧了楚君诺一眼，对我笑道：“是很热，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