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兵冢
“混蛋，混蛋，我要剁你十八块！” 本还五月踏春交友的温馨画面，瞬间冰雪交加。少女如临大敌，闪烁着凶光的双眸，仿佛要吃人一般，只见她高举利剑，寒光渗人，凛然一副为民除害的正义之色，直朝凌枫的天灵盖，狠狠劈去。 声声杀人般的尖叫，早已把凌枫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怎么办？” 凌枫头大如斗，即便面对几十头凶兽，他也没这般措手无措。 好好解释？这念头一出，立马被他否决，眼前的少女已然暴走状态，就算他伶牙利嘴说破了天也于事无补。 对，要反客为主！ 倏然灵光一现，他想起曾在一次修炼时，因不慎，导致体内气血逆流，这是个好办法。 说干就干，他旋即平息心神，运气逆流，体内的灵气顿时絮乱不堪，只是瞬息的功夫，他整个脸蛋憋涨如猪肺，紫黑吓人。 “噗！” 就在利刃离他半丈远之时，一口鲜血应声从凌枫嘴里吐出，血雾飘扬，宛若一株被半腰截断的青木，凌枫仰天倾倒，场面效果甚为真实。 任谁遇到吐血三升之人，都会怜悯泛滥，更何况涉世不深的懵懂少女。 果然，见变故骤生，恼羞成怒的少女一下子煞白了脸，整个身子如悬崖勒马一般僵在原地，脑袋嗡嗡，不知所措。 眼看凌枫就要砸地，这刻少女才将手中的利剑一扔，整个人扑了过来，待把凌枫稳稳接住后，她才缓缓舒出口气。 “你怎么样了？”声线温和，和刚才要杀人的尖叫，简直判若两人。 躺地的凌枫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才没心没肺答道，“并无大碍，只是刚才与凶兽厮斗时负了点伤。”话语一落，他赶忙作势假咳几声。 “没事就好。”少女紧锁的眉头舒舒展开，姣容也润色几分，倏的想起刚才的窘迫，她脖子泛起桃红，一把撒开手，随着啪的一声响，凌枫整个身板砸在地上。 “哼，别以为逞了一下英雄，我就饶恕你，等你身体恢复，我再找你算账。” 少女愤愤地哼了一声，转身便朝地宫深处行去，脚步声渐渐消沉，直至平静。 小闹曲结束，劫后重生的凌枫却是两目放光。 地上四十头肢体错落血淋淋的凶兽尸体，此刻在他眼里，俨然成为白花花的晶石，以市场价折算，这里的兽晶足以让他购买两株地灵草。 当下他便手忙脚乱起来，手持猎刀，忍受着混杂血腥味的湿漉空气，手起刀落，飞快地解刨每一头尸体，如同一名欢快的屠夫。 收获颇丰，凌枫虽满头大汗，兴奋之色却是毫不吝啬地挂在脸上。 蓝布袋一勒紧，他径直朝地宫出口行去，要是再耽搁，等下被严勇几人撞见，免不了一阵纠缠，还是早早脱身为妙。 可越往出口深入，凌枫心中越震惊，他发现这条通道大有来头。 只见通道墙壁四周，残旧不堪，苔青蔓延，可令人怪异的是，墙中插满各式各样的兵器，细窄的长剑，剑锋倒勾的长兵，铜锈斑斑的铁锤……琳琅满目，直至尽头，活生生一处兵器的坟墓。 “早就听说，第一条道的奖励是一株养心草，而第二条道是一枚养气丹，在通道尽头，宗门安排专人派发，人手一份，绝不落空。” “这么说来，这处通道的兵冢就是第三条道的奖励？” 讹人啊！ 想出个所以然后，凌枫立马气急败坏，自己拼死拼活，厮杀半天，要是走了眼，挑了一把不值钱的破兵器，那不是亏死了？ 一把？ 可这里没人？ 凌枫突然意识到什么，嘴角掀起一抹淡淡的坏笑。 左上角，此剑剑身修颀细长，虽被尘埃旧封，但通体亮白夺目，不失为一把浑然天成的利兵。 拿了！ 右上角，此剑精铁打造，握在手中，钝重非常，一旦挥出，必定威力惊人，裂岩破石，前任主人定是位实力非凡的修者。 拿了！ 还有，还有，正前方稍右斜方位，一支似展翅翱翔的飞龙的枪体，深深插入墙中，枪刃淬以精铁，寒光逼人，明眼一看便知有无坚不摧之利！ 也拿了！ ………… …… 凌枫俨如一名红了眼的土匪，稍稍入他法眼的兵器，纷纷被他从墙上剥下，最后从怀里抽出一根细长的布绳，甩在地上，嗦的一声，绳子一勒，妥了！ 凌枫拍拍手，一副十足十山野柴夫刚刚捆好柴火的模样。 要是当初创立这处兵冢的青城宗祖师爷目睹这一幕，非得气得吹须瞪眼从棺材爬出来，好好鞭抽这个宗门逆子。 扛在背后，凌枫心情大好，朝通道慢悠行去。 考核三道汇一，出了山宫通道，前面便是后山的树林。这里并不是什么宗门禁地，所以凌枫也不担心东西被发现，只要寻了个隐秘的地方藏好东西，晚些时候再取便可。 随便寻了个地方，凌枫耐心等待起来，他是第二个完成考核的弟子，时间还早，要是此刻直接大摇大摆出去，那是自找麻烦。 良久，终于一片欢呼声从山宫如潮水般涌来，第一第二条道的考核大军来到后山树林，个个手持胜利品，呼吸这风雨后见彩虹的胜利空气，所有人都热泪盈眶。因为只要走出这片树林，他们就可以摆脱苦难的杂役弟子身份，从此成为外门弟子，迎接人生的新天地。 对于这一幕，凌枫也是感慨万千，微微一笑，他悄悄潜入人群中。 当夜，便是宗门庆祝之夜。灯火通明，欢歌载道，待苏戚讲完一些外门规矩后，所有通过考核的弟子开始推杯换盏，个个如同摆脱囚笼的鸟儿一般，兴奋激动。 这个不眠夜里，最耀眼的莫过于只身独闯第三条道的苏小瑜，个个弟子敬佩不已，溢美连连。可当苏小瑜当场宣布，是与一外门弟子合力击杀这头四阶凶兽时，立马掀起滔天大波，但因苏小瑜也不知其名，导致这位神秘弟子的真实身份成为大家的炙热话题。 同时，这次考核中还有一桩趣事让所有人津津乐道。那便是有弟子钻了空子，不费吹灰之力通过考核，虽在第三条到的出口处被长老当场逮到，却令长老无从判决。毕竟依照宗门规格，他们名正言顺，最后，长老只好作罢，依律行事，让他们通过考核，成为一段乐谈。 趁着庆典热闹，凌枫却是早早溜到后山树林，将战利品挖出，他匆匆回到木屋，对自己已经成为弟子口中的神秘人的事浑然不知。 揭开布袋，约莫四十颗兽晶静静躺在其中，如鹅卵石般大小，借着微醺的灯光，晶体通透晶莹，泛起淡淡的光亮，甚为可人。 见此，凌枫面露喜色，这袋兽晶的价值可是相当于两株地灵草，压抑心中的激动，他重新包好布袋。 接下来，便是搜刮回来的兵器。 足足二十把利兵，有细长轻盈的利剑，也有寒光渗人的长枪等等。简单鉴定一下，凌枫心中大概有了了解，这批利器的价值应该与那袋兽晶相差无异。因为只是普通金属锻造而成，品阶也就只属利器范畴，价值有限。 不过能抵两株地灵草，这也出乎凌枫的意料。 做人不能太贪，一件一件，凌枫将兵器搁放在床底下。 就在这时，凌枫停止手中的动作，因为拿起的一支奇特兵器，让他大为好奇。 这是一支长柄兵器，它类似长矛，不同长矛的是，在与柄的结合处，它有一对蝙蝠翅膀般的刀刃，名为蝠翼镗。 倒不是这奇特造型吸引住凌枫，而是这对蝠翼，摸上去，并没有金属应有的冰凉，仿佛是在摸粗糙的皮革，更令他吃惊的是，他能从这对蝠翼里感受到灵气的气息。 “难道是兽灵躯干？” 凌枫徒然一愣，脑袋想出这震惊的一茬。 说起兽灵躯干，其实并不复杂。比如凌枫在山宫遇到的凶兽，其实也能算的上兽灵，只是因为级别较低，它们长年摄取的灵气，只在体内的兽晶凝聚，因此，这种低级兽灵，可取之处只有兽晶。不过一些高级兽灵，灵气蕴育全身，比之兽晶，自身的躯干更是修者锻器的品阶极优的材料。 可记得不错的，能用之锻器的兽灵躯干，兽灵的等级起码在地兽级别，那可是相当于武修者的地武境界。 地兽材料锻造的兵器！凌枫有些傻眼。 平缓下心情，凌枫拿起这把蝠翼镗左瞧又瞧，而后空中挥划几下，却感受不出个所以然，貌似和平常兵器并无两样。 “用灵气试试？”他一敛神，随即掌中一缕灵气骤起，朝蝠翼镗奔涌而去。 灵气来势汹汹，可灌入蝠翼镗，如同进入一座冰凉的空城，手中的蝠翼镗毫无反应。 “难道是自己判断有误？” 冥思苦想一会后，凌枫也释然了，假使真如自己所想，此器由地兽材料所锻，如此不凡，自己区区一个灵武期，能够使用那才有鬼。 不出所然，再揣测一会，他也没半点收获，随着困意袭来，凌枫倒头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