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鏖战南蛮
孟获本以为孙策会据城坚守，江东军的突然出现，确乎在他的意料之外，待南蛮列阵完毕，江东军的步卒已在阵前结成了防御阵势。孟获恨恨的注视着军容严整的江东军，向身旁的孟优使了个眼色。孟优会意，以汉语高声叫道：“对阵的是江东哪位将军？请出来说话！” 孙策微微眯起双眼，喝道：“击鼓！” 原野上的平静被鼓声击破，孟优愣了一瞬，茫然的回头看向孟获。自己的问话对方非但不答，竟然擂鼓进军，对面的江东军人数不多，战意何故如此强烈。还未等孟获反应过来，江东军的前军已经一手持矛一手擎盾，开始推进。与此同时，江东军的左右两翼驰出两支轻骑，分两个方向杀向南蛮军阵的两翼。 孟获虽然略感惊疑，却毫不畏惧。他心中暗自冷笑，双方兵力相差如此悬殊，汉人惯用的鬼蜮伎俩和战术阵法根本无法逆转强弱之势，这种局面下仍然选择强行用兵，未免太过儿戏。 孟获一声号令，蛮军两翼的步卒虚引长弓，只待骑兵进入射程。此时，江东军阵中又是一阵急促的战鼓声，一面赤红的大纛冉冉升起，旗上是江东孙氏的猛虎家徽，大纛的一侧是另外一面将旗，旗上的楷书是“建威中郎将前部都督周”。 孟优识得汉字，看过旗帜后向孟获道：“来者应该是周瑜所部，只是猛虎大纛是孙策的将旗，莫非周瑜在虚张声势？孙策其实不在军中？” 孟获摇首道：“你不了解周瑜。他虽然年轻，却是江东军中的元老宿将。孙策平江东破荆州，周瑜之功居多，以他的身份和高傲，绝不会做出打着孙策旗号来壮胆的事情。不用怀疑，猛虎旗下必然是孙策本人。” 孟获再传号令，命两翼先将来袭的轻骑击破，恰与此时，两支江东军轻骑马头略偏，向南蛮军阵的两侧掠去，来回游走，选择凭借射程更远的角弓射杀南蛮的士卒，而非正面接战，南蛮士卒虽然跑跳如飞，但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奔驰的战马，一番拉扯之下，南蛮军左右两翼的阵型已见松动。孟获心念一转，已然明白这两支轻骑只做牵制袭扰之用，目的是令自己难以从侧翼包抄，威胁到江东军的中军。 孟获冷冷一笑，孙策步骑混编的战法虽然高明，但是只能在自己始终不敢动用主力与其交锋的前提下方可奏效，否则两军实力相去悬殊，任何高明的战术都无法拉平这一差距。孟获决定尽早结束与孙策无谓的纠缠，于是举刀向天，喝令道：“吹起号角，全军出击，此战我必生擒孙策！” 蛮族特有的犀角号声在战场上空响起，两万蛮兵挥起战刀，分作三军，两翼各三千蛮兵，中军突击的兵团则多达万人。两翼的蛮兵分左右向江东军两侧迂回，同时掩护中军不受敌军骑兵的袭扰，中军则负责全力突破江东军的中军护军夺取大纛。孟获的战术简单粗暴，在他认为，正面接战下，无论两翼的袭扰游击，还是中军的列阵防御，均无法在兵力劣势下奏效。 孙策端坐在马上，见南蛮阵型已经开始前移，深吸了一口气，沉声下令道：“传我令！骑兵继续截杀敌军两侧，不惜代价切断敌军阵型，其余各部，左右两翼向中军靠拢，准备决战！临战不遵将令者斩，慢敌者斩，无故擅退者斩！” 几万大军混战在一起，蛮军如接连而来的浪潮一般撞击在江东军的防线上。江东军两翼的轻骑人数虽少，却是风火骑兵中的精锐，来去如风，封住了战场侧面，阻挡了蛮军两翼的冲锋。各部蛮兵的攻击虽然貌似凶猛，但除了孟获的血裔部族外，其他各部的攻击并非如他们的呐喊声显得那么真心实意。几轮冲罢，蛮军两翼锐气已失，阵形愈加松散，反被风火骑兵撕开阵线，直插阵心，方才以极大伤亡冲破江东军前部的蛮军中军此时已经深入敌阵，当即被强行切断了与后军的联系。在风火骑兵的纵马践踏下，蛮兵死伤无数，阵型大乱，后军难闻中军号令，已做鸟兽散，四处奔逃。 “二兄，带亲兵先撤吧。”孟优放声喊道，“孙策的骑兵已经突入本阵，后军已乱，我们被切开了，一旦被合围，只怕……” 孟获怒目扫视着战场，蛮军的数次冲击虽然撕破了江东军前部的防线，却始终未能冲开中军护军的阻拦。用作前锋的蛮兵此时已死伤殆尽，红色猛虎大纛却依然飘扬在中军阵中，任凭怒潮冲刷也岿然不动。孟获扬刀怒吼道：“孟优，你率两千亲兵将冲进来的骑兵斩断，无论如何，务必为我军撤退打开通路。其他人，随我断后。”孟获接着四顾道：“传令兵何在，筛金撤兵！” “这么轻易就放弃了？”清冷的声音随风自孟获身后而来，孟获想也不想，转身横刀劈出，缓步出阵的白马将军长枪一封，格下了这记劈斩。 “你是何人？”孟获提刀怒喝。 孙策冷笑道：“阁下妄图擒杀我，却连我的样貌都不认得，实在可笑。” 孟获浑身一震：“你是孙策！？” 孙策冷冷的看了孟获一眼，喝道：“放肆！你这卑贱蠢笨的蛮夷，我的名字岂是你可以随便称呼的！” 孟获闻言大怒，面孔抽动着道：“汉人的礼仪，即便是死敌相对，也要叙礼再战。孙策，你罔顾身份，如此藐视于我，岂非有辱孙氏礼教世家的门风？” “叙礼再战，也要看对方是什么人，若是面对蝼蚁，一脚踩过去也无妨。”孙策向着孟获招手，意似挑衅，“蛮夷，尽管放马过来，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孙策，你欺人太甚！”孟获策马欺近孙策身旁，长刀向着孙策的顶门劈落，孙策迎着刀锋，挺枪凌空封住刀势，借着前冲和枪上的余力，孙策顺势矮身撞进孟获胸前，偷出右拳向他腰腹间全力猛击数记，孟获躲避不及，只觉得身侧腹部一阵剧痛，全身顿时失去了力量，口喷鲜血摔落马下。 建安九年四月初九，吴侯孙策率三千轻骑五千步卒与两万蛮兵战于江州以西，激战半日，大破敌军。此战江东军斩首四千余级，俘敌万人，生擒孟获、孟优等南蛮部族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