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孑然一身
颜以筠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高台，更不知齐子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心里已经是一片荒芜，她想做的做到了，成功的吓退了齐子煜，她终于又是一个人了，眼睛干涸一片，有东西堵在嗓子里让她喘气都困难，闷闷的像这天气一样。 她想大哭一场，可是却哭不出来，酝酿许久，连眼泪都离她而去，照这样下去，恐怕苏络锦还没有回来，她就先倒下了。 街上还是前一日的冷清，远处的钟声隐隐约约传来，圣旨到底下了几道，有没有关于白楼的，楚渊有没有实现他的诺言，这些似乎离她很远。 明明只有一天的时间，夺嫡仿佛还在眼前，可却让颜以筠分外陌生，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有等待。 若依照她的想法，最好是找一处有山有水的地方，隐居起来，无聊了就出去走一走，到处看一看，累了就回去自己的一方天地休息，再没有什么比这日子更好的了。 可是心里的空落该怎么办，被风一吹，冷的彻骨，这一次，齐子煜再也不会回来，她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幸福，也放弃了自己。 颜以筠站在街上，等了许久，也不见一个人影，只是一夜的时间，她似乎又消瘦了一圈，白色的衣裙更显飘逸，随着风包裹着她，像是随时都要乘风而去的虚无。 她努力的集中所限精力，想一想自己现在该去哪，可是一无所获，白楼这两个字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一个归宿，还有哪能去？ 夜慕笙找到她的时候，没想到她会是这样失魂落魄，像是重新回到了两年之前，刚刚到白楼时，整个人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可是她身上的绝望似乎比那时还重。 “以筠。。。怎么了？”夜慕笙上前要拉她。被她突然抬起的眼眸一看，竟一时顿住动作，他在江湖上时日已久，已经很少有人能够让他望而却步。可是颜以筠这样的状态让夜慕笙也犹豫了。 “慕笙哥哥，你来了。”一双赤红的眸子，仿佛蕴含了无数的血泪，可是却一滴都不流出，让人看起来尤为恐怖。 “昨天。难道齐子煜没有找到你？我以为你一日不归是跟他走了，怎么弄成这样！”夜慕笙见她摇摇欲坠，忙顾不得心里的惊诧伸手扶住，可是心里的想法却让他火气上涌“他想反悔！” “不是他要反悔，是我反悔了！”说完这一句，颜以筠再撑不出的晕厥过去，这一日一夜，她水米未进，而且还经历了冲击和煎熬，若能继续和平常人一样才真是奇怪。 夜慕笙皱了皱眉。绝世颜色也经不住他的煞气散发，只是抬眸，那些本来的魅惑尽数成了狠厉，他想放手让颜以筠离开，这样是对他们都好的选择，可是只是一天而已，竟成了这样。 白楼之内和原来没有什么差别，并未因为楚渊的成功而有封赏，该隐藏的人依旧在暗处隐藏着，夜慕笙也如往日一般。将颜以筠带回她所住的屋子，吩咐请来大夫照看。 直至黄昏，她才转醒，看着身边的人恍如隔世。“慕笙哥哥，我没事，只是没有睡觉，太累了。” “怎么回事？”收敛了周身的气息，夜慕笙又恢复成惜字如金的模样。 “没。。。”颜以筠还想开口辩驳，但看到触及那双美眸。一时间停住，她对美人没有抵抗力，可这一次，对夜慕笙只剩下了愧疚，她能帮他的都帮了，剩下的要怎么还，而且此刻，她也不想再面对他们任何一个人“这一次事已了，我想去看看嫦曦，她恐怕还不知道结局如何，我有些想念她了。” 夜慕笙凝视许久，终于在心里叹了一声“你若想就去看看，她在韩府，韩尚书已经知道了外面的变化，但她未必。” “好，”颜以筠起身竟是一刻都等不得的样子就要离开，被夜慕笙挡在前面，不赞同的沉了眸色道“怎么也得吃些东西，你这身子经得住几回折腾？” “暗道里那么大的冲击都过来了，我还能有什么比得上你们两人的折腾？”颜以筠冷声斥了一句，她并非不分好歹，“你早就知道我在皇宫的暗道里能看到什么吧？亲眼让我看着他是什么身份真是太好了！谢谢你直到最后也能保持当初的许诺，给我自由！” “以筠！”夜慕笙心里一动，这是他安排的事情，他当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厉声喝止之后却也只剩下无奈，他想要的太多，绝非一个女子足矣，而颜以筠要的也太多，绝非荣华富贵足矣，他太了解颜以筠，所以他们两个之间，从不会有再多的可能。 “吃点东西！”软了神色，魅惑的眸子里流光转过，是无限光华，白皙修长的手指按着颜以筠的肩膀。 “好，我听你的。”这一次颜以筠没有拒绝，顺从的走到饭桌边上，由着侍女将饭菜端上来，一道道的尝过，她没有落下任何一个，一口一口的品尝，似乎要牢牢记住每一个菜的味道，只是再未说话。 直到最后天色擦黑，才放下碗筷“我吃好了，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回来吃饭。” 夜慕笙闻言手指一颤，跟着放下碗筷掩饰过自己的失态，心里转了几个念头，最后还是说道“只要你愿意，这里随时都给你留着位置。” “谢谢，”最后她只能给出这两个字，这里没有属于她的东西，什么都不需要收拾，孑然一身而来，本就是报答，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之后再离开，依旧是空无一物，起身，好不眷恋的向外走，再没有回头看这一眼。 夜慕笙保持着端坐的姿势良久，眼睛盯着面前的菜色，都是依照她的口味做的，只是两年，这些细微的用心她一点都没有发觉，在她的心里，想要知道的便会留心，不想知道的便自动屏蔽。 “还是这么狠，这天底下，除了齐子煜之外，你连自己都不肯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