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憾恨
释阎摩是百妖路妖界少有的大妖,浮萍之妖本由妖界深层转生至百妖路,一生期待一个不知何时方能统合妖界的强者。亡灵之夜一世无根,穿行万界,号称浮萍。释阎摩一刀斩出,登时黑异丧亡之气扫荡四野,力挽妖界颓势。 “北风逆星汉!” 对方突来强援,诡异一刀威势非凡,超轶主一掌屏退伯尊巨贪,五指向地另行他式,干戈定回护己身,手掌抓向刀口,以攻代守。指刮刀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迸射耀眼火花,接着超轶主右手干戈定猛力一按,带偏亡神刀路。释阎摩一刀斩空,瞬息横削变式,配合双尊妖掌前后夹击,觑隙而作,令超轶主陷入苦战。 另外一侧,道儒争执一时难了,闻人然眼观八方,随时准备接应他人。然而许是发现觊觎追亡狩性命的人太多,大通山人浓白眉毛一皱,看向荀香令道:“也罢,我从另外一人下手便是!” “呵,想不到当年嫉恶如仇的高神霄,亦会有今日的举动?” “……再高尚的声名,也敌不过性命重要。”反讽一叹,高神霄不顾荀香令看法,身形幻化,掌起道威无极,沛然道门真元直轰越沧君。 独对合修会毒人,越沧君实力有余,若非扪蚤夫体质特殊,早可将其拿下。然而大通山人忽一插手,先天一击直向越沧君要害,竟是一时应之不及,被实实一掌击中胸口,当即口吐鲜红! “哈,多谢阁下相助,合修会承情!” “承情?你承受得起吗?!” 虽为长生,却也无须与这人同流合污,况且越沧君的人头又怎有可能拱手向让?高神霄不屑一笑,玉枢斩勘神仙手反手一击,竟是毫不客气拍中扪蚤夫心口,顿时一阵雷霆疾闪,将扪蚤夫全身电得一片漆黑。 南宫布仁派扪蚤夫参与凋亡禁决本为捡个便宜,熟料到了此地,扪蚤夫才知凋亡禁决的参与者尽是这种硬咖,任其费尽唇舌也是分毫面子都不给。 雷霆电力摧毁功体,就算能活下来最多也就是个废人,扪蚤夫绝望怨毒之下,竟将全身功力汇集体内毒胎逼至舌尖,呕出一口玉石俱焚的夺命血箭! “一起死吧!” 焦舌藏毒,腥臭气息令人闻之欲呕。血箭逼面,高神霄欲闪已迟,只来得及提掌一挡,接着物化神功催至第一层极限,分心斋源源化消对方功力,大幅减轻伤害。奈何就算扪蚤夫功力有所不及,一身极毒却是一等一的厉害,竟是将高神霄左手腐成枯骨,更有顺着经脉蔓延的趋势。 扪蚤夫躯体遭其震爆,霎时毒血四溅而出,逼得高神霄不得不匆忙急退。不明此毒原理,高神霄为求自保,当机立断,咬牙斩断左臂! 出师不利,高神霄冷目森寒,紧盯脸色苍白的越沧君:“你的命是我的了。” “有本尊在,你谁都动不了!” 不待高神霄动作,正与妖僧交手的戚太祖急运七修步伐,提手截住高神霄。掌心青云翻滚,动若怒马奔腾,戚太祖来势威不可挡。高神霄再运分心斋化消劲力,仍是不敌,步步后退。 另外一边,亲见扪蚤夫身亡,粪土阇梨早已怒不可遏,五股杵挟怒而动,狠狠砸向戚太祖后背。察觉背后劲风狠绝,戚太祖不复先前轻佻面容,扬起暗红长袍,金狮双刀瞬间入手,七修双刀变化万端,以一敌二纵使艰难,对戚太祖而言亦是难言的……乐趣!双刀分战二人,灰褐长须飘动,戚太祖沉腰劈地,豪笑出声! “再来!” ————————————————————————————————————————————————— “汝想救人?” “我明白在那之前得先赢你!” 虽是心急另外两处鏖战,但闻人然更加知晓对方不会妥协,只有神锋紧握,定视荀香令,问出最后疑惑:“你为什么先寻上我?” “汝为何认定吾不曾寻过他人?只不过……耻辱终是耻辱!”左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拳心,荀香令似是不愿提起前尘过往,双手举起楚狂阔剑疾舞。 见荀香令脸色不佳,闻人然大概猜了猜就明白过来,这人恐怕是在龙宿手上吃过瘪,甚至还不是一回,思维已经走上极端,随便其他人怎么劝都不会有用了……都是妒字误人。一瞬思量,对方剑刃已经及身,闻人然迅速回剑,利锋再度交击,面对面、眼对眼,但看对方眼底尽是执妄之念,闻人然无声一叹,深知此人执念入心,终身难移,此次唯有生死胜负! “一剑了结罢。” “哈,承道素王舍我谁!” 阔剑竖直向天,荀香令同样不愿拖战,疾催巅峰极招。法术势,帝王之具也。一剑横空,儒风四起,更添法门肃杀,楚狂剑尖催化剑芒,扫荡三丈方圆。承道素王威势万钧,荀香令立地一击,破土疾袭! “次式·霜皎秋月明!” 初式忆师恩,次式寄人情。剑幻圆月悬空,不似前招生死绞杀之狠,反成剑练月华绕剑身。闻人然身形瞬闪,硬承素王剑极招剑风,衣物皮肤登时被割裂多处,划下多道血痕。 距离拉近,闻人然手中神兵轻轻搭上楚狂,月华化做丝线,寸寸相思缠绕蔓延,绵情无尽。看不出或快或慢,剑意已然透体而入!一瞬沉默无声,荀香令手中阔剑平刺洞穿敌肩,雄沉巨力将闻人然击退数十步,顿化碧血扬天! “数百年前,吾论儒输给了龙宿,今日吾论剑输给了汝,或许亦是一种天意?!” 身上看不出半分伤痕,荀香令却是自嘲一语。话方说完,手中楚狂陡然发出一阵碎裂声响,化作纸屑一般的细小碎片,窸窸窣窣坠了一地,徒留剑柄。荀香令无声一笑,或许就像这柄楚狂碎落尘埃,自己秉信的理论早被那人辩驳得支离破碎,却也仍然放不开这仅剩下的柄吧? “这一战是吾败了,吾心服,但……吾还是不会放弃!” “其实我很佩服你们这样能为了一个目标,终身奉行不移的理想者,可惜我永远成不了那种人……”擦去嘴角鲜血,闻人然眉头深锁,苦笑说道。承道一剑威力巨大,方才已经震伤脏腑,一时功力大减,不知该如何应对未来战局。 “汝方才那一剑情字太过,迟早害死汝。” “这是我的路,我的选择!” 声调平静无波,似是在说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闻人然背身走向戚太祖处,不愿一见试剑之终。 “呵,吾会在下面看着汝能走到何种地步。” “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耳闻人言,荀香令喟叹一笑,之前硬受之伤陡然爆发。新成之招参照医人之剑对人体的认识,章台祭酒无痛无觉,瞬息毙命。咽气刹那,荀香令皮肤之上陡现红线织网,一寸一寸轻柔裂开,血洗满身尘埃。 听到背后人身倒地之声,闻人然停步怔然。然而就在此时,忽闻超轶主一声危急之吼。 “小心,戚太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