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见过老师

    浩然殿位于浩然派主峰上，乃是浩然派弟子重要的集会场所。浩然殿有几座偏厅，一名浩然派弟子带领成为一甲的燕缺三人来到了其中一间偏厅门口，厅门紧闭。

    考核并未结束，但是魁首、榜眼、探花已经产生，每年这个时候，三位峰主都会率先召见三人，

    三位峰主乃是浩然派掌门以下的最强三人，单独一位拉出去都有开宗立派的资格，能成为他们弟子，不仅意味着无上荣耀，还有意味有大好的前途。

    无命自然不用说，在考核开始前他只求能够通过考核，完全没有料到竟会进入一甲，成为三位峰主的亲传弟子，当然都很兴奋。

    石飞虽拥有巨灵血脉，修行天赋也不错，但浩然派的入门考核集中了全国的精英，他之前预估自己顶多也只是前三甲，却意外进入一甲。黎国内鼎鼎大名的人物，每一位的影响力都在石家之上，想到即将要成为他们的弟子，石飞同样按耐不住激动，越发感激燕缺。

    石飞情不自禁地望向这个深藏不漏的少年，却惊讶地发现即便马上要成为三峰主的弟子，燕缺的神态依旧很平静，好像能否成为三峰主弟子，对他来说根本是无关痛痒的事情。

    灵息波动，厅门自动打开。

    “三位师弟，请进吧。”那名浩然派弟子摊手道。

    三人跨进偏厅之内，有两男一女并排而坐，瞬间有高大伟岸的威压迎面而来，好像有三座高耸的山峰立于燕缺三人面前，让他们不得不抬头仰望。

    当然他们不是真去仰望，相反很恭敬地弯腰行礼，然后才抬起头。

    三位峰主年纪都不大，云雾峰主云溪儒雅俊朗，气质如清风明月，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温润感觉。

    青藤峰主青野皮肤黝黑，长相平凡，脸上有两处刀疤，平添了几分悍厉，双目炯炯有神，时不时闪现出冷电般的凌厉光芒。

    最引人视线的是坐在最左边的夜阑峰主夜雪。

    这名穿着黑纱裙的女子不仅美丽，还很年轻。比其他两位峰主都年轻许多，她的发丝漆黑如夜，肌肤莹白如雪，人如其名，真像黑夜里的白雪一样，分外醒目。

    出于敬畏，三人没有过多的打量就收回了视线，恭敬地望向身前地面。

    而三峰主的视线从燕缺等人进门那一刻起，都集中在燕缺身上，他们没想到今日创下了各种历史的天才少年竟然会如此青涩稚嫩，并且，还如此的安静。

    每一年能夺得魁首的人都是天才级的人物，但首度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还是会兴奋与紧张，他们从未想到一名新入门的弟子能够在他们面前还如此安静。

    此子不凡。

    三位峰主不约而同地在心底做出了评价

    俊雅如儒生的云雾峰主云溪做了开场白：“首先我代表浩然派上下恭喜三位成为今年一甲，你们将各自成为我们三人的亲传弟子，之前我与两位峰主进行了简单的商议，因为魁首燕缺的特点太明显，所以他的老师已率先定下了。”

    云溪望向燕缺，语气赞扬：“天道修成、灵息耀世、初悟破境，燕缺，你完成了整个大陆都罕有人能够完成的壮举，天道乃万道之尊，修行之路极度艰难，浩然派会给你提供最大的修行帮助，夜阑峰主夜雪同时也将作为你的老师，为你解答修行疑惑。”云溪已经恢复了从容，虽然他还是有略微遗憾，他也不得不承认，夜雪的确才是燕缺最好的选择。

    云溪继续道：“别看夜峰主是我们三人中最年轻的，却是我浩然派上下最大的修道天才，她十四岁灵息冲天，十天后入第一境灵阳境，十五岁入第二境，十六岁入第三境，十七岁第四境，一年一境的修行速度，放在整个大陆南域都是少见的，在夜峰主十八岁之时，便是第四境巅峰，放眼黎国无人可比，堪称天才。也只有天才，才能指点天才。”云溪的目光再度落到了燕缺身上。

    修行有十境，并且越往后面修行就越难，境界之间的差距就越大，夜雪十天入第一境，一年入第二境的确不错，也不算很了不起，但到进入三、四境同样保持着一年一境的修行速度，那就是相当厉害了。

    任谁能有这样一位天赋过人的老师，定然都兴奋激动，燕缺神色始终很淡漠，这让三位峰主都有些意外。

    按理说来，任谁能有这样一位天赋过人的老师，定然都兴奋激动，谁知道燕缺神色始终很淡漠，这让云溪微微一怔，然后望了望夜雪。

    夜雪乃是浩然派的第一天才，却又是第一骄傲之人，从十四岁灵息冲天入派开始，她就一直在万人赞誉声中成长，走到哪里都能得到无数崇敬的目光，而她本人也很享受这种崇拜，而此刻燕缺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那可是犯了夜雪的大忌啊。

    云溪看到夜雪脸色渐渐阴沉下来，轻咳一声，像是提醒燕缺似的又道：“夜峰主不仅在修行方面的造诣极高，同时在灵阵与炼丹两门技艺上也有极高天赋，在黎国全境都有很大名气，你若跟随夜峰主好好学习，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现在，你可以拜见你的老师了。”云溪希望燕缺表现得热情崇拜一点，然而燕缺似乎没看到，依旧神态平和，朝夜雪恭敬行了一礼：“见过老师。”

    其实燕缺肢体动作相当恭敬，连细节都做得很到位，语气也不是没有尊敬，但任谁都能听出，那份尊敬只是徒弟对老师的客套称呼，并没有半点崇拜之意，好像在燕缺的心中，夜雪并不是那么值得崇拜的。

    夜雪当然能感觉到那种态度，她深深地看了燕缺一眼，开了口：“燕缺，你似乎对我不太满意？”

    燕缺神色从容：“能成为您的弟子，是燕缺的荣幸。”

    嘴上说荣幸，但脸上哪里有半点荣幸的样子，两位男峰主都开始为燕缺担心起来了。

    夜雪看着燕缺片刻，微微眯起了细长的秋水双眸，掌心光华闪过，忽多出了一个黑色锦盒，递给燕缺：“这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

    原来道域不仅是体内的灵力的来源，还有一个储物功能，这个锦盒就是夜雪从道域唤出来的。

    燕缺恭敬地双手去接，当他的手指触及到锦盒边缘的时候，便觉得察觉到了异样。

    锦盒很重，重到极点，就算灵阳境是燃血暴力之境，但锦盒的重力也远远超过了一个灵阳下境修者能够承受的范畴。

    燕缺沉默地望向夜雪，后者说道：“为何不接老师的见面礼，是嫌弃礼物太轻么？”夜雪纤薄的唇角微微勾起，眼中满是揶揄与得意之色。她的礼物当然不轻，而是太重了，重到一名灵阳下境的修者接到便会瞬间摔倒，从而大大出丑。

    燕缺漠然说道：“老师赠送的见面礼，燕缺不敢嫌轻。”双手接过黑色锦盒，微微一沉，就稳稳地定住了。

    没有出现夜雪想看到的画面，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这只锦盒上附着得有她自己的灵力，但对于一名第四境强者而言，他们的一丝灵力足够让一座房屋瞬间夷为平地，而现在燕缺竟然轻松就承受住了。他的脚步很稳，他的眉眼手臂也很稳，他的腰肢挺得笔直，像一柄带鞘的剑，暗藏锋芒。

    云雾、青藤两位峰主当然也看得出夜雪所做的手脚，所以暗自赞叹，这便是天道之威？果真比同一境界的普通修者强上太多了。

    夜雪眯眼看了燕缺片刻，等到锦盒上附着的灵力耗光了，才道：“打开看看吧。”

    燕缺依言打开，锦盒内是一枚青色种子。

    夜雪道：“认得么？这其实是一颗很常见的种子，我想你作为魁首，应该是认得的。“

    无命石飞看到那青色种子，形如枣核，外形普通，的确很常见，但就是太常见了，世间这样的种子没有一千都有八百都长，但怎么可能认得？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终于意识到，夜雪似乎在故意刁难燕缺。

    就连其他两位峰主，都觉得燕缺不会认得，谁知道燕缺只是向着夜雪行了一礼，说道：“多谢老师的幽萝花种。”

    众人暗自诧异，青野喜欢炼丹，对灵药很敏感，忍不住说道：“幽萝花种外形很大众，跟许多有灵药的种子都很相似，你居然认得？”

    燕缺行了一礼：“回禀青藤峰主，我从小喜欢读书，地理、天文、历史等等什么类型的都读，而且读了很多，书上说幽萝花种虽然通体青色，不过种子正中心有个白点，所以认得。”

    无命石飞仔细一看，果真见到种子有个白点，心中都燕缺暗自钦佩，似乎燕缺不止是修心方面厉害啊。

    青野又道：“那你知道幽萝花这种灵药的作用么？”

    燕缺道：“幽萝花的花香具有凝神静息的功效，坐在幽萝花树下冥想，能够提高修行效率，对于一个初入门的普通修者来说，是件很实用的灵物。另外，如若培育得当，悉心呵护，花树有微小的几率能衍生妖艳众生的花魅。一粒幽萝花种价值不菲，一粒种子均价一千两白银，像老师赠送的这枚，颜色纯青，中间白点透亮，已经属于幽萝花种中的极品，估计价值在三千两左右。”

    青野听着燕缺的讲述，目光里更是流露出赞许之色，又问道：“你读书很细致，不过书上可不会讲一粒花种价值多少钱。”

    燕缺道：“回青藤峰主，不光是看书，因为家里是开客栈的，来来往往有许多客人，其中不乏一些对灵药很了解的客人，我从他们那里也学到了许多东西。”

    青野看待像是发现了一块璞玉，连声赞叹：“不错不错，你身负三才血脉，本就天资聪颖，还不忘读书，更不脱离现实，实属难能可贵，相信你已经掌握了不少灵药知识，若是学习炼丹，定然事半功倍，只是可惜……”

    夜雪犀利地看青野一眼：“可惜什么？”

    青野不经意间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干咳一声道：“不是可惜，应该是很幸运，今后若能跟夜峰主学习炼丹，前途不可限量。”

    夜雪淡淡地勾了勾嘴角，虽然刚刚没让燕缺出丑，不过也证明了燕缺实力的确不凡，还拥有不错的见识，这让夜雪很满意。

    燕缺合上锦盒，手心闪过光芒，黑色锦盒便消失不见，原来竟被他收进了道域里。

    三峰主彼此看了眼，都很惊讶。

    云溪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燕缺道：“心念一动便收起来，似乎并不复杂？”

    三位峰主有些无语。道域储物之法的确不复杂，只需要心念一动，但要做到这一步需要大量反复地练习，让物品与道域之间产生联系，普通修者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几天才能学会，而燕缺从初悟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就熟练掌握，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无师自通！？

    两位男峰主再度向夜雪投去了羡慕的目光，夜雪骄傲地扬起下巴，内心欢喜，心想这个新收的徒弟不光是修道奇才，其他方面的天赋看起来也都不低，若是再将其培养成一个全才，必然会震动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