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灰兽团
在这片大陆，佣兵和冒险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职业。虽然他们都是靠武力在野外求生的武装兵团，但是基本的组织构成和战斗目标却大相径庭。 冒险家可以说是充满良心的民兵组织，他们打着保护平民的正义旗帜，主要工作是讨伐魔兽，从城里的冒险者协会领取任务，对城区周围和主要通道进行清理，以此来保障城防安全和道路通畅。 当然，达成依赖之后可以从协会获得相应的赏金。除此之外，狩猎所剥取的魔兽皮毛，或者是高价的魔核之类，也能为冒险家们提供可观的受益。其中魔核是制作魔导器所不可或缺物件，且属于消耗品，根据品质能在市场上能卖出昂贵的价格。 不过，高品质的魔核，往往来源于危险的魔兽体内。根据魔法师协会的专家论点，魔核乃是魔兽发狂的根源所在，其中蕴含的魔力量和魔兽的狂暴性是成正比的。 事实上，有经验的冒险家都知道，体内埋藏着魔核的魔兽，至少是协会危险度认定等级C级以上。而C级以上究竟是什么概念，大概就是装备完好的人类士兵十人，刚好能够勉强应付的强度。 千万不要以为冒险家的战斗力会比普通的士兵更强，这是外行人的偏见。确实在冒险家中存在着许多功夫高强的老手，但其他的绝大多数甚至都比不上城防的士兵。 所以冒险家的工作并不轻松，他们拼上性命往往也只是刚够温饱罢了。 再来看佣兵，佣兵和正规军不同，不属于特定的国家和贵族，是自由流浪的武装兵团。他们没有明确的矜持和理念，基本上是金钱至上主义，只要收到足够的金钱，那么无论是讨伐魔兽也好，打家劫舍也罢，都在业务范畴内。 在佣兵的眼中，不存在正义和邪恶，有的只是雇主和敌人。今天的朋友是明天的敌人，反过来也亦有可能。换个角度来看，或许也有好的一面，那便是——往日的积怨不会留到明天。 于是，介于佣兵和冒险家之间，便孕育出了一种特殊的组织，被习惯地称之为——灰兽团。 徘徊在灰色地带的野兽，大概是倾注着类似的含义。他们可以说是这片大陆上最为卑劣，最为令人不齿的罪恶集团。名义上，灰兽团拥有冒险家工会和佣兵团双方的资格，虽然注册时所用的名称不同，但是暗地里却是同一伙人。 通常想想，所谓能者多劳，如果觉得自己的战力足够强大，那么身兼两职也未尝不可。但实际上灰兽团的所作所为却要卑劣的多。一旦这样的组织达到了相当的规模，他们将会不择手段地追求更大的利益，也就会不可避免地走上邪道。 比如说，在魔兽频发的季节，他们会利用冒险家的便利，借着狩猎魔兽的幌子，刻意地将魔兽的兽群引到城镇的周边或者主要通道上。如此一来，当地的领主就不得不为了保护自己的领地而雇佣额外的战力。这时，灰兽团就会掐准时机，以佣兵的身份上门毛遂自荐，并趁火打劫似的漫天要价。 领主明知道背后有诈，也不得不对这群流氓痞子买账，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 当然，灰兽团的所作所为还远不止是这些，就比如今天，在靠近帝国边郊的伊诺塞斯城附近的森林，就上演了眼前的这一幕。 大概有二十多人组成的武装集团，他们装配大剑，身穿重盔。乍看下是冒险家的打扮，但是从装备的统一性和行动协调感来看，已经达到了一流军队的水准。 森林外围的道路两旁，能找到不少魔兽尸体，正是这些人不久前击毙的。仅花费了极少的事件，尸体已经被完整剥去了皮毛，魔核亦被熟练地掘出。从他们老练的工作手法来看，应该是经验丰富的冒险家。 但是，他们的行动却没有因此结束，在于魔兽的战斗中，这些人发现了丛林里的动静。 武装兵团二话不说便侵入了森林内部，他们很快遭到了意料之中的阻击，袭击他们的并非魔兽，而是‘人’。不，将这些称作为‘人’或许并不准确，因为他们生长着野兽的耳朵，粗长的尾巴。没有携带兵器，而是以自己爪牙作为武器战斗。 是兽人……身体能力远远超越普通人类的亚人种族。原本，丛林战对兽人而言理应得心应手，普通的人类入侵者恐怕没两下子就会被顺利击退，可是今天的他们却遭遇了绝境。 这些武装兵团并非普通的冒险家，除了魔兽之外，他们同样是对人战斗的专家。只是一个照面的工夫，便从特征判断出了种族的弱点，选择恰当的武器和战法。身体能力上一点点的劣势，在他们的眼中根本不足挂齿。 兽人的战士们一个接一个被刺激性的烟幕，还有涂上了麻痹毒的短弩所击溃，剩下的兽人发现形势不妙妄图逃跑，武装集团并没有急于追击，而是巧妙地欲擒故纵，拉开一定距离悄然跟踪，最终逃跑的兽人暴露了自己整个部族的位置。 在帝国，兽人种族遭受严酷的压榨，他们不被认同为合法的住民，当然也么有人权可言，一旦被俘获就会当做奴隶卖掉。 所以不少佣兵团甚至以捕获兽人贩卖来当做主业，久而久之，帝国内部的兽族在大规模的狩猎中分崩离析，如今已是风中残烛。说是部落，其实就只有寥寥几十人，在简易的建筑和树洞里，过着艰苦的生活。 冒险家并不会特意去针对兽人下手，但是灰兽团则不同，他们熟悉奴隶贩卖的途径，一旦发现兽人的部族，会立即予以镇压。从眼前这二十多人的洗练行动来看，他们应该是相当高等级的灰兽团。 在发动袭击之后才过了几分钟，武装集团便不费吹灰之力地俘获了所有的兽人。原本能够逃跑的，由于家人和孩子被当做人质，也不得不乖乖就范。 “少主，已经全部抓住了，接下来怎么办。” 武装集团之中，一名士兵用简洁的言辞问道。 “只带走小孩，其他的都处理掉吧。” 被称为少主的人物身材异常细小，就和其他士兵一样带着头盔，看不见面容。但是从说出的尖细话音来判断，恐怕是女性，而且还是年幼的小女孩。 “处理掉吗……？以如今的帝国局势，身强力壮的兽人非常抢手，而且那些雌性的相貌也不错，未免有些浪费？” “话虽如此，今天我们的任务只是简单的侦查。没有足够的人手来管理大量的奴隶，兽人的体格强壮，万一在路上伺机作乱，情况会变得难以收拾。” 少女的指示极为合理而冷酷，这也正表明了他们根本没有将眼前的兽人当做是“人”，而只是在讨论如何处置一些牲畜。 “好的我明白了，不过那个，少主……你看，离任务时限还有不少时间，在处理掉那些之前，能不能让弟兄们……” 少女立刻便明白了属下想说什么，也明白她们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将有多么地丧心病狂，但是少女只是用冷冷的口吻说道“没问题，随你们喜欢。但是在半个小时之内完事。” “好的少主！”得到允诺的士兵扬起嘴角转过身去，向着下边传达喜讯，“小子们都听到了没有！把小孩子都绑着扔一边，其他的随意怎么处置！半个小时之内杀光所有人整理装备进行撤退！” ““噢噢噢——！”” 然后，地狱的光景上演了。兽人的身体和人类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而这也正成了她们遭罪的理由。 兽人族女人在丛林里响起哀嚎，她们被以各种手段残暴对待，因为她们最后都会被杀死，无法成为商品的话，灰兽团的成员便不会手下留情，会用能够想象得到的最为残酷的方法来寻欢作乐。 作为首领的少女对此没有任何感想，她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她无法理解蹂躏那些毫无抵抗的女人有什么快感，但也不否定属下们的行为，因为，毕竟自己就是干这一行的。 在平常的相处中，这些男人都是可靠的战士，既有能力也讲道义，而如今却化作了毫无慈悲可言的恶鬼。他们错了吗？ 也许吧……不过没有人会因此来责难他们，因为这是在帝国，他们的所作所为没有触犯到任何一条帝国法律。说到底——只是杀死一些畜生罢了，这世上，没人会在意端上饭桌的菜肴究竟是怎么被屠宰的。 这么想着，少女去下了头盔，将白银色的发丝暴露在了丛林潮湿的空气中。只见，头顶上一对毛茸茸的耳朵轻轻地跳动了一下。 或许在场没有一个兽人想象得到，她，这个带领人类来屠戮自己的魔鬼……竟会是兽人，是他们的同胞。 “你为什么要和人类勾结来坑害同族！！” 被五花大绑的兽人战士这般怒吼道。 少女被声音吸引，她转过头，用那双美丽的猫瞳正视着匍匐在地的兽人。 “因为弱rou强食。无论是什么种族都一样……同样的，在战场上死于我手的人类也不计其数。这点上，我一视同仁。” “混账——！” “你……我有印象，在森林外围首先带人袭击我们的就是你吧？” “那又怎么样！我们不能让卑鄙的人类踏足神圣的森林！” “愚蠢的男人，如果默不作声等我们离开，就不会有这种下场了。” “！！” 兽族的男人无言以对，但是少女还是不留情面地继续说道。 “可以说，你们同伴都是因为你的判断失误而死的，包括现在也是如此，你再一次做了愚蠢的选择。” “什……？” “弱者想要存活下来，就先学会怎么献媚。雌性努力晃动自己的普股，雄性就跪下来舔对方的靴子，总之先活下来，再接下来的日子里奋力挣扎的话，或许还有翻身的一天。而你……似乎急着去死。” 语毕，少女挥舞手臂，臂甲背面的钢爪扫过了男人的喉咙，轻巧地取走了他的性命。 少女对自己所说的话深信不疑。如果在压倒性的暴力面前想要存活下来， “——喂！那边有俩小鬼逃跑了！” 这时，突然在哀嚎连天的废墟之中，传来了一声高喊。白银发丝的少女转过头去，只见两个细小的身影踉跄地翻进矮树丛。 “少主，要派人追吗？” “不，森林里贸然追踪非常危险，一切按照原定计划，让他们去吧。” 少女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望着幼小兽人的背影从林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