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因为值得
在解除契约之前，花语想尽可能多从涯身上捞本事。在得知迷失大陆魔法元素稀薄，不适合激发魔修体质之后，她只能老老实实练习涯教的魔法冥想。期间罗德魔格偶尔会帮忙，和花语讲解修炼魔法的心得。可花语试了很多次，既没有感觉到魔法元素的各色光芒，也没有头脑清明的感觉，只能鼓着包子脸黯然愁苦。 花语又尝试练习武修。相比魔修的种种艰难，武修必备的斗气她却迅速地入了门。只是武修的小分类中还有各种武器的修炼。比起刀修和剑修，花语更喜欢习练冷门的器修，也就是除刀剑外的其他种武器修炼。 对此，罗德魔格表示很可惜，他认为艺多不精的器修是最没用的武修；就连涯都让花语慎重考虑，稳妥选择。 花语的回答是捡起新做出的藤鞭，在皮糙rou厚的大树上连抽出两道深痕，一脸大义凛然地抗议： “我——要——当——器——修！” 在罗德魔格不赞同的目光下，花语对着他面前的空地又是两鞭子，鞭痕深坑见石，看得罗德魔格眉角一抖，立马就没意见了。 日子在花语紧促的练武冥想中过了五天，期间再也没出现过诅咒黑雾，只是林间偶尔有老迈的魔族横尸在地，罗德魔格会对其进行默哀咏唱，用圣洁之火燃尽魔族，祷告安息。 随着魔族的尸体越来越多，罗德魔格也愈发沉默寡言。他带路期间偶尔驻留，便能看到身后涯和花语一教一学的和睦气氛。 罗德魔格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恶。 他沿途留下的记号迟早会被魔族发现，到时候涯会被抓，花语会死，他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可眼前这一切都比不过数百万魔族同胞的性命。涯必须被封印，不管这名龙族愿不愿意，都得成为迷失大陆的救命稻草。 “花语。”罗德魔格停在了一处小山坡，身后是飘香的花丛。他看见花语摘了好多花，正在编织花冠。 小女孩儿闻声抬眸，对他挥手。笑的弯弯的大眼睛黑亮亮的，可爱又讨喜。 “花语，逃吧！”罗德魔格下意识地喊出声，却又愣住了！他刚刚做了什么？竟然要杀他同胞的妖女逃跑，他是怎么了？ 花语却没什么反应，她细心编好花冠，跳起来把它戴上涯晕亮的金发，仔细观赏了一会儿，说道：“知道了，罗德魔格，你可以走了。” 罗德魔格表情震惊，下一秒他就笑了。 他觉得自己很傻。睿智如龙族，聪明如花语，怎会不知道他沿途留下了记号？ 他们连他有瞬移卷轴都知道了吧？ 罗德魔格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花语和涯没在看自己，只能黯然地摇摇头，发动卷轴离开了。 “涯，我们解除契约吧。” 五天下来，花语早知道和涯签订的根本不是所谓的神宠契约，而是主仆契约。契约期间，只要她遇到危险，涯就必须赶来救她。 可被追的是涯，要被杀的却是花语。她很容易陷入险境，到时候还会连累涯。 涯没回答。他摘下色彩缤纷的花冠，说：“小朋友编的不错。” “涯！”花语不想他搪塞过去。 “该来的总会来。”涯将花冠挂在树梢，看着它随风摇曳。花冠散落的花瓣转动飘扬，落在花语的鼻尖儿上。 花语抬头，就见涯微微俯身，扎成马尾的金发滑落，光芒而耀眼。他修长的指尖轻触她的鼻尖儿，把花瓣拂去，又摸摸她的头。然后，涯退了一步。 那一瞬间，花语的心一抖，下意识地就要跟上一步。 “答应我一件事，小朋友。”涯开口的瞬间，花语赶紧止住脚步。 “什么事？”她故作镇定。 “现在的你还做不到善良。但我希望你离开这里后，戾气别太重。” 都这种时候了，涯还在为她着想！花语感到了愤怒，忍不住大喊：“有办法离开为什么不早说！我们现在就走啊！”她一把抓住涯的手，涯却没动。 “迷失大陆对我有克制作用，这些日子，我的实力一直在削弱。”涯轻抽出手，“所以，我只能送你一人离开。” 花语瞪大眼睛，“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离开！” 涯摇头，蔚蓝的眼眸露出初见时同样的哀伤，引得花语心头一窒，“我想不起来做过什么，所以还不能离开。” 花语拼命摇头。 涯那么温和，就算迷失大陆是惩罚之地，也不会有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轮到他去做啊！ 涯不止一次提醒她善待魔族王储，别给做小动作的罗德魔格施加压力，还提醒她戾气别太重——这样的家伙，谁能相信他是罪大恶极？ 这根本就说不通！一定是魔族把涯骗来的！他们需要涯来平衡诅咒，一定是这样！ 花语想反驳涯，但她没机会，因为涯已经闭上眼，不再与她交谈。 天色开始变暗，四周围静悄悄的，太阳很快被乌云所遮蔽。惨叫声和着呓语声一起传出，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诅咒时间到了！ 涯的身上，从发丝开始绽开淡金色的颗粒，照耀出一小方天地。 “有一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啊……”花语被金色的颗粒包裹着，心里一片温暖，眼里却忍不住酸涩。 “嗯？”涯的声音有些疲惫。 “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龙族要有诚信。订立了契约，我就要帮助你。” “只是这样？”花语的声音有些低。 涯睁开眼，发现小朋友难得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作为完美种族，涯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小朋友开心一点，尽管离别从不值得开心，尽管……他也很不舍。 “也因为你值得我这么做。” 一瞬间，花语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当她意识到涯的确是这么说的时候，竟然无言以对，只能大张眼睛，想从涯美到不真实的脸上寻找异样。 然后，她笑了。 “这话好好听，也好假，不过我喜欢。”花语说。 涯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话代表了什么。他是龙族，从不懂人类的感情。 花语知道，但是她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