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怪异村庄
揽月无心观看窗外惨烈的厮杀，如果这就是一种生存的方式，她无权干涉。她此刻关心的是婆婆的去向，她知道婆婆超然一般的存在一定会在这样的场面中发挥作用，她静静地等待，等待老人出现的那一刻。 天快亮了的时候，婆婆终于出现了。这些夜里一直拼命搏杀的村民们仿佛在这一刻深感疲惫。随着天色的明亮，他们眼中的倦色日益明显，不过他们并未就此各回各家，而是全部集中在婆婆家门前，排队站好，很整齐有序的样子。 这个时候婆婆终于出现了，她从天空中飘然而下，这场景没有年轻少女翩然而至的曼妙美感，反而让人觉得是一种沉重的救赎。至少揽月这一刻是这样感受的。至于和婆婆一起出现的一束光亮也少了一丝神圣庄严。 那束光芒在婆婆繁复的手势中变得稀薄透明，最后消失不见，但是它却在人群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这些原本受伤的村民，不论是头破血流的，还是缺胳膊少腿的，这一刻都恢复如初，只是那些死去的人们却在光芒散尽之后凭空消失了。面带倦色的人们身体恢复之后，精神也随之恢复，但是他们的眼睛没有白天时候的灵动，而是呆滞的。这种呆滞并未持续多久，因为在他们将打斗现场收拾干净之后不久，太阳便升了起来。不知道是谁家的大公鸡喔喔地啼叫。这声声啼叫将亡灵变成了人。 揽月亲眼看着这些人的转变，看着他们的脸上挂着笑容，看着他们互相打招呼只因为新一天的开始，看着他们一夜未眠却丝毫不见倦容和黑眼圈的脸。 “jiejie，你起得这么早啊？” 身后，女孩雅馨的声音清脆悦耳，揽月看着她清澈的大眼睛，丝毫无法将她和昨夜里嗜血疯狂的亡灵们联系在一起。 “你昨天睡得好吗？” 被揽月这样问道，雅馨眯起眼睛点点头，东方揽月转过头去，背对着雅馨，她的目光落在屋前的一片空地上。她静静地等待 待婆婆的出现。在等待的过程中，她在想一个问题，雅馨的伙伴狗子和邻居香草已经在昨天夜里死去。这个孩子如果问起她们，将会得到怎样的答案？如果雅馨问的是自己，她决定对她说一个善意的谎言，既然尸体已经荡然无存，那么就说他们出门了，这的确是个貌似不错的理由。 “她不会问的。” 婆婆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她看着揽月的背影，幽幽地说了这句话。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婆婆会媚术，难道她还会读心术。虽然对读心术这种东西大抵上她是不相信的，但是她还是需要确定一下。接下来的回答不管是什么，她都会相信婆婆的话，因为昨夜的厮杀是亡灵之城最原始最直接的展示。 “猜的。” 婆婆笑了，这笑容中带着丝丝无奈和苦涩。 “白天的时候，这里的日子恢复如初，死去的人将永远地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 “婆婆的意思是说白天的人们根本不会想起晚上的事情？” “正是如此。” “那些朝夕相伴的人，如果死了，不仅身体灵魂飞灰湮灭，就连记忆都不会留给世人？” “是。” “我原本以为这是一场忏悔与自责的厮杀，现在发现的确是我自己想多了。” 揽月自嘲地笑了笑，声音是从鼻子发出的。她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但是她在别人的记忆中占有一席之地。此刻，她突然想到了冥逸寒，那个自称是自己男人的男人。 “丫头，世间万物的存在都有自己的道理。就像亡灵之城的亡灵并非世人认为的那种灵魂出窍的状态一样。但是，这里的人越来越少，如果有一天只剩下我和雅馨……” 婆婆试图解释什么，可是揽月却听不进去，她的脸始终对着窗外。看着人们互相打招呼的场景，她只觉得一阵恍惚。 如果一个人 人连记忆都是不完整的，那么和这些夜晚杀人，白天却和正常人一样的人有什么区别？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想研究下自己的措辞，譬如最后一句，她在想应该睁眼说“白天却和正常人一样的人有什么区别”，还是那样说“白天却和正常人一样的亡灵有什么区别”。人和亡灵原本不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两种状态，此时此刻却真的出现在一个人身上了。 “丫头，你现在看到的只是表象，接下来如果你还想留下来，等到再想离开的时候就没有现在这样简单了。老妇人最后一次问你，丫头，你当真不离开这里吗？” “婆婆，我不是救世主，拯救苍生的丰功伟绩我做不到。我留下来自然有留下来的理由。” 揽月取出弑天剑，她没有将弑天剑交给婆婆，更不会剑指老妇人。 “不瞒婆婆，这把剑是有灵魂的，但是它的灵魂现在消失了，我要将它的灵魂唤醒。这就是我此次的目的，当然和解开地下城的秘密比起来，我个人更看重弑天。” “看来缘起缘没都是有定数的。” 婆婆没有再说什么，从她的眼神中，揽月猜想她应该是认得弑天剑的。记忆中没有关于弑天是魔剑的印象，至于三清门就更不用提了。 就在揽月想和婆婆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胖婶子的声音传来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是她热情洋溢的一种表现。 “揽月姑娘，大清早的一定要尝尝我的手艺，我保证你喝了这清粥之后，一定会精神百倍，一整天都神清气爽。” 胖婶子颇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架势，看着她脸上真诚亲切的笑容，揽月真不想将现在的她与昨晚的她联系在一起。 “胖婶，你确定这粥揽月jiejie喝了之后不会肚子疼？” “丫头片子，你懂什么？” 胖婶子一边说一边给屋内的三人各盛了一碗。在雅馨朋友欢笑声中，这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