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乱渐起

    翌日，还没睡醒呢，银铃便闯入张小天屋里把他拍醒了，惺松睡眼往外一看，天还没亮呢。

    “银铃，别闹，困死了。”

    “哥，快些起来了，你还需到衙门应卯哩！”

    张小天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自己上班第一天，衙门还有“点卯”的说法，跟后世打卡差不多，只不过五六点就打卡，真是剥削压榨得厉害啊！

    一骨碌爬起来，在银铃的帮助下，笨拙穿起那套“捕头制服”，戴上帽子，随便吃了几口稀饭，便出门去了。

    走在路上，天还未亮透，几颗星星挂在天边，但百姓们许多都起来了，荷锄扛犁的农夫，挑着货物的货郎，河边浣衣的小娘子，刚开门打扫的店面，炊烟袅袅的面摊。

    冷寂的黑暗逐渐被赶去，人声渐渐浓了起来，东方微亮，给人一种安详平和的感觉。

    张小天心情也变得好起来，进入衙门吏房，发现里面居然才几个人。

    上班迟到旷工，看来无论何时，都有偷懒耍滑的人啊。

    “孤得摸碾。”张小天很自来熟地打了声招呼。

    那几人也识得张小天身份，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起身躬腰：“张捕头。”

    张小天点头，颇有些疑惑：“往常这个时辰了，也就你们几人么？”

    有人面色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道：“或许他们，家中有事吧，晚些来吧。”

    好吧，法不责众，明天我又可以多睡十分钟了，张小天心想道。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人，但对于整个房子来说，还得空旷得很，显然还有很多人没来。

    来的人也是沉默不语，整个屋子死气沉沉，冷清得很，但张小天还是敏感地发觉，他们的眼光时不时往自己身上瞥。

    真是奇怪！

    马锦也是姗姗来迟，经过张小天身边的时候，看到他正趴桌子上，嘴里念叨着：“汪，兔，死里，佛……”

    心里好奇，问道：“公子，你在说些什么？”

    “哦，这是小乘佛法，你不懂的。”张小天胡乱诌了一句，问道，“怎么才来了这么点人？”

    一个县的衙门机构，特别是时代背景下犹为臃肿，衙役没有一百也得八十，可眼下，才廖廖二十来人，真是奇了怪了。

    马锦也是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少人，不由得皱眉。

    过不多时，是该时候负责点卯了，有专门公人执笔划簿，开始“点名”。

    这时，有个役差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曹捕头昨日与一众兄弟吃酒，可谁知饭菜不干净，兄弟们现在上吐下泄，身体不适，今日是当不了值了，特请我来替他们靠个假。”

    点卯的问道：“都有谁？”

    那人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堆字，念道：“有西村庞大牛，江下村朱贵，坡头村……”

    念得也累，写名字的更累，因为这家伙竟一连念了几十个名字！

    点卯的脸都黑了，哪有同时请假几十个人的？这衙门还要不要正常运行了？娘的，万一县尊要出行，连个举“回避”牌子的役差都找不到了！

    张小天心生警意，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看来，曹建这下马威下得挺狠啊！

    ……

    一家昼夜不息的青楼前，曹建一行十数人正一脸倦容地出来。昨夜喝了半宿，又各自找姑娘肆意玩乐，此刻真是累乏得很。

    曹建打了个哈欠，问道：“事情都办好了？”

    有人上前应道：“放心吧，曹哥，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今日敢去衙门当值的人估计不多了。”

    另有人机智，立马拍马屁恭维道：“曹捕头真是智计百出，小人佩服得五体投体！主簿大人也是好不晓事，竟让一个穷酸秀才做了总捕头？曹捕头才是适合这个位置的人，其余人我一概不服！今日得给那秀才知道知道，曹捕头的重要性！没了咱们，衙门都将陷入滞乱……”

    曹建被拍得浑身舒爽，拍拍那人的肩膀：“说的一点没错，过了今日，他们还不得一脚把那穷秀才踢开？告诉你们，你们的选择是正确的，跟着老子，才能吃香喝辣！”

    “那是自然！唯曹捕头马首是瞻！”

    “哈哈哈！”

    众人笑成一团，说不出的得意。

    ……

    张小天闲得有些蛋疼，因为他不知道他能做什么，以前上班还可以偷偷懒玩玩电脑，现在只好干坐着，揪着毛笔丝玩。

    “兄弟们，有活干了，桥头底有人闹事，快打起来了！”有人冲进来喊道。

    众人精神一震，随即两个衙役便佩起刀跑出去了。

    这点小事还轮不到张小天过问。

    才过了半盏茶功夫，又有人叫道：“不好了，街角那头有人寻衅挑事，挑了两个村子的纠葛，现在要殴斗了！”

    又派了几个人前去处理。

    但这样的事又接二连三发生了，张小天环顾四周，整个屋子包括他与马锦，总共也就五个人了。

    人手紧缺，有些麻烦啊！张小天目光闪烁，也不知在想什么。

    才一会儿，又有人跑进来急叫道：“张捕头，不好了，又出事了，有一人因一块rou的原因跟张屠夫吵起来了，掀了rou案，还用木棍把张屠夫打伤了！你快去吧！”

    前来报信的人尖嘴猴腮，眼珠子骨碌碌转，大概也注意到这里能用的人只有几人，更是一个劲催促。

    张小天老神在在地坐着，慢条斯理掏着耳朵，一点也不着急：“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黎大根。”

    张小天一指面前的椅子：“坐，先喝口水。”

    黎大根焦急道：“张捕头，我哪还有心思喝水？那张屠夫都快出人命啦！”

    马锦等人也是着急，谁知张小天只是轻描淡写“哦”了一声，“由他吧。虱子多了不痒。”

    这算什么？众人面面相觑。

    果不其然，县里很快又出几件需要处理的急案。一时间，县城里闹腾腾的，鸡风狗跳，人心惶惶，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