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结论
这一变故让我一下子愣住了,定睛一看时,才发现面前这个匍匐在地的,竟然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孩,从头到脚都被厚厚的粗布衣服裹着,只露出一张写满焦虑和急切的脸庞。 “你是……”我犹豫地问道。 却只听到从洞口远远地传来肇锡的声音道:“她是周流的meimei!刚刚才到!” 原来她就是来领取周流遗体的家属,我心里顿时有些沉重,一边伸手扶她一边说道:“你先起来吧,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她虽然仍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地站起身来,跟着我们一起回到了周流曾经居住的那间屋子里。 见她的情绪终于有些平静下来,我这才尽量用放松的语气问道:“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绿衣。”她怯生生地说,神态楚楚可怜。 “哦,绿衣姑娘。”我点点头,先把屋内的几人先简单给她介绍了一遍,随后说道,“你哥哥的事我们也觉得很遗憾,此次受章大人之命,正是要调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待的。” 一说到这儿,她秀丽的杏眼中瞬间又泛起了泪光,哽咽道:“我爹娘早就死了,现在就剩我们兄妹俩了,没想到哥哥他……” 一直就很怕女人流眼泪,她这样一哭我立刻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但该说的话还得说,只得硬着头皮柔声问道:“这……绿衣姑娘,虽然现在问这个可能不太合适,但我想知道你哥哥之前身体怎么样?得过什么病吗?” “他……”绿衣拭了拭泪,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后说道:“好像没有,他身体一直都挺好的啊!一个月前他还给我写过信,也没说生病什么的,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果然和我之前预测的一样,一个22岁的年轻男人,又替官家工作,别的不说,至少饮食正常、起居规律,说是能得什么致命的急病,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如果说他是在这工地里传染了什么病的话,也说不过去。如果传染病都严重到致人死亡了,半个月内却只死了他一个,那还叫什么“传染”病呢? 我想到这儿,望了一眼秦期,他仍然低头望地,若有所思,看来仍然没有解开那尸体上的什么谜题。 当下对绿衣说道:“你和你哥哥经常通信吗?他最近的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绿衣听了一怔,思索了一下后道:“几乎每个月他都会写信给我的,早先也只是询问我好不好,家里的情况什么的,不太讲自己的事。倒是一个月前那封信,他说起最近很不开心,很想……”她轻瞟了肇锡他们一眼后才继续说:“很想离开这里回家去。” 哦?周流想辞职?这倒是头回听说。我向肇锡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换来的却是他一脸的莫名其妙! 聊到这儿,我突然心里一动:之前的推断之中,一直在考虑外在原因导致周流死亡的可能性,但肇锡也说过,他去找周流的时候,门是闩着的,如果真有人杀了他的话,是怎么离开屋子的呢? 我又环顾了一下这间屋子,发现只有一扇后窗,走过去一看,看出这是扇紧贴后方山岩的通风格子窗,并不能打开,窗台上落着一层浮灰,并没有任何足印之类的痕迹,更是摆明了不可能有人从这里出入过。 那么,如果他真的是被杀的话,岂不是成了密室杀人?在这个断案还很主观的时代,只要坐实了杀人,制造个密室又有什么用?杀手真的会这么大费周章吗? 倒是绿衣的话给了我另外一个启发:很有可能我们忽略了一个全新的可能性,周流他,会不会是自杀的呢? 总之,在秦期的验尸结论出来之前,妄自猜测也是无意义的,不妨再等一下吧。于是问绿衣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你哥哥的遗体回去啊?” “这……”绿衣低下头犹豫起来,声音低低地说:“老实说,我家里的情况,也没有条件安葬他……早先我们之间也约定过,等哪天我们也死在这乱世里,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把自己完全交给老天……” “你的意思是……”我觉得有些诧异。 “嗯,我们都是乡下长大的,最喜欢的就是大山,能与这大山化为一体,我想,哥哥也会高兴的吧。”绿衣幽幽地说。 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是想把周流就地葬在这山林中,不带回家乡去了。 我又看了看桑青,心想,要是这位女天师有办法能让周流的魂魄不被噬灵妖树夺取,这大概也不失为是一个很好的方案吧。
“好了,相信你一路奔波而来也累了,先好好歇着,我们安排好的会通知你的,好吗?”我安慰绿衣道。 说罢,肇锡也非常周到地跑过来,把绿衣带去安置了。屋里只剩下了我们四人。 “秦期,你估计要多长时间才能给我们个答案呢?”我问秦期道。 “现在就可以了。”他却突然说。 “哦?”我大感意外,连忙急切地问:“快说快说!” “周流是死于心跳骤停的。”他说。 “心跳骤停吗?……”没想到这用银针的验尸官居然能看出这个,我马上好奇地问:“是怎么引起的?” “不知道。”他却断然答道。 呃……不带这样的吧!我忍不住不满意地叫道:“你要这么说,每个人都可以死于心脏骤停吧?因为心脏总要跳最后那一下的嘛!” “不是你想的那样,心脏要停跳的话,一般都是一个过程,由快至慢,由疾到缓,最后终于停跳。正常人是不会心脏突然停跳的。从尸体上看,心经处于完全阻塞的状态,这说明他在死前心脏曾经受到严重的刺激,根本没有经历什么过程,是在正常跳动中忽然停止的……”秦期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堆,我却没有抓到重点,只是见他停口,就傻傻地问:“那到底是怎么搞的呢?” “都说了不知道嘛!我只能从尸体上看到结果,至于原因,就得交给负责破案的人了。”秦期不负责任地说。 我真是无语了,但还勉强挣扎着问:“那你之前说很奇怪,是什么东西奇怪?” “是……他的头。”秦期说。 “他的头怎么了?” “正常的情况下,尸体身体上的经络状态和头上是一致的,但周流的则有些不同,说是不同,又有些微妙,如果不是我的话,基本上看不出来的。……”他又陷入了思索之中。 “我还是不明白,什么叫经络状态不一样?”我云里雾里。 “简单说吧,就是他的头和身体不是同时死的。”秦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