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三章 平安归来
程凌烨的目光不停地往绿竹身上瞟,心思早已飞到了朝思暮想的心上人身上。她怎么来了?是妤儿让她来的吗?这是不是意味着妤儿已经原谅我了? 君霄漏夜奔袭,觅着两人留下的印记寻到山洞的时候已是天色蒙蒙亮。见到幸存的三人自有一番激动难忍,担惊受怕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一个儿子,君湛亥也有些动容。他这辈子养尊处优,从未受过这般苦楚,这几天简直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噩梦。 一番商议之后,君霄提议道:“遇袭的事坦白于天下,皇后一定会孤注一掷,不惜任何代价把我们留在草原上。我带来的人有限,路上遇到君旭,他的人也不多,这个时候出现恐怕不占优势。” 君湛亥怒道:“那你什么意思?难道让朕继续躲在这个洞里?像只老鼠!” 众人皆低头,老子骂儿子,谁也没话说,哪怕他蛮不讲理。 君霄却连眼睫毛都没眨一下,“不,父皇,只要您出现,就能登高一呼,没有人敢作乱。我的意思,你们全都化妆成亲卫,跟着我回营。只要回到大营,再让君旭在外发出勤王令,到时候危机自解。” 这样的谋略眼光令君湛亥半天都回不过神,不得不说,这个办法好极了,不管皇后的人怎么找,也不会想到他们居然躲在大营里。可现在大营空虚,防卫力量不足。若直接大摇大摆回去,只怕皇后会调动大军回转,直接以武力镇压。所以。君霄的计划是最稳妥的。 于是众人拾遗补缺,又完善了计划,直到确认没有遗漏才罢。等到君旭率人赶到,君湛亥单独见了他,将兵符交给君旭,令他召集人马回营。 但这样的事情却要避开众人单独召见,别说程凌烨。就是君霄都很不舒服,这是防着众人了。木雪衣更是连声冷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人是不会变的,哪怕你把心都掏出来,也要你证明心没毒才肯吃的。 君旭从自己的人马里凑出了几套轻甲兵服。君湛亥和程凌烨嘉洵换上又经木雪衣巧手略作掩饰,便不仔细看看不出任何端倪。 木雪衣和绿竹仍然暗中护卫,防备意外出现,君霄便带了众人快马回转大营,一路上也遇到几拨人马,却都没有一个人有所怀疑。 可等到了大营门口时,还是遇到了波折,守营的兵士为难道:“六皇子殿下,皇后娘娘有令。没找到皇上不须回营,要找到为止。您这个时候回来。。。。” 君霄连声冷笑,这个时候还能留下守营的自然是皇后那边的心腹。“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本殿下的人马个个疲累不堪,已经毫无战力,连续几天日以继夜的寻找,难道还不该回营休息,另外再换人出去?你最好滚开。皇后那里自然有本殿下复命,轮不到你多嘴!否则。别怪本殿下治你个以下犯上之罪,当场斩杀!”说着手已经按向腰间的宝剑,杀气腾腾地怒视着那个小兵。 被他的气势所慑,再说君霄说的也是在理,那个小兵嘴唇嚅动,最终还是让开了道路。上面的吩咐固然要紧,可他只是个无名小卒,六皇子若当真恼了,只怕说砍了也就砍了,自己可就白死了! 这一队人进了大营,就如滴水涌入大海,程凌烨三人很快就没了踪影,君霄笑了笑,振作精神往中军大帐而去。 皇后正和程王对坐,萧邦维打横作陪,争辩得不可开交。“如今皇上生死未卜,皇后娘娘就要通知京都做什么?若是引起百姓恐慌,只怕要铸成大错!” “已经七天了,皇上还没有消息,咱们这些人早就没了主心骨,乱成了一锅粥。本宫只是弱质女流,担不起这样的重担和责任,自然要京都那边再派人过来,不管是定安王过来主持,还是交给大皇子,都是名正言顺。再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草原上凶险遍布,皇上,只怕是吉凶难料啊。” 君霄在营帐外顿住脚步,眸子里精光闪烁,心中冷笑,皇后这是要造成既定事实了吗?你也未免太心急了。 守帐的兵士没有迟疑,立刻通报:“皇后娘娘,程王爷,大司马,六皇子殿下回来了。” 程王反应很快,君霄在这个时候回来,不同寻常啊:“快,请殿下进来。”惊怒的皇后还来不及呵斥,便被程王抢了先,不得不将这口气生生咽了回去,更是把火发到了君霄身上,冲着进来的君霄道:“你父皇生死未卜,你倒好,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可知为君父担忧?” 君霄眸子冷芒划过,这个时候不是翻脸的时刻,他面无表情地道:“在外搜索的九百人早已累得毫无战力,再勉强也只是徒劳无功。我手下的人更是没一个能站着不抖的。怎么母后认为他们不该轮流休息吗?也该把营地里的人派出去轮换了吧?” 宋皇后被噎住,却被他话里的“毫无战力”吸引,一瞬间心思已经转过千百种念头,“罢了,你说的也是。那就让你的人暂歇一天,明日再出去。其他的人也照此例,轮番休息吧,外头始终要留八百人继续找皇上。” 这样的处置说不上有不妥,程王和始终沉默的萧邦维对视一眼,俱都默契地没有反对。君霄暗暗松了口气,话锋一转,“发现的那些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整个草原上,附近只有央玛的人和我们,怎么会有乱党袭击父皇和烨哥?可有什么消息?” 这就是明知故问了,但宋皇后自然不可能承认,皱眉道:“这些人暂时查不到来路,我们的一千人都已经查过了,一个不少,但央玛的人我们插不上手,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桑尼不可能谋害皇上的,央玛不过是草原部族,他谋害皇上做什么?” 这样的回答明显出乎了君霄的意料,他挑了挑眉,不是护卫军,那是哪里来的杀手?难道说皇后早就计划了一切,暗中调了人来?那么这些人有多少,会不会影响原来的计划?心中暗忖着,面上却恰时露出惊讶,“那么会是谁呢?” 宋皇后不耐地低头,故作疲倦地揉了揉太阳xue,“或许是乱党知道皇上行猎,认为是个机会才暗中跟随,伺机出手吧?霄儿,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明日还要出去呢。” 君霄恭谨地应声,“是。”临走时却不露痕迹地瞄了一眼程王。程王察觉到不同寻常的目光,却动也没动,只深邃的眼底滑过一丝利芒。 乐妤竭力养伤,已经好了许多,本来就是外伤,在木雪衣的那些上等好药的悉心治疗下,渐渐开始不再渗出血水,有了结疤的迹象。 从太后那里出来,她哪里也没去,径直回了自己的帐里睡觉,哪怕睡不着,可她知道,睡觉对伤势来说是最好的养护。 木雪衣和绿竹一去就没了消息,她虽然五内俱焚急得无数次背着人失声痛哭,但表面上仍然努力地冷静配合着珠玑青玫,不让他人担心。 可这样的坚强,却让珠玑和青玫更加心酸。直到快三更,乐妤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靠着依稀的月光从帐顶照进来,程凌烨目光柔软眷恋地看着蹙眉拥被睡得并不安稳的乐妤,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拂过思念了千百次的容颜。 像是察觉到了帐里的异样气息,又或者是程凌烨略微粗重的呼吸泄露了自己才存在,乐妤缓缓睁开眼,跟近在咫尺的程凌烨四目相对,怔怔地,痴痴地,几疑是梦,她苦笑一声,喃喃道:”我又做梦了,三更半夜的,哪里会出现在这里呢?“ 程凌烨心中巨震,再忍不住,扑到床上紧紧地抱住乐妤,却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口,“妤儿,是我,我回来了,你不是做梦。”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端,熟悉的怀抱,熟悉的体温,乐妤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再也顾不得矜持,反手紧紧抱住程凌烨,泣不成声。 哭了半晌,乐妤不好意思地往里面挪了挪,示意程凌烨上床来。程凌烨又惊又喜,不由心猿意马想入非非,难不成经历了差点失去,妤儿想要…… 但很快他就失望了,乐妤抓着被子,羞涩地道:“草原上的夜晚太冷了,你刚刚回来可别冻坏了,上床来盖着。”见程凌烨神色古怪,她忍不住又嗔道:“不许胡思乱想。” 程凌烨无奈地摸摸鼻子,还是顺从地爬上床,扯过被子盖了,静静地抱着乐妤,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和清淡的发香,心中无限宁静安乐,“我见到绿竹了,她都说了,妤儿,我好想你。” 之前的不愉快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乐妤眼眶微湿,主动道歉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该迁怒你,我应该谅解你的。” 跟生离死别比起来,那点子争执怨恨又算什么呢? 程凌烨紧了紧臂弯,“我明白,我都明白,菱歌为了你死得那么惨,你怎么会不自责不怪自己呢?我不能保护你,还让你受到那样的伤害,你怪我是应该的。你能怪我,也就是没把我当外人,妤儿,你都不知道,我一边难过,一边高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