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如此震惊
眼前的这幅画，已经不再是这个时代有的写意的画了，里面的各种细节都处理得非常好，而且这幅画不再是画景，而是画人，最重要的是，这个年代的画师画人一般都是画静态的人，或倚窗而观窗外之景，或只是一个人物肖像，又或者只是垂柳下站立感受阳光等等，而洛雨所画的画，是一幅动态之图，就像是突然在那种欢快的氛围当中突然捕捉到了那个画面，然后将之定格，但是即使只是将其画入白纸，却是依旧能够感受得到画中人的开心和愉悦。 那是一片宽阔的草原，一望无际，偶而有那么一些小山包，也阻隔不了多少视线。在那遥远之处，是草与天相接的地方，草与天就将画纸分成了两个版块，天是蓝色的，上面依稀飘着几朵散乱的白云，几个小黑点突兀地出现在那片蓝之中，模糊间可以看出应该是几只正在欢快角逐的的小鸟。 在天与地的十分规矩的分割线上，在画纸的左部分，一个身影将分割线遮挡住了，她一身粉蓝色的的衣衫，宝蓝色的束腰带子让她的纤细腰肢清晰可见，高挑挺拔的身子没有让她看起来有些粗犷，有些圆润的身子让她看起来别样的小鸟依人。 她披散着头发，头上不着一物，素面朝天，脸颊上有着因为跳舞发热而产生的微红；她双脚分开，轻踮右腿脚尖，腰部微微侧弯，窈窕曲线让人看着便会不由自主地被吸住目光；她左手臂环腰，纤纤右手自然高举，因为宽松的水袖滑至肩头，纤细白皙的手臂露入空气当中，别有一番风味；她完美无瑕的脸蛋儿微微侧偏，看向画纸的右边，嘴角挂起最为自然和欢快的笑容，让人轻易就能感受到她的快乐；她笑着，眼睛微眯，眼神中透着无比幸福的水光。 她的裙裾不是顺着她的曲线柔和的落下，而是跃起散乱的弧度，黝黑的顺长头发飞舞，几缕发丝散落在她的脸上，没有一点儿突兀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微微慵懒的魅惑。裙摆和浓密的秀发几乎是向着一个方向飞舞，看得出来那个时候是有风的，风抚在她的身上，似乎是想要与她共舞，感受她身上的喜悦。 在画的右边，画中人儿专注地看着的右边，却是空无一物，或者是因为画纸太小，她想要看的人或物离得太远，所以画中并未将其画出来，这难免让所有看画的人心中都有些许遗憾，不过又忍不住猜测这画中人在看什么，是什么样的人或者物，才会让她露出如此轻松，如此自然，如此欢快的笑颜？ 当所有人都将此话看进眼里的时候，下一面，他们都做了一个一致的动作，几乎是同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一个人，而且眼里的惊讶毫不掩饰，或者说，都忘记遮掩了。他们看向的人，不是那个作画之人，而是那个画中的人。 洛雪在看到那幅画的时候，除了面对司空苍凌的时候，就很少露出别的表情的脸上也是不自觉都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情，看着那幅画，她都不知道此刻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了，但是有一点儿她是很清楚的，那就是感动。 那一望无际的草原是洛雨去找洛雪的时候，洛雪闲时和洛雨谈起的景色，她们这些京城里的大家小姐们能出京城的更是万分之一的几率，这样的宽阔景色她们所知的应该是只有边塞才会有这样的风景，但是她们却是不可能会看到的，对草原的认知也就只能从书上看到。 更让洛雪惊讶的不是那个让人惊叹的美景，而是画中的人，那熟悉的面容，画得如此惟妙惟肖，只要是知道这画中的人的人，都可以一眼看出，这画中的女子便是那个已经被京城权贵们知晓的苍王爷的侧妃，雪妃娘娘，洛雪！ 洛雪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达心中的震撼了，这画中的女子笑得如此洋溢，这是她自己吗？不管是以前的‘洛雪’还是现在的洛雪，恐怕都是那种淡然的性格吧！除了在那个时代里，在洛雪还很小的时候，身边有家人有朋友，她有这样笑过之外，她何曾有过这样的笑容。 如此的热情洋溢，如此的欢畅，如此的幸福……的笑容！ 洛雪震惊地看着洛雨，她已经收起了脸上的冷然和淡漠，正带着一抹愉悦的笑容看着洛雪，对这个三姐，除了有一种莫名的由心而发的想要亲近的感觉之外，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是，她还有一种莫名的心疼的感觉，总觉得这个三姐受了很多苦，心里很多伤。 不仅仅是竹薛和竹韧，有时候她和洛雪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会感觉到从洛雪身上发出来的若有若无的落寞和感伤，她觉得这样的感情应该不会出现在那么骄傲傲然的洛雪身上，可是事实却是洛雪的确会有这种情感。 和洛雪相处，她从来没有见过洛雪有多么欢快的笑容，她的笑容总是淡淡的，而且也只有在面对她们几个人之外，对别人，她的笑容从来没有真心过，即使笑着，也会让人感受到她的疏离。 洛雨本身即使一个比较冷漠的人，她的笑容比洛雪的笑容更加少，洛雪还会带上伪装的笑脸，而洛雨却是连伪装都没有，除了对洛雪和其余的寥寥几人笑过，她何曾对着别人有过半丝笑意。而正是这样的洛雨，更加能感受洛雪身上的那种落寞和孤寂，无关在她身边的人多或者是人少。 其实让洛雪震惊的不是因为洛雨将她画进了她的画中，而是洛雨画出了她如此欢快的笑容，连她自己都想象不出来她欢腾的笑容是什么样子的，没想到洛雨竟然想象出来了，而且还将她画出来了，并且画的那么自然那么传神，就像是她亲眼见到过洛雪如此欢快的笑容一般。 而四周的人之所以会那么惊讶的看着洛雪也是因为如此，虽说他们也是今日才真正的近距离接触到洛雪，但是从一开始他们就只见到洛雪永远都是淡然的笑容，似乎是永远不会因为其他原因而又过多的面部表情，但是洛雨的画却是好像在告诉他们，不是洛雪天性冷淡，而是需要的对象不同，对什么样的人应该有什么样的态度表情，在场的人都有自己的心得体会。 看到洛雨的这幅画，没有人会怀疑这是洛雨臆想出来的画面，画得如此自然，一点都不觉得洛雪有这样的笑容会有多么奇怪和突兀。如果说洛雪淡淡的表情已经足够让人觉得惊艳了的话，那么画中的洛雪，带着单纯和纯洁的笑容，就是彻底的让人再也移不开眼。 这时候在场的众人都在暗自懊恼了，洛雪并不是一及笄就嫁于司空苍凌了，而是一年之后，太后下旨，司空苍凌才奉旨娶的洛雪，在这之前，他们虽然知道洛府有位三小姐，但是却是无人问津。 一来洛雪在洛府并不受宠，娶了她并不能给家里带去什么利益，要知道现在的世家公子小姐嫁娶大多都是为了利益二字去的；二来，所有人都没有见过这个洛家三小姐，谁知道她长得什么样，万一取回去一个极其丑陋的女人，而她又是洛府的三小姐，在洛尚书的威势下，即使她并不受宠，但是事关洛府的声誉，又不能悔婚，那还不得后悔死。 所以即使洛雪已经及笄一年，也没有人上门取提过亲，而因为她的不受宠，所以她的婚事也无人关心，哪想到她是这样一个女人。 看到洛雨的画，所有人的第一感觉不是这幅画画得有多么的好，而是觉得原来雪妃娘娘也会有这样的笑容！ 全场的人都看向洛雪，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没有参与画作的评价的很多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就产生了这样诡异的气氛。随即在看到场上的几乎是所有人都看着苍王侧妃的时候，都是十分疑惑，这不是作画吗？貌似苍王侧妃是没有参加这个活动的吧！ 不过下一秒，在看到洛雪愣愣地看着她的四妹，洛府的四小姐洛雨的时候，众人心里有了各种各样的猜测。因为之前洛雨对着司空苍凌那‘害羞’的‘眉目传情’，在看到在场的人都以一副十分惊讶的表情看着洛雪，而洛雪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洛雨，那么落雨呢？她正一副‘挑衅’的‘嘲笑’的笑容看着洛雪，所有竟然有人猜测，洛雨画的这幅画肯定是和司空苍凌有关！ 不得不说，这些人也是想象力够丰富的，当然从另一面也看得出这些人的那种幸灾乐祸的八卦因子有多么的强烈。 司空敖野和司空苍凌也是感受到了场上气氛的变化，几乎是同时，两个人站起来，随即‘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后，同时向洛雪走去，而原本在一旁思绪万千的洛优也是疑惑地看了一眼司空敖野，随即跟上了司空敖野的脚步。 他们三人走过去，人群中很自觉的给他们让出了道，司空敖野在看到那幅画时，再次惊艳了一把，这样的洛雪真的是很有诱惑力，不是故意做出来的诱惑，反而是这种纯洁的气息，不经意地露出来的丝丝魅惑更让人欲~罢不能，更想要将她禁锢占为己有。如果说原本对洛雪的想法是因为司空苍凌的话，那么现在想要得到洛雪的想法就是单纯的想要得到她这个人了。 洛雪不知道，这张画对别人是有多么大的震撼力，像司空敖野和司空苍凌这种几乎与光明绝缘的人，这种纯洁干净的气质更吸引人。就像是干涸的土壤，渴望水源一样。 洛优在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心里的嫉妒和怨恨更浓了。这样的笑容，洛雪怎么可能拥有，不可能，看到洛雪的这种纯洁的气质，真的是，只想要让她狠狠地撕碎。 司空苍凌看着画上的洛雪，同样也是惊讶了一下，但是他掩饰得很好，这让人更加觉得那个让洛雪巧笑嫣然的人就是司空苍凌了。司空苍凌转眼看了一下洛雪，随即又回到画中，陷入沉思，没想到洛雪也会有这样的笑容，让他不免有些嫉妒那个让她露出这样笑颜的人。 “这画……”洛雪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是开口，不过话到嘴边，便是顿住，谁都能感受得到洛雪心中的激荡。 洛雨微微勾唇，她知道洛雪心里此刻在想什么，那日在洛雪的离园听到洛雪说起那种辽阔无垠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她就在想，若是洛雪能够站在那样的草原，是不是她就不会再那样压抑自己，可以彻底地放开自己，随心所欲。而今日之画，她就是想要告诉洛雪，她想要看到这样卸下包袱，真正开心的洛雪。 “这画四小姐可否赠与本王？” 洛雪的话没有被洛雨接过，反而，一个低沉的声音接过洛雪的话，一开口便是向洛雨索求这幅她刚刚才画完不久的画。 所有人都有些惊讶地看向司空苍凌，不过司空苍凌依旧面不改色地看向洛雨，他的请求已经不再是请求，而是命令，不带一点儿商量的语气。只是即使他这样没有多少客气的话在众人看来也是理所当然了，不仅仅是因为他这个王爷的身份，要知道这画可是画的洛雪，他向洛雨索求这幅画本来就没什么奇怪的。 洛雨听见司空苍凌的话，疑惑地看向他，在看到司空苍凌眼里的认真之后就开始疑惑了，难道传说中的苍王爷宠爱洛雪是真的？可是为什么总觉得他们之间不是那么亲密呢？ 司空苍凌看着洛雨，眼里带着的是不容抗拒，让洛雨都觉得有些承受不了司空苍凌给她施加的压力，她这才明白司空苍凌不是在询问她可不可以，而是势在必得。让她不由自主地就想要点头，不过在她想要点头的时候，又有人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