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东临 第九章暗流
第六卷东临第九章暗流 “记得了吗?” 房间里,那个道人问着一个莫约十岁的小女孩,那孩子穿着简单的道袍与他人一样,脆生生的说:“将欲歙之,必故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记住了师父,就是···不懂。” “此为祖师留下的道德经,其中道理,渔儿你年纪尚小,自然也难以理解,回去好好修习就是。”(注1) “是的,师父。” 道人又对一侧说:“池余你陪渔儿出去吧,我有些事情。” “是的。” 房间里的暗面,池余行出,牵起渔儿的手看了看那门口的三人,两个道袍少年向他行了一礼,他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渔儿离开前,却看了看那穿着黑衣,满身绷带的男子,说:“这叔叔好怪,身上怎么这么多伤。” “小声些。”池余出声提醒。 房间内,那道人缓缓走來,说:“道雨,道果,你们二人退下吧。” “是。” 道人又看向那黑衣男子,说:“你随我进來。” 门渐渐被关上,那张太极的两边被合上,变得完整。 那一张太极图,用沉默,一直看着这座山。 这座山上的人,它记录下什么,答案当然是一无所有,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是这样一张看过去完全沒有任何意义的图画,竟就成了我们这些修道士的信仰。 这究竟是为什么?是我们太愚蠢,还是这张图真有什么玄妙,只因我太愚蠢,而看不懂? 林渔儿记得很清楚,君子谦那次带她來到这里的时候,呢喃着这些话。 ······ ······ 窗户被晨曦的光刺透,房间内很是光亮,甚至有些刺眼。 外边仙鹤一声啼鸣中,道人渐渐座与房间的一张木椅上。那黑衣男子不敢随意,只得站一畔。 男子抬头看那座上道人,这是一个相貌平淡,但看不出他年岁的人。因为他的面貌如一个中年男子,但是须发皆已经有些微白······男子心想:箐曜道人,便是他了吗?道宗道门之首,道宗静门素來无为,因此他在道宗中名位极高,此事要成,便只能求他了。 箐曜道人看向黑衣男子,说:“你是黑白宗弟子?” “是的。” “可以与我再说说吗?” “是的。”男子回想起來,手掌不由微微抖动,冷汗直流,说:“莫约是一月前的事情了,幽族忽然出现,袭击我黑宗,原本我黑宗在陨洲之上,分宗许多,却在半月内接连被毁,宗主震怒下,决定与那幽族一战,只是···我们败了。” “你们是如何败的。” “天阙山脉之后,原本的白宗之地,如今已经被幽族建成了一处处要塞,宗主想要破除那些要地,断幽族后路,却不料幽族人早在那里排好阵势······” “那你是如何來的。” 男子苦涩道:“不仅仅如此,幽族竟然早已经渡海,暗中掌握了陨洲四周的海岛,就如一张大网一般,我黑宗,不是其敌。宗主无奈之下,让我等强行渡海,最后···过百人的队伍,师长皆亡,渡海之后,來到神州之地的,就更只有我与师弟等寥寥数人。” “你是说,黑宗已经不持了吗?” 箐曜道人这般说道,手指在椅上敲打了一下,落在那男子心上。 “不,不······”男子连连说道:“我黑宗虽然大败,死伤众多这我不说,箐曜道长想必也能猜测到,但天阙山脉还在我们的手上,我黑宗经营数百年,为防备白宗,天阙山脉于我们固若金汤,幽族再如何厉害,却也不可能在两三月内,就攻破那层层禁制。” 箐曜道人神色一如的平静,他的静是无声无息的。 他说:“你方才说了,陨洲四处的岛屿已被幽族所占,他们又为何要强攻?绕过那山脉,从海岸上再入你黑宗之地,不就是了吗?” 男子心中大惊,却不曾料想到,一日前,他來道宗之时那些所谓的道宗前辈,对自己所说之花一个个皆是一头雾水,想必这些平日静心修行的人,又如何听得懂这些。而如今这箐曜道人竟一言道破黑宗要害。 只是,他又为何不在当日就问呢,偏偏今日要我与他私下交谈······ 男子心中暗疑,却也立即回应:“道长所言确是,但宗主也想到这一点,已有应变,只是······” “黑宗,还能支持多久。” “三月,不,两月,至多了。” 箐曜道人的手指,再次在椅上敲打了一下。 那声音在安静里,不知为何,响的好似投入了心湖。 “你有师弟数人,其他人呢?” “來···來时我等碰见了云道庄的一位道人,他自称‘云道庄主’,他们和我等说了剑宗,樱洲焚火殿,道宗等宗门所在,我等便分头前去求援了。” 箐曜道人又平静的问:“理由,帮黑宗的理由。” 男子立即说道:“即便我不说,道长也该明白,幽族为千年前,神州邪族,好战好杀,我黑白宗历代都有如此的记载传下,想必道宗以及神州诸宗绝不会不知。” “确有其记载,你的意思是······” “黑宗若落到白宗那等下场,那么幽族渡海之后,必是要鲸吞这神州天府之地。” “······” 静静无言,神色从未变过的平静。箐曜道人静静的看着黑衣男子,并不说话。 此刻,他的静明明沒有过变化。但在男子眼中看來,却变得可怕起來。 他忽然的惊惧起,眼前的这个穿着道袍的道人。 是因为他正掌着黑宗的生死,还是因为······自己在害怕他的‘静’? 猛的跪下,男子竟然叩首:“求,求道长,救救我黑宗。” ······ ······ 难黑宗弟子退离。 房间内,有些寒意。算算时节,已经冬季了吧,更何况云浮山上本就冷寒。 箐曜道人站起身,他一身道袍干净整洁,就如他的‘静’一样。他走到窗边,敲打着木窗,他随意说着:“云道庄,庄主,道号‘云庄’,你既然已经知道黑宗,却为何始终未见你有什么动作吗?” “邪族,幽,祖师有言,此族极危若是真放任他们,只怕我云浮山的清净之地,便要被破了。”
“道门,静门,我为道门之首。” “梦庄会,梦子所留,千年以前,为防备神州诸宗内斗之会,梦庄虽落,此会之规,却一直流传了千年。” “战斗,厮杀,嗜血,道,要驱走这些原罪。” 箐曜道人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这一句话,并不是他说的,而是他一生崇敬之人,也是道宗最让人铭记的那位祖师‘浮生’所说的。 浮生。人的浮生,原罪太多,贪嗔痴,爱憎会,我等修道,说到尽头,就是将自己修的干净些。 箐曜道人的手指,在敲打着窗户的边缘。 叮,叮,他的敲打声,竟是那样的好听。 道是束缚,还是洗清罪恶的清水。 这是他的问題,当比起君连城与君子谦,箐曜道人更加明白,这是他最后一个问題。 “梦庄会,提早二十日。” 箐曜道人忽笑,所谓道门,修行浮生道人传下的道术,这道术,也曾斩杀妖邪无数,却从來不逊于剑宗的剑术,只是千年來,道门不出,知晓的人渐渐少了些而已。 “我的问題,不需要知道了,让我让这神州知道一下吧,谁,才是神州第一的宗门!” 话落,箐曜道人的‘静’破了,被他自己破了。他走到一畔的书桌前,拿起一只狼嚎,铺下一张宣纸,开始写字。 写完之后,窗头,飞來一只仙鹤。 鹤衔起箐曜道人递出的信封飞空而去,所去的方向,是东临,那一座历年举办梦庄会的东临岛上。 ······ ······ 一日后,东临岛上,海浪扑打着海岸,东临道宗的弟子守卫在一处高楼边上。 梦庄会的日子已经到了,东临宗为历代的东道主,举办着历代让神州诸宗瞩目的梦庄会,自然也从來不敢大意过,代代以來的传统留下,每三年的这个月,总是东临宗却忙碌的一月,也是最严谨的一月。 那弟子看见天上白鹤,连忙摇了两上,楼上的大钟。 东临宗的宗主很快的便受到了箐曜道人的信,信上的内容很简单: “神州生死之事,梦庄会提早二十日开始,传信每宗,此事关乎生死,务必请诸宗身负要务之道友前來,道宗,箐曜道人字。” 东临宗主合上书信的同时,心中却已经大惊失色! 箐曜道人,其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道宗当代掌宗之称,多年來却一直在他名下,此人竟也如此说的话,那么只怕···神州真的要变天了。 ······ ······ 又一日后。剑宗,上剑谷,一如既往的平静,一如既往的四季如春。 这美丽的景色,沒有人想要将至改变过,外边的严寒,好似永远无法。 南宫问看着手中书信,渐渐簇起了双眉,心中更加犹豫了些。 ······ ······ 注1:取自老子的名著道德经,有物极必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