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恨之根源
冷寂荒芜的宇宙之中，卜言开始唤来了帝劫。 劫云汹涌如潮，劫雷轰鸣不止。 虚空古龙第一次凝聚出真身，庞大的躯体上，布满的是冷冽的鳞片，上面更是散发着淡淡的柔和星芒，它龙首峥嵘，有股洪荒之气，让人感到灵魂悸颤，有股强横的威压，这是属于星空古龙的血脉压迫！ 它盘旋在伽睺的身边，看着场中的卜言，内心惴惴不安，十分担忧。 伽睺神色很平静，眼睑微垂，遮住了眸中的色彩，让人心中狐疑，他在想些什么呢？ 轰隆隆—— 雷劫浩荡，如苍天之怒。 轰！ 伽睺眼睑突然睁开，毫无预兆的，他手中金芒吞吐，有刀剑铿锵之音，金芒在手中凝聚成一柄长剑，随即，便是向着背后，轰然劈去。 他浑身上下冒着森然的冷气，让原本枯寂荒芜的宇宙变得越加的寒冷冰森，甚至，虚空都被那股冷气给冻结了，竟是凭空冒出无数的冷霜。 “怎么回事？” 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卜言渡劫的人，被伽睺这么突然的一击给吓了一大跳，纷纷愕然地看向他，神色疑惑不解，这天帝好端端的发什么疯啊？ 便是星空古龙也是不解地看着他，问：“大帝，你怎么了？” 伽睺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望向幽暗的宇宙之中，眸子极冷，他淡淡开口，声音有些森然，“出来吧，何必躲躲藏藏？” 众人大惊，难道还有人？ 星空古龙闻言，顿时也是大惊，紧张兮兮地看着前方，半饷后，发现前面并无异样，方才有些无语地看向伽睺，“大帝，你能不能别吓我？” “不出来是吧？那我就逼你出来！”伽睺冷声道，手中长剑一震，有万千金色剑气浮现，如洪水猛兽，劈向前方。 咚！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前方虚空竟是如被风吹皱的湖面，竟悄然荡漾开来。 “谁？！”星空古龙见状，浑身都炸毛了，冲着前面，顿时便是爆喝一声，“出来！” 啪啪啪！ 而这时候，一道鼓掌声竟是突兀响起，伴随着一道温和的声音，“不错，神界有你这样的后辈，何愁不兴？本帝很欣慰。” 一道身影从宇宙深处缓缓走来，那人是个中年人，一身淡金色的长袍，脸庞坚毅，黑发之中带着几根白发，倒是有一股沧桑的岁月气息，他剑眉陡峭，眉目有天威，眸摄冷电，不怒自威。 但他之前说的那句话，却是让人感到咂舌，惊得有些说不出话，这家伙刚才用的是什么语气啊？似乎是一种教训晚辈的语气…… 有人咂舌，啧啧道：“真是个狂妄的家伙！” 伽睺位居天帝，更是巅峰帝君，战力无双，这人即便是一个帝君，哪怕成帝岁月远比天帝久远，但帝君之中并无晚辈之分，皆是同辈，所以一切都以道友或名号来称呼，直接说人是晚辈，这简直就是倚老卖老啊，真真是不要脸啊！ “放肆，帝君同辈，何来后辈之说？你又是何人？胆敢这般辱及神界的天帝，简直是罪该万死！”星空古龙脾气本就火爆，顿时气炸了，这家伙也太不要脸了吧，居然直接以前辈自居。 而那些神界的人，鼻子差点都气歪了，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哦？”中年人挑眉，露出讶异的笑，“怎么？难道时至今日，已经没有人记得我了？” “我靠！这家伙也忒不要脸了！你以为你是谁？墨主？冥皇？还要人记住你？这脸皮简直比老龙我的都要厚，老龙我真是心服口服外带佩服！”星空古龙阴阳怪气地嘲讽着。 众人：…… 伽睺盯着他，脸上神色越加的寒冷，神光璀璨的眸中，更是有冷冽的恨意迸溅而出。 他的这幅模样，落在众人的眼里，自然而然的就被理解为伽睺已经暴怒了！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怕是要遭殃了。天帝之怒，可不是那般容易便能平歇的。 不过，有年老之辈的人却是突然地皱起了眉，特别是神界古老的准帝，看着那中年男子，神色越加的狐疑。 “我怎么觉得此人这般的眼熟？”有老人开口，捏着白须，眼中露出思索之色，脑海中记忆纷飞，他们开始走马观花地寻找了起来，看能不能找到跟此人有关的信息。 “你！难道你是？！”突然，神界一尊老准帝突然大叫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是一尊很古老的存在，乃是从上古活下来的，他脸色发白，声音颤抖，不敢相信，“你、你不是死了吗？” 紧接着，一些年老准帝也纷纷记起来了。 “是他！”他们喝道。 “谁？”年轻的人赶忙问道。 “呵呵！”有满头白发的老人顿时冷笑开来，一脸鄙夷，吹着胡子，声音冰冷而又不屑，“还能是谁？浩劫一战，墨主诸帝慷慨赴死，而他却怯战而逃！更是在浩劫平息后出来搅风搅雨，甚至屠戮了墨氏一族的人！” “原来是他！”其余人纷纷醒悟过来，看向那人的眼神，透着不屑与鄙夷。 堂堂帝君，未战而逃！真特么丢人！ 若非因为元帝正在他们的面前，他们恐怕已经吐口水，然后破口大骂。 听着那些嘲讽的话，很多神界的人纷纷低下了头，羞愧万分，很是尴尬。哪怕如今神界势大，但当年元帝那般作为，却是让神界之人永远在别人面前都不敢抬头了，因为这是耻辱！ 便是星空古龙脸色也是无比怪异，这家伙居然是失踪数十万年的元帝？它神色怪异地看向伽睺，相传元帝不是在孽血杀伐中死去了吗？ 伽睺脸色也是越加的阴沉冰冷，眸中的恨意更是如火般熊熊狂烧！ “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记得我，本帝心甚慰啊。”元帝淡笑，对那些嘲讽之音并不在意，仿佛他们说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他人。 伽睺盯着元帝，许久，方才森然开口：“冥骨大帝，时至今日，你还要以这幅皮囊面对世人吗？” 此话一出，如石头投入了水中，激起千层浪。 众人震惊，这是什么情况？眼前这人并非元帝？ “帝上，您是不是认错了！”神界的老准帝脸色更是微变，连忙道。 “你在说什么呢？”元帝皱眉，看向家伙，神色带着不喜。 “哈哈哈！”但是让人惊讶的是，伽睺突然仰头狂笑，“冥骨大帝！恐怕到现在你都无法想到吧。” 他看向元帝的眸子，带着刺骨恨意，满脸都是毫不遮掩的杀机，“元帝，他是我父亲！” 众人大惊，感觉脑袋晕乎乎的，这是什么情况？剧情翻转的实在是太快了！ 元帝眸子微缩，然后却是笑了，“伽睺，你再说什么胡话？” “世人皆知，我伽元一生从未娶妻，又何来你是我儿之说？”元帝漠然一笑。 闻言，众人不由自主地点头，是啊，元帝在位数万年，从未听说他立过帝后，一直都是单身一人，这样，何来父亲一说呢？ “那你认的此物吗？” 伽睺死死地盯着元帝，手中出现一块玉简。 “那是……灵简？！”有人识货，瞳孔骤缩。 “灵简？竟是这种宝贝，听说此物能够永久保存音信！”有人说道。 呼！ 一股力量涌入灵简之中，顿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传出，带着释然与惆怅，“小睺，当你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恐怕我已经不在了。” “说实在的，我也舍不得你，但可惜，这天地间，有许多事情，是我无法推脱的，我是神界的天帝，我身上担负着不仅有亿万的神界子民，更有这片天地存亡之责。所以，我离开了。” “数年前，我无意经过荒冢星域，在那里，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迹象，像是血祭之法，本以为是此处有邪教之人存在，便是留意追踪了一下，但后来，我才发现，那竟是比邪教血祭还要可怕，若我没有猜错，那恐怕是远古时代的异族血祭！” “恐怕连墨主都没有想到吧，异族竟是没有死心，甚至，更可怕的是，他们已经悄然地渗透进了这个天地。” “异族，是我们所有人的敌人，他们所过之处，生灵涂炭，位面崩灭，从来没有活口存在，无法想象，若异族出世，那将会引起多大的浩劫。” “所以我便顺着这些蛛丝马迹，一路顺藤摸瓜，终于，让我找到了异族的根据地。” “异族太警惕了，我很难靠近，但是，敌暗我明，这将对我们非常的不利，所以我打算铤而走险，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决定，所以，便是我，都没有把握回去。” “但是，我必须去，因为我是神界的天帝！” 声音戛然而止，但是所有人都似乎能够看到一个男子，决然地走在最前方，那孤单寂寞的身影，让人心酸，不由心生敬意！ 这，就是元帝？ 人们心中迷茫，那那个怯战先逃的人，又是谁？ “伽睺，不知你伪造这道灵简，又是何意？这能证明我就是你的父亲吗？”元帝冷笑道。 “我可为大帝作证！”而这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便是见到一白发老人在一少年的搀扶下，拄着青铜拐杖，缓步而来，他脸上皱纹极多，双眸更是浑浊，身上的气血更是微弱，显然，这是一个已经步入天人五衰的老准帝。 “是罗德老人！”有人惊呼，认出这老人。 “居然是他！”有人肃然起敬。 罗德老人，可以算是这方天地最古老的一批人，其中很多人都自我封印了起来，而这罗德老人不同，他德高望重，是最值得人尊敬的人。他在一星域中开设了一方道场，广施道义，教过无数的学生，里面许多人后来都成为了人杰豪雄，诸如墨主、灵慧大帝、鲲鹏大帝等人，都曾接受过他的教导。 听说，元帝年少时也曾在那个道场待过。 伽睺看向罗德老人，轻轻俯身，“学生见过老师。” 罗德老人笑着点头，“我可以证明伽睺大帝所言之事，句句属实。” “元帝封帝前，曾为了历练道心，便封印了自己的力量，在一凡俗界经历红尘，曾与一女子相爱，后来成亲，只可惜，在生下伽睺大帝的时候，便是去世了。” “元帝后来记忆苏醒，十分感伤，安葬完爱妻后，便带着幼小的伽睺大帝秘密回到了神界。” “若是这般，元帝为何不将此事诏告天下？”有人不解地问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罗德老人叹息，“失去爱妻，这让元帝很是感伤，便将这份对亡妻的爱，转移到了伽睺大帝的身上。” “他对你寄予了厚望啊，”罗德老人看向伽睺，“他想要培养你，让你成为一方强者。” “强者之路，从来就不是那般好走的，他不想你从小便背负着一个帝子的名号，这并不会让你变强，反而会束缚你，所以元帝对外隐瞒了你的存在。” “原来如此！”有人恍然，纷纷理解了。 突然的，元帝冷哼一声，“老师，不知伽睺给了你什么好处，竟是让你这般污蔑于我？” 此言一处，众人变色。 罗德老人淡笑，“我说的究竟是真是假，人们心里有数。” “是啊！罗德老人德高望重，绝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说谎的！”有人呢喃，然后纷纷喝道。 元帝眸子一沉，有阴冷杀机流过。 “如果你真是元帝，那你应该还记得你进道场的第一天吧，老头子我已经老了，脑袋也不灵活，不知，当时我对你说了什么。”罗德老人笑道。 元帝眸子越加的寒冷了。 “冥骨大帝，现在，你又有何话要说？”伽睺冷问。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有一个半身入土的老不死，以为撒下这么一个谎，便有人信吗？”元帝狂笑。 轰！ 而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让人内心猛然一震。 “本帝信！” 咻！ 一道雪白的剑光突然飞至，璀璨如星斗，犹如一挂银河被掀翻，然后轰然砸向元帝，在那剑光之后，一道白衣飘飘的倩影缓步而来，一步踏过数百颗星辰，速度快的吓人。 “那是？” 人们瞪眼，十分惊骇，“寂原之海的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