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云朵靠近了看真是丑

    叶白以前听过一个事觉得特别没意思，说一只蚂蚁从一万米的高空上掉下来，它肯定不是摔死的，而是饿死的。

    “什么逐浪啊，我没听说过啊！！”

    风在叶白的耳边呼啸而过，最初的恐惧随着时间过去一点一点慢慢消弭，最后反而觉得下坠的过程特别无趣。除了偶尔吐槽从前高高在上的云雾其实靠近了就是一团又不白，又不洁的水汽之外，他半点想法都无。

    叶白摸了摸肚子，还真是觉得有些饿。

    八部天龙教的东西里满打满算就是一招“攀天”，叶白想了半天，难道“逐浪”就是“攀天”？肯定是了，韩大哥肯定不会有害自己的心思。

    隐约可以看见地面的时候，叶白才不得不提起精神，将斩夜拔出了刀鞘。

    “逐浪”当然不是“攀天”？“攀天”不曾见载于世间任何一本秘籍里，当然早有人领悟会的逐浪也不是。但叶白理所当然得认为韩竹不可能有恶意后，万丈悬崖在他的面前突然变成了一碟小菜。

    他从未想通过，韩竹为什么处处维护他，所以他永远都意识不到，韩竹为什么要杀他。

    漆黑的刀身一转，叶白掉进了时空的缝隙当中，但他滑行的速度比在真实的世界中还要迅速。斜执着的黑刃与错乱的两相时空的交界处，贵为仙器的斩夜也抵受不住神界最高的法则，迸发出了无数火花。

    炎热的光点打在叶白的头发上，脸庞上，他不由自主地紧锁起了双眼。可滴滴答答的触感，却如同温润的水滑过肌肤。

    即使从斩夜上剥落的光点落入瞳孔，也无法沾上一点点痛。

    仙器永远不会伤害自己的主人，矿石中的至兵九锻龙鳞触碰到叶白的那一刹那，立刻温柔得像水滴。

    随着斩夜和时空交界的摩擦，叶白分明感觉到自己的速度在一点点下降。而实际上，身处于时空裂缝时，重力或多或少已经消解，这也是为何叶白用半式“攀天”可以飞跃百丈高。稍微借到了点外力，叶白就能缓下劲头来。

    叶白眉角扬起，山头上的枯枝与嫩芽交错的地方，已经近在眼前。

    他翻了翻白眼：“这个是‘逐浪’？更像‘割浪’吧，韩大哥出的考题也太没意思了，全是用蛮力解决问题。”

    叶白身法一点点放缓，他有些志得意满地揉了揉鼻子，可就在精神松懈的那一瞬间，斩夜中逆流而来了磅礴的灵力，从手腕的脉门涌入了叶白的小周天。

    叶白哪里会预料得到有这样的变故，气血一凉，再也握不住与自己本命相连的仙器。斩夜沉闷地响的一声脱手而出，卷进了时空裂缝。就在一两个呼吸，斩夜再从裂缝中钻出的时候，已经在百里之外。

    叶白原先至少是在平稳的滑行，但由于斩夜的反震，跟一颗高速飞转的钢炮凭空中掉了出来，直勾勾砸进去了满是坚石的山头。

    在叶白晕头转向的时候，身体上的每条神经都意外的灵敏起来。仿佛不需用眼，每一颗毛孔都在替他观察这个世界一切。

    无数由灵力织成的丝线和网格在他的“眼中”慢慢显出了形状，漫山遍野的植被是一层浅浅的光晕，激荡回流的小溪也是一点光线。

    “那是什么？”

    山尖上像是支持着一颗极为明亮的太阳，密集而耀眼的灵力像是冲破黑夜的阳光，刺进叶白的“眼睛”里。

    不知为何？它略带一点暗红色的亮光像是一枚布满血丝的瞳孔，愤懑而仇恨地瞪着下坠的叶白。

    叶白心中一沉：“不妙，御敌。”

    他下意思地抓紧了腰间，可他的斩夜却早就掉到了百里之外。

    血瞳微微得下蹲，弹射出去时，似乎整座山峰都在颤栗。叶白还来不及反应，它就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前。

    一只略显枯瘦的大手一把拽住了叶白的腰带，像抽陀螺一样，不仅将叶白下坠的速度尽数抵消，反而将他往天空高高抛起。也不知转了多少圈，叶白的脑子跟过载的马达一样转了无数圈，瞬间就倒栽葱在了地上。

    血液像是填满了铅块，灵力滞留在小周天中寸步难行。叶白飞了极大的力气才将眼睛慢慢睁开，模糊的影子在眼前慢慢显露出轮廓......

    古旧的山神庙下，斑驳的对联和松松垮垮的穹顶不停地震落着黄土。叶白身前的人，随意地站着，透明如玉的长剑斜扎在土里。

    温润而凌厉，无形却霸道，即便来人静静站着，那种睥睨天下，“令天下之剑不为剑”的气魄却是显露无疑。

    虽然仍旧看不清，但叶白却猜出了那柄剑的来历。

    “切玉秋霜......”

    聚沙成石，点石成玉，捏玉成剑以成【切玉秋霜】...

    那柄剑不是永远都锻造不好了吗？

    难道短短三月之间，公孙长风就悟透了剑祖留下的，三千年不破的谜题吗？

    来人的剑远远举起长剑，炽热的气浪像是听到了号角的重骑兵席卷而过。

    落下的剑，像一道光。

    手中无刀...

    叶白重复起做了无数次的动作--利落而决绝的拔刀，这一刀出鞘就如同没有他的世界没有下一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