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问仙处也有浮华

    问仙宗分五观：风、雷、雨、山、林。

    从古至今，它都以一种若即若离的姿态游离在大汉帝国之外。问仙宗看似超凡脱俗、缥缈无常；实际上却一直盘踞在金陵朝廷的身后，地位犹在赵氏皇权之上。

    民间的氏族要想有所发展或多或少也需要依附在问仙宗上。如大汉第一望族仇氏，就属于林观的门徒，荆棘符、神臂弓都是以林观的法门为基础开发。而公孙氏则是山观的弟子，学习的是土牢术，飞沙法。

    中土大汉，说了算始终是问仙宗。

    但有史以来，问仙宗始终拒绝入世干预朝廷的事务。主观上，仙宗门徒都是为求仙而来，应当尽量避开俗世中的贪、嗔、痴，放下欲望修身养性。

    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客观原因：仙宗五观不和。

    问仙宗开山之祖--【老君仙人】羽化之前，特意书写下他毕生的所学和所悟，按所属的元素分为了五种：风（金）、雷（火）、雨（水）、山（土）、林（木），指引后人的修仙之路。

    可惜老君是万古无一的五行之体，刚一出生就白发白髯，摈弃了人间的欲望。不论多么艰涩高深的法门，老君都可以一点即通、信手拈来。

    可后人的天资哪里比得上老君仙人，能精通一门修行法就已难得，更别说达到老君万法归一的天人境界。

    渐渐地，藏云山上分裂成五座道观。

    老君五行均衡，留给五座道观的修行法门并没有高下之分。

    哪座道观出了一位天才，便强一时；待时过境迁，他日另一座道观后浪推到前浪。五观之间虽有明争暗斗，但从未出现过一家独大的情形。外部又有佛宗、蛮族等强敌环伺，藏云山才没有就此分道散伙。

    所以问仙宗宗主一直以来都是个虚衔，由其中一观的观主坚兼任，偶尔掺和两手与金陵朝廷的琐事。这种状况维持了上千年，直到二十年前萨迦教荒河以一己之力横扫佛、道、蛮三地。宗主风行烈在小牧童手底下居然走不过三招，看似万年道统、千年传承的藏云山对荒河而言只是一张薄薄的白纸。

    问仙宗五观第一次意识到分而弱、合则强的道理；观主终于被赋予了极大的实权。

    风行烈虽失手，但拼死力战无愧于壮士之名仍然守住了观主之位。于是就由他大力敦促五观合一，并积极推动问仙宗入世，抢夺天下的灵药强化修行。

    但那个时候，风行烈的修为甚至排不进前三，藏云山第一高手一直是怪老头雷不为。只不过雷不为生性浪荡，行为又乖张，经常一时兴起就云游个三四年不露面。

    荒河杀上藏云山的时候，雷不为刚好不在，这才由风行烈应战。强横无匹又桀骜不驯的雷不为归宗之后怎么可能屈居于风行烈之下，风、雷两观争执不休，不知什么原因，始终占据上风的雷不为却突然带上【雷珠】负气出走。

    这一走，二十年过去了。

    如今雷不为再度出现金陵城内，恰逢大汉帝国处于即将重大危机的边缘。他出现的第二天，强行踏雪北上的卢龙卫斩下三百余人头后班师回朝。

    傅香衾本来就不相信巧合的，更何况她从哲哲乌那盗来的金绸布上刚好有串联这一切事情最关键的线索。

    傅香衾噘着嘴，说：“看来这场大戏演不成了。”

    另一面。

    叶白第四次进入了藏于自己气海之中的【菩提幻境】。

    虽然叶白还是没搞懂这片幻境的渊源和寓意，但总算是来过几次的旧人，轻车熟路地停在了“黑球”之前。

    他对疯狂蠕动的淤泥已无感，虽然它还是一如既往的粘稠恶心。高晓松在镜子里看了自己二十年，也莫名其妙地培养出了强大的自信心竟然敢天天晒大头照，你瞧，习惯的力量是有多伟大。

    淤泥看似凶猛和危险，但飞溅的黑气尽量避开了叶白的位置，它们并不会伤害叶白！

    黑球上的裂缝没有愈合的趋势，绿色的光芒从中透出，照在这个茫茫无际的气海中。它打叶白的脸上，有一种暖和的温度，像冬日里的阳光一样。而它照在淤泥上时却发出“呲呲呲”的响声冒出缕缕白烟，就像用放大镜去烧蚂蚁一样。

    叶白理解不了幻境的禅意，甚至不知道这个叫【菩提幻境】。

    他顺着裂缝进入到黑球的内部，天空不似旧时沉寂，演绎坞堡之战那夜的灵蛇十二式、土牢双生锁。叶白皱着眉头，说：“难道这是我的记忆库吗？”

    天空下，广袤的湖水中孤零零飘着一棵树，没有半粒土壤。通体如翡翠碧绿的菩提树正是绿色光芒的源头，但一点都不耀眼。

    树上有一个人，一袭红裙，性感婀娜。

    她像木偶一样坐在枝干上一动不动，安静而孤单。当叶白落在菩提树前时，她迟滞的瞳孔忽然一转，发现了叶白。

    她像一只活泼的小狗抱着他又亲又蹭。

    叶白扶住她的肩膀问她：“你不会说话吗？”这句话刚一出口，叶白就非常的后悔。这个世界里连第二个人都没有，懂得说话只会更寂寞。

    傅香衾水汪汪的眼睛里倒映着叶白的窘迫，不过她似乎连这句话都没听懂，看了一会又猛地扑倒了叶白，柔软而温热的身体紧紧贴着，带点热牛奶的香味。

    叶白终于了然：“虽然她长着傅香衾的模样，但也只是菩提树的所化出的幻象。”

    傅香衾枕在叶白的腿上，喉咙中有轻微的呜咽声，听不出是什么含义。叶白勉强挺直身子，解开了她的发髻，如瀑的黑发倾泻而下。可惜这个世界没有一缕风，飞扬不起一缕浪漫。

    哪个傅香衾都一样，都喜欢抱着别人睡觉。叶白被压在了原地坐着，有时看看远方，有时瞧瞧湖水，突然发现什么事情都不做就让时间流逝掉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叶白抚摸着黑得发亮的长发，呆坐了不知多久，直至他亦沉沉睡去。

    再次睁开眼的的时候，叶白看到的是漫天的黄沙和一座坞堡。

    菩提幻境总是无始无终。

    叶白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进入它，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他大概记得自己先前是在修炼【小圆通法】，然后不知不觉就迷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叶白浑身上下都非常的疲惫，大腿更是酸胀到不行，凭感觉像被傅香衾压了好几个时辰一样。可他抬头一看太阳的方位，却发现自己才刚刚坐下修行。

    叶白站起来甩一甩发麻的四肢。

    坞堡的方向跑来一人，呼喊着叶白的名字。

    “喂~大白~~~剑铸好了！”

    p.s：前三次菩提幻境：

    1）灵魂漂浮在这个世界之外，刚穿越未转生的时候。

    2）沙丘，中了伏羲化蛇之毒后

    3）取完射虹弓，回到灵通别院，当夜的梦境

    pps:重申一遍，高晓松我很喜欢的明星，绝无黑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