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又二又长又老

    照见大和尚将自己的真魂分出了一缕，由罗刹鬼送进了叶白的体内。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是把自己的寿命送给了叶白。自此之后，照见和尚元气大伤，一直锁在狼山上闭关不出。

    叶白勉强活了下来，但身体一直非常的虚弱。普瑞寺最通医术的大长老为了治他多次出游草原和汉朝，也一直找不到办法。

    抚养照顾叶白的是二长老，就是当年试图要检查叶白有没有小JJ，后来又拍叶白屁股哄他睡觉的那个。

    佛家总是宣传“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但实际上也很看重颜值。大部分的长老都得是长长的白胡子，慈眉善目，一看就很温暖很值得信赖的样子。唯有这个二长老是个例外，身高快两米，长相嘛，往好听了讲，他叫金刚怒目，邪祟退散。往难听了讲，额...咱还是不骂人了，阿弥陀佛。

    再加上他戒律院首座的身份，新进的弟子们宁愿走两里夜路，也不敢路过二长老的房间。但叶白是吃过见过的。他前世最爱的明星可是黄渤和高晓松，偏偏就好二长老这口。

    即使二长老是修佛的高僧，老被人嫌弃面相不佳，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所以当rou乎乎、粉口耐的小叶白扑进怀里的时候，二长老简直是心花怒放。

    而“坏人”一旦好起来，很多时候是不讲道理的好，把屎把尿，寸步不离。

    穿越而来的叶白没有幼年期，不到一岁的他就说出了人生的第一句话：“我想回家。”

    紧接着是第二句话是：“我要修行。”

    二长老活了快一百岁，这么老的鸟总以为什么样的林子自己都见过了，差点被吓得小便失禁。他缓缓地站起来，一本正经地跟蒲团里的小叶白说：“基于一些理由，我非常需要去趟厕所。”

    小叶白一挥手，说：“去吧，记得洗过手再来抱我。”

    二长老腿一软，差点被门槛给绊倒。

    他在门口大概呆了十几分钟，叶白透过纱窗去看，二长老要么是在做广播体cao，要么就是癫痫发作了。张牙舞爪一阵子之后，二长老淡定地推门进来，淡然地说：“叶白，冥灵宗已经被荒河屠灭，上任宗主叶临战死。基于一些理由，你不能回。”

    二长老接着说：“你的身体虚弱，随着方丈师兄给你的寿元一点点消失，你体内的罗刹鬼的会逐渐侵蚀你的神智。基于一些理由，普瑞寺也不准你修行。”

    叶白把手托着自己的下巴，说：“我出生就是来等死的吗？”

    如果是往常，二长老一定会背过身去，负手四十五度仰望，幽幽说：“生亦何哀，死亦何苦。出生、死亡不过一个轮回而已，何必放在心上。”

    结果二长老像个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坐端正，说：“方丈师兄闭关前说，他的寿元够你活到十八岁，到时无论他想没想出方法都会下山一趟。大长老也派人到【问仙宗】借五颗仙珠，要是有回应，你身上的顽疾也能解除。”

    叶白意外地执着：“什么都别干，专心等死对吗？”

    二长老点了点头。

    叶白沉默了很久，终于憋出一句：“我要喝母乳。”

    二长老当下就把上衣给解了，露出一双健硕的胸部。

    .......

    大概两岁之后，叶白终于学会了走路，每天跌跌撞撞爬上了戒律院前的方塔，往远方眺望。可惜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问仙宗那边一直没有回音。

    他倒是听了不少荒河的消息。草原上的宗派一个接一个的臣服于萨迦教，连【金帐王庭】都宣布尊奉荒河为“国上师”，草原俗世千万众尽数归萨迦教统领。

    二长老没事的时候也陪他一起，一坐就是一天。通常情况都是叶白问，二长老答。

    七岁之前，叶白的脑子里只想着要不断变强，重建冥灵宗，所以每次谈话都离不开修行和荒河。

    他问：“修行分几等？”

    二长老说：“世界境界分五境十三阶。问精，问气，问元，问虚，问道。除了问道之外，每一境界都可以再分为初入、中阶、巅峰三阶。问道境界虚无缥缈，世上能领会的人数超不出一双手，细分就没什么意义了。而问道以上，更是远古的传说。佛子成佛，仙人羽化，蛮人变龙。”

    他问：“荒河是什么水平？”

    二长老说：“荒河七岁修行，十岁问道，如今天下无人出其右。冥灵宗的事情，你还是放下吧。”

    叶白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弱不禁风。

    他说好，不再问了，今天是最后一次。可第二天还在追问修行和荒河的事情

    七岁之前，如果二长老问他：“离开普瑞寺，你会去哪？”

    除了冥灵宗，叶白没说过任何答案。其实他并没有在金鼎山上生活过，但他只要一回想起叶临缓缓闭上的眼睛，心就会像裂开一样疼。他只要一听说冥灵宗这三个字，他的心里就会说不出的伤感和深沉。

    叶白问二长老：“这就是命中注定吗？”

    二长老不说话。

    而七岁之后，叶白终于不再只关注着荒河和修行，再也不提回金鼎山的事情。

    七岁那年。

    二长老兴冲冲地喊叶白下方塔，说：“好消息！”

    叶白眉毛都不抬，说：“省省吧，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再喝你的药啦！！”

    二长老说：“问仙宗来人了！”

    叶白高兴地差点从方塔上直接跳下来：“真的吗！”

    二长老喊：“五位观主来了两个，他们要见你！”

    走过几千遍的方塔，这次叶白的心情是最舒畅的，三步作两步就蹦了下来。二长老还嫌他慢，脚下轻轻一点把塔腰上的叶白拎起来直奔讲经殿。

    可讲经殿上偏偏空空如也，唯有三长老领着一个小姑娘站在远处等着。叶白翻白眼看二长老：“师父，这事儿也能拿来开玩笑吗！”

    二长老也一脸惊愕，问：“风、雨两位观主呢？”

    三长老说：“两位观主执意去见方丈师兄，一刻都不能等。大长老只好领了他们上狼山巅。”

    二长老摆出戒律院首座的威严，说：“不可能！方丈师兄在闭死关，大长老怎么能带外人上山见他？”

    三长老说：“依风观主所言，这次会面就是方丈师兄的意思。”

    二长老一愣，世间值得让问仙宗两位观主和普瑞寺方丈相见的事儿可不多，满打满算就只有一个人，一样东西而已。二长老很快猜出了端倪，心中咯噔了一声，暗叫“坏了，草原和中土要出大事了”。

    三长老何尝不是心知肚明，但他的表情藏在长长的胡子和眉毛里并不如二长老明显。他摸着叶白的脑袋说：“小白，仙宗观主这趟不会落下你的病，你再耐心等等。来来，这位是雨行云雨观主的小徒弟，名叫许离离，你俩认识认识。”

    三长老撩开宽大的袖袍，轻轻地把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引向叶白。小姑娘看着比叶白要小，估摸着才五六岁，唇红齿白，粉雕玉琢，十分可爱。

    两人对视的瞬间。

    她水灵灵的眼睛渐渐眯起，嘴巴一瘪，然后...哇地一声开始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