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议谋灭平家
采灵放下手中的柑橘,问:“你什么意思?” 云迦安将云宫榷的危境详细告诉她,她恍然大悟的一拍手,“难怪他突然发怒把我赶走,这个笨蛋是要自己去找死!我要去找他!” 云迦安一把拉住她,“你带着这个去。”她将一个小瓷瓶塞进她手里,“不要告诉他是我安排的,带他隐姓埋名去吧。” 采灵将瓶子塞进袖子,“谢谢,你是个好meimei,他终有一日会明白的。” “不,是我谢谢姑娘你,好好照顾他。”云迦安让人送采灵出去。 采灵前脚刚走,魔骨就急匆匆的进了屋子,递给她一封密信。 云迦安拆开一看,“昌宁街福街巷东三屋。”信封背面还画着鬼门的标志,一个青黑的鬼面獠牙的面具。 云迦安知宗主找她有事,便带着魔骨驾车而去。马车‘格拉’‘格拉’的响彻在街道上,行人让出条道儿来。 “放慢些,别引人怀疑。”云迦安小声嘱咐。 魔骨放慢车速,在三府巷末尾将车停下,二人步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云迦安感到身后有人在跟踪,给魔骨递了个眼色,魔骨点点头,右手一扬,一朵绚烂的草原玫瑰在手中腾起。 “来,看一看啊,这是我卑族特有的独门秘术--玫瑰金座。有兴趣的试一试啊,老少皆宜。” 魔骨将水囊中的羊奶倒在巴掌大的金色玫瑰上,半干枯的玫瑰一点一点抖着花瓣,伸展开来,竟然长的有佛前莲花般大。路人一下被这奇景吸引,纷纷靠拢围观。 “这是啥呀?这么大的花?”百姓问。 “这呀,你看它开这么大,是吉祥宝贝,要是老人在上面坐一坐,能延年益寿。孩子坐一坐,能无病无灾,似那三月里的草,拔尖儿了长。” 百姓听他说的神乎其神,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挤过来。 云迦安见那跟着的人被堵在人群后,借机从中溜掉,几个闪身甩开探子,进了福街巷东边第三间屋子。 “花宗主,别来无恙。”云迦安进了屋,掸掸衣服上的灰尘。 花弄带着鬼面具,背对着她擦拭着剑,“我好得很,独孤公主,你倒是沉得住气。” 沉得住气?哼,他一句话就让自己的意图全被打回,不沉住难倒还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交出情报来? “宗主找我何事?”她问。 “坐下说,站着不嫌累?”花弄将剑收好,搁在剑架上,转身做了下来,泡起了茶。 待云迦安坐下,他道:“听说前线出了些麻烦事。” “那宗主可有妙计?”她相信阮堂主早已将情报汇给了他。 “妙计不敢当,但解决的法子还是有的,只不过可能顶不上什么用场。” “哦?愿闻其详。”她问。 花弄提起紫砂茶壶,给云迦安倒了一杯,淡黄色的水在杯中回荡,热气盘旋而上裹携着清淡的茶香,云迦安深吸一口气,感觉肺腑通畅。 “我要查到那批硫火球的下落轻而易举,但你也得拿出诚意来是不是?” “自然竭尽诚意以助宗主。”云迦安伸出手指在杯口轻轻打着圈儿,等着他的下文。 “灭了平家!” 云迦安手一顿,停在半凉的茶杯上。灭平家?那岂不是要让平安败仗?若平家覆灭,那颜洛的势力必遭痛击,最为得利的就是右派和钟离寂。她曾试探过,但他滴水不漏,花弄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么想着不由多看他两眼。 “好!” 若是用平家的性命来换取大哥的平安,有何不可?这世人有谁曾可怜过她?唯独自幼疼她惜她的大哥,大哥就是个较真的人,他和自己的误会,迟早会解开的。 花弄敲敲桌面,手指指门外,示意她可以走了。“大豪城外十里,硫火球。” 花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掩藏在面具下黑眸中闪着精光。他为颜家江山稳固做尽丧尽天良,烧杀掳捋的事,如今也该为自己打算了!只要平家灭了,那颜洛就如强弩之末了。 因天气突变,大雪提前停了,战事也随之提前。南国和宋国在鹿野交战,黑云翻滚如墨泼苍穹。遍地狼烟四起,燃烧的尸体散发着焦rou味,被微凉的空气滞冻在空中。将士、马匹的血液泼洒在青草上,悉数被杂草贪婪的吸收。枪矛残断,尸横遍野,一片狼藉。南国大败,退守大豪。 前方传报,天苍征军因硫火球失窃,全军覆没,云将军阵亡!云宫榷被找到时,只有被烧的半焦黑的遗体,但面部和身形依稀能看出是他。 平安大将军得知此消息,如遭雷击,在他手下接连死去容家和云家的大将,这简直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云宫榷战死的消息,很快传回京州,朝中哗然。云丞相联合容秀国公,上书弹劾平安为将不仁,置部下生命于不顾,打败仗,理应受罚。而原本处于中立状态的钟离寂忽然要求前往大豪,调查硫火球失窃案,还云宫榷以及天苍将士一个公道。皇帝应允。 钟离寂在府中收拾行装,准备几日后去往大豪。 云迦安在行宫中看着阮堂主送来的关于平家的情报,将魔骨叫来,交代道:“巴桑有个meimei,不要告诉她巴桑死了,你让人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受了欺负,免得巴桑在泉下不安。” “是,魔骨明白。”魔骨看着带来的十五个武士,如今只剩十四个,心中不免惋惜。 他见云迦安也命人收拾衣物药品,便问:“小姐,你也要去大豪?” “去,而且我会给颜洛送个难忘的大礼!” 魔骨瞧着她美眸中流泻出的诡诈神色,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外头暖阳高照,也挡不住她所散发出的杀气,这小姐狠辣起来一点也不输族长。 快马加鞭的赶了二十多日,钟离寂终于到了大豪,休整一日后,钟离寂率人前往平安处。平安匆匆忙忙出来迎接。 钟离寂下马行礼,例行公事道:“平大将军,本公奉帝旨意前来调查,现在我们要进府库搜查。” 这和公开糟践他平安的脸面没什么区别,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请!” 绿柏领着兵卫进了后院府库,钟离寂和平安在厅堂中喝茶等候。其实钟离寂也不过是来走个过场,他昨日就到,哪怕是再蠢笨的人也已将赃物藏得干干净净! 钟离寂身边站着一位青衣小童,面容秀丽似女子,小童瞟了眼门外跑来的士兵,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报,卑职在府库地窖中,发现两箱硫火球。” 绿柏霎时脸色惨白,心中暗暗嘀咕,怎么会在府库中,昨日检查并无异样? 平安一脸不可置信,他怎会私藏?“放肆,你莫不是敌军派来的细作!” 士兵急道:“将军冤枉,小人哪怕浑身是胆也不敢这么做。” 钟离寂闻言微微吃惊,扭头看了眼青衣小童,明白了什么。“把东西都抬出来。” 两个箱子被抬放在院中,盖子被揭开,那一颗颗硫火球安置其中,但缺了三箱。 “平大将军,此事你怎么解释?”钟离寂又对着院中的士兵问:“剩下的呢?” 士兵面面相觑,“属下无能,只找到这些。” 钟离寂看着平安道:“奉皇上旨意,捉到罪犯就地处决,但碍于您的身份,还是委屈您随我回京了。来人,上枷。派些人继续找剩下三箱。” 平安跌坐在椅子里,他大怒道:“这是陷害!有人陷害本将军,我平安一心为国,大敌当前怎么可能做这种龌龊的事情,谁敢动我?” 钟离寂使了个眼色,兵卫拿着枷锁站在一旁。 “我相信平大将军不是这种卑鄙小人,但总得给三军将士一个交代,清者自清,您还是随我回京吧,有什么话对皇上说。” 兵卫拿着枷锁就直接将平安套住,往囚车中送。这要是回京了,那些右派还不得把平安往死牢里送。绿柏再也坐不住了,哆嗦着‘噗通’跪倒在地,不停磕着头。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派人暗中将云将军府中的硫火球运走,想栽赃他办事不力,可棋差一招,没想到提前开战,没时间陷害他通敌叛国。但剩下三箱真不知去了哪儿,这和老爷无关,是我背着他干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奴才愿受罚。” “什么?”平安震惊之余,一脚踹翻绿柏,“你个混账,怎么这时犯了糊涂?做出这种下三烂的事,枉为我平家人。说,谁让你这么做的?你哪来的胆子?”平安气急,剧烈咳嗽几声。 绿柏愧疚的朝着平安磕头,他当日接到风影的密令,说是庆王要他去将硫火球偷出来,乘机陷害云宫榷,巩固平安的地位。然后再将硫火球暗中销毁,可等他派人去销毁时,硫火球却都变成了石头,真是因果报应!他害的天苍军士丧生,不求苟活。但若是将风影、庆王供出来,老爷没了后盾,必定危险。他只能沉默。 “哑巴了?说,是谁指使你做的?混账东西!” 平安一脚踹上他胸口,绿柏吐了口血,从地上爬起来,“是小人自己的主意,甘愿受罚。” 战场失意,朝争压力,亲信犯错,颜面尽失,这些令平安一下就病倒了。 钟离寂急忙请了军医过来,他没想到会半路冒出个自首的,命人记了供词,写了呈词派人加急送回朝廷,将绿柏收监。 而云宫榷将军的尸体已破烂又因保护不当,被烧的只剩一堆骨灰被送回丞相府,云家上下痛哭哀啼,举办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