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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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岁月的夹缝中，无情的将这个她曾爱进心坎里的人忘去，那恐怕才是最可怕的报复！尽管如今，她的心里有一道疤，却也不算辜负了从前的那段深情。 他们变成了彼此生命中的过客，来了又走，徒留下一段最美好最珍贵的回忆。 或许年少的时候，总会爱过那么一个人，为了对方奋不顾身，拼尽全力，虽然无法得到结果，却至少有了爱人的勇气和力量，这也教会我们如何去爱一个人。 什么是爱，爱又是什么。 是天时地利的信仰，还是披荆斩棘的追求…… “习娜，回去吧。”他似乎一下子变得疲惫起来，移向窗外的视线渐渐挥散起来，他在笑，笑得如释重负。 “那我……” “再见了。” 他打断了她想要说的话，那句“再见了”里面包含了所有的决绝，就好似破釜沉舟般，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 习娜很清楚，顾新蔚口中的“再见”是何种意思，可她却犹豫了，踌躇了。明明这样该断不断，拖着对大家都难受，又难得他愿意主动狠下心做出这个决定，可她不舍得了，可她动摇了。 她就那么目不斜视的凝望着他的侧脸，想要将他看进心里去，任凭那颗“无法忘记”的种子生根发芽，浸驻在她的血液里，细胞里，以此来铭记这份情深不寿。 “顾新蔚，再见！”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她终是握着拳头，忍下眼泪，说出了这句道别的话语。 这是他做出的最后一个抉择，也是他一生中最为艰难和痛苦的抉择，他的心一定比她更疼，他的人一定比她更伤。 可这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她必须尊重他。 就像她心中明白她爱的人已经不是他一样，她已经再也不能将他装进心里去了。 因为那儿住了一个人—— 住了一个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的人。 只是曾经的她不明白，那份懵懂的爱恋早就在无形中落地生根了…… 她忽然想到一段话：我从容地来到这个世界遇见你之后，希望收获满心欢喜，但经历了物是人非，明白了云愁雨恨。我们不再奢求圆满，也无法奢求永恒，只愿你能留在我身边。 只愿每一个明年今日，你都能留在我身边。 毕竟，在有生之年的瞬间遇见你，竟花光了所有的运气！ 她裂开唇，笑得天真无暇，就像他们第一次遇见时那样，笑着点了点，笑着擦肩而过。那是最后一眼，她看向他的最后一眼，他们用笑来告别，用所有的情深来说再见。 顾新蔚，再见。 习娜，再见。 此生，都将再见！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肩上的胆子全都放下来了，她知道他们的爱情终于有了一个最好的结局。 喜欢有瓶颈，而爱难圆满。 “和他把话都说完了吗？”阮燚斜靠在过道的墙上，手中夹着一根还没吸完的烟，他走过来，将烟掐灭扔进垃圾桶，“走吧，送你回家。” “为什么今天会带我来这儿。” “你认为呢。” 习娜看向阮燚的眼里已经有了释怀，因为如果没有这个表哥对顾新蔚不惜一切、无微不至的照顾，恐怕她今天也许就没机会……“他并不想见我，但我知道你想成全他最后一个心愿。” “没错。”阮燚大方的直接承认，他径自迈开步子，慢慢的往前走，习娜跟上他，走在旁边，“他和我说过，只要你幸福，他就会快乐。他让我不要打搅你的生活，也不要让你知道他的存在。” “阮燚，那么我在‘demons’撞到你的时候，你就已经认出我了吧？” “对。之后，是在灵禅寺，那是我们第二次见面。”阮燚按了电梯，两个人在密闭的环境里，气氛微妙，“而我送你的那串佛珠其实是他在和你提出分手后，去庙里为你求的。他想着如果有一天你们能再在一起，他就亲手送给你。只是没想到……” 经阮燚这么一说，习娜也想起那时候他对着一个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却执意要将佛珠赠送的插曲。原来，这里面还隐藏了这样一个秘密；幸而，她那时没有拒绝，否则顾新蔚的那片心意，永远都只有佛祖知道了…… “谢谢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转交给我。” “我只是帮他了了一桩心事而已。” 此时，两人已经到了外面，阮燚直直往左侧的林荫小道走，他没回头，“习娜，愿意听我说说他的一些事吗？” 她不答，却已是默认。 阮燚一边缓步迈开腿前进，一边望着无垠的天空，起风了，吹落了枯黄的叶片，也吹远了习娜久远的思绪…… 阮燚说：在发生车祸之后，顾新蔚就被自己转到了北京最好的医院救治，而当时顾新蔚的生命体征几乎已经快要停止。还好，上苍眷怜，他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可脑部经过激烈的撞击，影响到了视觉神经，有失明的迹象，下身也不幸瘫痪。 可当他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他只是问了一句：习娜，还活着吗。 而在得到她活着的消息后，他就安心了，并同意回美国接受后续治疗。 “习娜，你肯定无法想象，逃过一劫的他几乎是浑身是伤，整个人憔悴的骨瘦如柴，他的眼睛看不见，他的双腿没知觉，他说自己已经是废人一个。” 习娜默默地听着阮燚的话，心里千疮百孔，只能死死咬住下唇，紧扣着手指，用力掐住掌心。 “习娜，你知道那时，我们大家看着那样的新蔚有多心痛吗？他几乎是放弃了自己。可我忽然想到了你，有一天我坐到他床边，让他给我讲讲有关你的事……他的眼底一下有了生机，他说了很多很多你的事。” 就是在那样的****夜夜里，顾新蔚终于有了对重新生活的一点憧憬，他接受了手术，冒着风险开了刀，索性手术很成功，他的眼睛复明了，他再一次看到了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阮燚不得不承认，的确是习娜在无形中救赎了顾新蔚，使得他愿意治疗，愿意去迎接往后的人生。 可再归根结底，如果没有她，顾新蔚也根本不会遭遇这样的不幸。他本该拥有的美好的未来，转眼都变成了虚幻的泡影。 所以，他这个做表哥的恨啊，他恨习娜带给顾新蔚的无尽伤害和病痛，更恨习娜忘记顾新蔚的存在，一个人幸福着。 可是直到今天他才知晓，他的那些所谓“报复”，不过是小人行径罢了！因为习娜的不快乐，才是顾新蔚最大的痛苦。只要她过得好，他便也能放下所有，去展望今后的人生；尽管，未来不再有她。 “习娜，很抱歉这些日子来，我做得那些事。如果不是你，他也许早就跟死了没有什么两样。是你给了他活下去的力量……” “可是——我终究辜负了他。” “他不会怪你。”阮燚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垂直着腿，像个孩子般弯腰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得呼出去，“习娜，希望你幸福……这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阮燚，好好照顾他。” “我会的。”他弯着眉眼，笑得很纯粹，那些心中的秘密如今都已随着风声散在了空气中，再也不用隐藏，再也不用匿伏。“走吧，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