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凡人皆有一死(下)
“呵”九兵‘侍’卫冷漠一笑,看着聂秋,金‘色’的头盔之下一双冷目看着跪倒在地的聂秋,却也是好奇,声音恢弘入钟鸣一般,道:“淬体境?能生扛下我的第一剑?那第二剑呢?” 言罢,提起缰绳,白马嘶鸣,甲胄发出咔咔的脆响,浑身金光大盛,第二剑挥起,眨眼便要朝那聂秋的头颅落下。 这一剑是为斩首! “兵卫剑下留人!” 唐渡厄拍案而起,手中竹竿手杖撑起地面。他就地拧过身来,挥起手中竹杖,快如闪电,一掌拍向了那九兵‘侍’卫的神尊! “九兵‘侍’卫二十年已死,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死了就应该下那‘阴’曹!何必为祸人间!” “唐渡厄,你休要自寻死路!”赫连燎原大吼一声,高举着太宗神‘玉’,大叫一声。身边八个弟子同时出手。 大徒弟手持一把单刀,吼道:“唐师伯,这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八人一起出手,却也知道唐渡厄的脾‘性’。刻板的一根筋,绝不会轻易伤了他们! 这赫连燎原的八个徒弟,虽然知道他们一起出手也不是唐渡厄的对手,但只要阻拦下了唐渡厄救不成那聂秋就好!不必以死相拼! 八人一齐出手,将那唐渡厄牢牢的围困在了中央! “哼,以下犯上之罪改日再行责罚!费长房,老夫子,你们给我护法!” 众人听到这话,却是浑身一凉。修为高深之人,立刻便知晓了那唐渡厄要干什么! 他要白日阳神出窍!去救聂秋那小子! 嘤! 突然那唐渡厄长袍猎猎,甩手飞出七枚样式不一,年代不一的古币来! 七枚古币落下,形成一个小型法阵。地面升腾起一片金光。与此同时,费长房和老夫子一起出手,守护在那唐渡厄身旁。 赫连燎原的八大弟子立刻停手,却也不敢再有任何的造次。 他们生怕一个不留神,便毁了唐渡厄的‘rou’身,让他阳神彻底灰飞烟灭,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赫连燎原咬紧牙关,却是双手紧握,青筋暴起。眼前的机会真是千载难逢,他和唐渡厄本就不对路数,若是能够趁机毁了他的‘rou’身,那当真是一件绝妙的事情。 只是可惜,他赫连燎原没这个胆量!毕竟唐渡厄是那泥犁宗的仙宗长老,绝非是一个随意就能捏死的小虾米! 至于那风云顶上的其他众人,却也只有干瞪眼看着的份儿,谁也不敢造次。同时也有那不少人,却也是平生第一次瞧见,真正的阳神境的高手! “唐上师,老夫也助你一臂之力!” 李术眼见如此,却也不甘在一旁看着,当即‘抽’剑护在了唐渡厄的身后。随后的便是庞凤雏和那昭华二人,各自守卫在唐渡厄的‘rou’身旁边! 一声道藏术法的咒语脱口而出,却看到那唐渡厄本尊之上一团紫光升腾而起。 第一百零六章说与鬼神听 聂秋倒在那风云顶的中央,浑身上下的骨头断了七八根,五脏六腑好似被绞碎了一样,鲜血卡在嗓子之中,连连吐血。 他此时此刻双眼通红,那张仍有些许稚气脸但毫无血‘色’的惨白。 心中默念了无数遍的佛家的经纶咒语,可是脑海之中的舍利子,却好似消失了一般,没有丝毫的回应! 这一幕是聂秋从未遇到过的! 那金舍利子好像是在刻意的隐藏了起来一般,聂秋试图凭借识海的神念,感应那舍利子和小沙弥的存在! 但很可惜,一切神念进入到识海之中后,便如同泥牛入海,没有了任何的回应! 生死一线之间,那九兵‘侍’卫的剑,当真是日游境的力量!绝非是太一个小小的淬体境的高手,能够可以与之抗衡的! 尽管他接下了那九兵‘侍’卫的第一剑,但第二剑,却也是无论如何抵挡不住了! 此时此刻的聂秋甚至连剑都无法提起来,倒在风云顶的中央,像是羔羊一般,等待着宰割! 然而就在那一刹那,唐渡厄的突然出手,却是让局势峰回路转了起来。 若是单论费长房和李术二人,饶是再加上昭华和庞凤雏这两个半吊子,四人之力却也难挡这周围心怀鬼胎之人! 这修士道上,七大宗‘门’,以及那万千江湖道场宗‘门’,却也不少那勾心斗角之事。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大千世界,千万年前七大宗‘门’曾经联手共同抵抗妖族魔‘门’,其中有恩怨,必然也有仇恨。 只是七大宗‘门’早已成为江湖上独树一帜的联盟,个人的恩怨便不再成为杀人的理由。 可饶是如此,宗‘门’之间的争斗却也一直存在,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逐渐消失。 更何况那唐渡厄本就是泥犁宗的执法长老,掌管刑堂法典,能成为别人的恩人,自然也会成为别人的仇人。想要他项上人头之人,这世上没有一千,也有五百。 而这日游境的修士,能够做到阳神出窍,可毕竟也只是日游境,除非到那陆地神仙一般的境界,否则阳神一旦离开‘rou’身。‘rou’身便会无比脆弱,毫无招架反抗之力! 所以,这天下诸多修士,无论是日游境还是那夜游境。不管‘阴’神,还是阳神一旦出窍,便必须有人为那‘rou’身护法。 而唐渡厄一出手,却也是惊得周围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一个日游境的高手,竟然能够为了聂秋,冒此魂飞魄散的危险,不顾‘rou’身安慰,阳神日游,单说这举动,却也足以让周围人‘艳’羡那聂秋。 “啧,看样子这唐渡厄极为器重聂秋啊,竟然不顾自己安慰,阳神出窍和那太宗神‘玉’之中走出来的九兵‘侍’卫死战!?” “难道传言不假,这唐渡厄真的想收这聂秋为弟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却也都是嫉妒那聂秋。 “唐长老,你阳神出窍,护那聂秋周全,若是出了岔子,魂飞魄散,可不怪!” 赫连燎原眯起眼睛,大喝一声,话虽说的好听,但手中‘玉’牌一翻,却是手中金光更盛一分。 苍穹之上那万千金戈铁马嘶鸣之声传遍九兵‘侍’卫未曾一剑斩杀了聂秋,那第二剑却也再也难以落下。 锵啷! 一声金鸣碰撞产生的爆鸣声划破长空,却看到唐渡厄的阳神一跃数丈,华光四起,手中竹杖好似天下最坚的兵刃一般,冲着那九兵‘侍’卫的大剑而去! 碰撞之下,‘花’火四溅。 轰隆隆! 光明顶上风声鹤唳,好似无数星石陨落砸在了地上一般。整座书院的后山都仿佛跟随着一起颤抖了起来。惊的众人连忙踉跄起身,好半天才落脚安稳。 “嗯?” 那九兵‘侍’卫一剑没能砍了聂秋的首级,却平白无故的眼前多了一个修为造化丝毫不输给他的日游高手,那九兵‘侍’卫停了下来。金‘色’铠甲之上,光芒丝毫没有暗淡下来,反而更加耀眼。 唐渡厄一击得手,却并未恋战,抱拳拱手,冲着那九兵‘侍’卫的金身道:“你本是太宗从小豢养的绝顶高手,为何助纣为虐,替他人卖命?” 九兵‘侍’卫勒住缰绳,坐下白马抬起前蹄,当真如同神骏一般,神采奕奕! 有传言说着九兵‘侍’卫的白马,拥有那上古独角兽的血脉,各个极有灵‘性’。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九兵‘侍’卫未曾说话,只是骑在马上,手持大剑,看着唐渡厄。 “太宗已死,你已与太宗同在那帝陵安寝,好好的守护太宗墓‘xue’,为何任由他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你这样做,可对得起我大唐太宗皇帝?” 一番话说完,旁的人却也是啧啧称奇,不免的面‘露’出来那些许的赞许目光。 不愧是一代宗师级的唐渡厄,说话字字珠玑,一针见血。 要说这九兵‘侍’卫,早已是那帝陵里陪葬的尸体,死了数十年了。换句话说,早在唐太宗驾崩之前,这些九兵‘侍’卫便已经死了。 而这个九兵‘侍’卫却也只是一缕神魂寄托在了太宗神‘玉’当中,天地造化之下,这一缕神魂未曾泯灭,沉睡千年,却被赫连燎原得到,成了他保命的手段! 这太宗神‘玉’,本就是天地造化的至宝,堪称灵器。 而这九兵‘侍’卫的神魂便寄托在这神‘玉’之中,虽然并不知道为何,但唐渡厄却也明白,虽说只是一缕残魂,但自己能否轻易能够与他周旋,却也不得而知。 毕竟,当年太宗麾下拥有九人成为九兵‘侍’卫,各个都是日游境的高手。跟随太宗南征北战,气吞万千杀伐血气。哪怕只是神魂,却也绝大部分都是那日游五境的高手! 这修士当中,境界的划分越是往上,一步之遥往往代表着云泥之别! 唐渡厄清楚自己的实力,自己活了一百三十岁才堪堪不如日游三层的境界。 而这日游三层的境界距离那日游五层,虽然只是相差两境,却是天地之别,他唐渡厄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战胜那九兵‘侍’卫寄托在太宗神‘玉’之中的阳神残魂。 “凡人皆有一死!” 方才的‘交’手已经让这九兵‘侍’卫探查道了唐渡厄修为的深浅,他们本就是一缕阳神残留在人间的最后一缕神念。加上这九兵‘侍’卫从小就是被太宗豢养的高手。 从小只接受杀与不杀的命令,没有多余的思想。 “困仙阵!” 突然,就在这时候,唐渡厄咬破舌尖,张开双臂。陡然之间,地上七枚铜币升腾飞起,环绕起来,‘交’织成了一面大网。 旋转之中,一面大阵牢牢的将那九兵‘侍’卫的阳神困死在了中央! “阵师!?” “好家伙唐渡厄当真是把家底儿都亮出来了啊!” “今天这趟朔州没白来,真是开眼了!” 周围人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眼看着这结阵大开,当真一个个面‘露’惊骇。 困仙阵,这可是泥犁宗的大阵。莫说是一缕阳魂残念,就算是陆地神仙来了,这大阵一旦启动,却也能把那陆地神仙困死! 天下宗‘门’,若是非要找一个独领风‘sao’的,那么蜀山‘精’绝的便是是剑法,相国寺和伽蓝寺修的是佛宗,茅山和全真修是道‘门’,但是这泥犁宗修的便是阵! 十方山光明顶上诸多星峰,珠联璧合,环环相扣,便是那天下第一大阵! 当今的盛京长安之下,便有那泥犁宗第一代长老,联手创下的朱雀大阵! 而这困仙阵,莫说是人,就是神鬼仙佛,也能困的住! “嗯?” 九兵‘侍’卫看着那脚下闪烁的大阵,却也是勒住了缰绳,神骏白马抬起前蹄。紧跟着,七枚古币升腾而起,连串成无数金‘色’的铁链,牢牢的将那九兵‘侍’卫锁死! “这困仙阵,困的便是阳魂‘阴’魂!九兵‘侍’卫你们本已死了多时,说为阳神,不过是那流离人间的‘阴’魂!罢了,不管你是人是鬼还是神!死了的就应该去死人应该去的地方!今日,本座便将泥犁道法说与鬼神听! 唐渡厄的阳神陡然金光大盛,好似有万千祥瑞笼罩一般!一串晦涩生疏的咒语念诵起来。 “冥王渡厄经!”唐渡厄的阳神,端坐在阵外,盘膝而坐,默念心经,口吐莲‘花’一般,顿时整个风云顶都能听得到他的声音。 “唔不要!不要啊!”赫连燎原见到此番景象,却也是束手无策! 他没有想到,唐渡厄竟然为了一条小泥鳅,祭出来了这困仙大阵! 那风云顶上金光大盛,那金光冲天而起,直奔苍穹。头顶浓云散开,拨云见日。 九兵‘侍’卫的虽说也是日游境,但被那困仙阵死死困住,动弹不得,进退不能。一点一滴,阳光好似风沙一般,瞬间便将那满身金甲,坐骑白马的九兵‘侍’卫的阳神,一点一点的吹散,变得模糊不清,最终烟消云散! 苍穹之上的那万千金戈铁马的声音,渐渐平息,浓云终将散去。 轰的一声巨响,风云顶上,金光化作虚无,成就了无数金‘色’的粉末。那九兵‘侍’卫的最后一缕阳神残念,再也无法在那泥犁宗的唐渡厄的诵经超度之下,却也虚弱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