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破镜而出!(上)
夜深之时,圣龙立轩离开海心城。 城里一片寂静,只有圣龙立轩的脚步声。 很静,所以他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你要离开吗?”一道靡靡之音传来,可那是男子的声音。 圣龙立轩停下脚步,抬起头来望向夜空,夜空中的男子。 红衣男子如仙人一样从月亮上下来,因为在圣龙立轩看来,他的背后就是月亮。 红衣男子没有说话,他的手腕上戴着一条手链,七彩之‘色’。 圣龙立轩知道他是自己的敌人,因为他穿着红‘色’的衣衫。 “城外等你。”红衣男子说完这句话后便了无踪迹,似乎这只是一道影子。 圣龙立轩在原地停驻许久,然后向城外飞去。 另一个红衣男子在空间深处看着圣龙立轩去追自己的分身,脸‘色’平静,只是心中有着惊叹。 看似心无处着落,其实是异常的强大。 圣龙立轩竟然坚持到了现在! 只是,这场战斗,不会停止。 只是,连红衣男子都没有发现,渐渐地,他的行为倒像是在托孤传承一般。 …………………………………………… 圣龙立轩向城外疾驰,长久时间没有见到红衣男子,心头刚有疑‘惑’,只见远方有一道人影,不是红衣男子是谁? 从空中落下,眉头微皱的看着他。 红衣男子此时盘坐在地上,一把七弦琴担在膝间,望着圣龙立轩浅笑。 “小家伙,你想将我杀死?”红衣男子清冷的声音传来。“你觉得你有多大的可能让我受伤?” 圣龙立轩没有说话,他知道,他可能毫无胜算。 他就地坐在地上,望着红衣男子,看着地下的青草。嘴角扯起微笑,折断一根青草叶含在嘴边,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般做了。 红衣男子低首,开始抚琴,圣龙立轩躺在草地上,他知道,红衣男子在等待。 涓涓流水似是从沟壑之间留下,丝丝润耳。琴音是动人的,圣龙立轩如是想到。 天空的月亮还是那么圆,一大片的银白‘色’月辉披在风音和圣龙立轩的身上。 琴音不绝于耳,圣龙立轩安静的睡了。 在敌人的眼皮底下睡着的圣龙立轩并没有那种生死之间的恐惧,只是因为他忽然觉得,既然你起初不杀我,那么你便不是想杀我。 清晨,圣龙立轩醒来,琴音早已停止,他也睡了一个美觉。 站起身来,将身上的草叶拂去,他看着自己背向的红衣男子问:“为什么?” 圣龙立轩很好奇,为什么他不杀我,但是阻止我离开。 红衣男子转过身来,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还有讥讽之‘色’。 “你认为我会不杀你吗?”红衣男子的声音让圣龙立轩全身寒冷,他戒备着,但是红衣男子没有动手。 “当年罗拔也是和你这般无知,我当时未曾杀他,他得寸进尺,认为我不想杀他。” “也许我可以放过他,但是他认为我不会杀他,我不解,所以我试试看自己会不会杀他。” 红衣男子的声音很冷,但是能够让圣龙立轩全身充满怒火,还有杀气。 可是,圣龙立轩突然惊醒,罗拔是谁? 又是一股记忆涌上心头,原来他是我的父亲? 可是,这是真假的啊? 圣龙立轩有些‘迷’‘乱’了。 红衣男子没有看那指向自己的水墨长剑,而是看着太阳即将升起的东方:“你将不是我杀死的,但我是罪魁祸首。” 圣龙立轩不再说话,黑‘色’长剑狠狠向红衣男子刺去,红衣男子正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样不带风尘气的躲开。 圣龙立轩败了,惨败。 红衣男子扬起右手,七彩手链九寨之星放‘射’出七彩光芒,每一道光芒都‘射’到圣龙立轩的身上。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开始‘迷’‘乱’,他看见了许多红衣男子,每一个红衣男子都冷冷的望着他。 “你会死,但不是死在我的手下。”红衣男子说完这句话后便消失不见。 同时东方飞来数十人,他们手里皆是拿着森然青绿‘色’长剑。 圣龙立轩艰难的让自己脑袋清醒,顽强的抵抗,只是再度受伤。 他一受伤,实力就下降,当在下一个场景的时候,就更容易受伤,直至死亡。 可是这样的等同于轮回的场景变幻要到什么时候啊? 圣龙立轩有些恐惧了,因为每一次,他都能够清醒的感受到自己动了感情。 把感情当做武器,当做虚假,这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然后一切的一切的发展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场景变幻,只是这一次的场景有些不一样,仿佛是连续的一般! …………………………………… “你是殷王,我是影胜王,你觉得我们是否有缘?”影胜王的声音很柔、很轻,似是少年的声音。 殷王中宗皱起眉头,看着这红光满面的老者,老者身穿血‘色’长袍。 “孤独的人,你知生存的意义吗?”殷王中宗冷冷的话语,咄咄‘逼’人的言辞没有让影胜王升起丝毫怒火。 血‘色’长袍里的影胜王更加红光满面,似是醉酒后的酒红‘色’:“我的人生就是这样,你又能如何?” “当年我登上北方南山,在那永恒的山顶,我伸出我的手,握住东方的微风,你知道我感受到了什么?” “那是死亡的威胁,就如同今日,你给我的威胁一般。”影胜王的话并未让殷王中宗欣喜,他来之前便知他与他势均力敌,只是踏海宗的实力并不只是这冰山一角。 “是气所磅礴,凛冽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以身殉道不苟生,道在光明照千古。”殷王中宗说完这句铿锵语后,将头转向圣龙立轩,他不想多说,因为都是废话。 影胜王看着殷王中宗的白‘色’背影,眉头高扬,似是不解,他在殷王中宗的身上看到了萧索的影子。再看看大明宫的众人,他了然于心,视死如归是你的事,其他人可并不认为自己有责任为你的责任抛头颅洒热血呢! 再看看身后的众人,影胜王一声冷哼。 踏海宗的众人也并没有他想的那样热血啊!在己方实力与敌方相差不远的情况下竟有那么多人神情恍惚,担忧生死,难道你们只会以势压人? 双方静静地等待,不知他们在等待着什么 难道是这少年? 是的,他们的敌人就是圣龙立轩。 可是,他们为什么还不动手呢? 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等待死亡吗? 此时此刻,圣龙立轩昏‘迷’在草地上,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红衣男子在虚空中看着这一切,身后是星辰,身前是一幕修行之战。 他的嘴角微笑,缓缓摇头,连他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杀机已经在消散。 另一个修行文明,不一样的修行用语。 圣龙立轩现在正在自己的紫房里。 紫房者,心窍也。 玄虚境入常道境称为达位为王。 常道便是规则,规则岂能安居一隅? 紫房里有二十九根大柱,头顶是一八卦阵图,地面是红‘色’血‘玉’,周围墙壁是黑‘色’的,泛着紫‘色’芒光的黑‘色’。 走到紫房中间,圣龙立轩看着黄‘色’巨柱,上面刻有雕纹。 百千条巨龙,百千只鸾凤,还有千万柄黄‘色’长剑直直的‘插’在巨龙的头上,鸾凤的身上。巨龙在嘶吼,鸾凤在哀鸣。 一切都是栩栩如生,但是一切都只是浮雕与画。 “玄关真一窍,直路彻天端。 咫尺长生路,多少人不悟!” 这是心窍? “浩浩兮无涯,冥冥兮莫测。” 这是天地? “笑虚生死‘浪’,名利空白战。” 这是俗人? “‘性’沉舟没,无边无岸。” 我当如何? “不知我是我,我是我。” 这才是我! “人间路,仗三千行满,独步云归.” 我可以这样! “从来真处真中幻,从来至乐在无声。” 这便算是悟了? “对境忘情,在‘欲’出‘欲’,随缘度日,在尘离尘。” 我该怎办? 圣龙立轩抱住自己的头,手指泛白,深深地嵌入头发里。 “恩最重,情难绝。” 传承之恩,父母之情。 ‘混’合为一复忘一。 圣龙立轩化为了一道光,不管是紫房中的圣龙立轩还是外界的圣龙立轩。 众人望着化为光雨的圣龙立轩,心中震撼莫名,他们还是没有动手,不知在等待着什么。 原本隐身在圣龙立轩上方的红衣男子也突兀的现出身来,他感受到了万物荒芜的苍凉,就在那片光雨之中。 红衣男子没有动,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身为一道分身,红衣男子与隐藏在虚空中的红衣男子,有着同样思绪,他们的想法在变,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光雨中,有一个茅草屋,只有圣龙立轩能够看见,因为他就在里面。 屋内很简陋,一张木桌一张‘床’,一盏油灯一扇‘门’。 桌子是血‘玉’‘色’,木‘床’是大地的土黄‘色’,油灯是水墨‘色’,‘门’是绿‘色’的。 圣龙立轩站在桌子旁,因为没有凳子,他惊咤的望着那扇绿‘色’的木‘门’ 一个男子,一个乌直长发,身材欣长的青衣男子突兀的出现在屋内,背上背着一把剑,很宽、很长、很大,很黑,但是男子的手足以掌控它,因为他的手是修长的。 青衣男子微笑着看向圣龙立轩。 “你知道我是谁吗?”青衣男子很自然的说道。 圣龙立轩想说他是红衣男子,是自己的敌人,可是他脑海中的记忆在翻滚。 “黑川?”圣龙立轩疑‘惑’而又带着某种欣喜问。 “当年的黑川还有人记得,我觉得我应该很庆幸。”黑川走到桌前,右手轻挥,出现两张凳子:“坐。” 圣龙立轩笑笑,他不惊讶,因他是黑川。 “你知道这个茅草屋叫什么吗?” “还望前辈告知。”圣龙立轩确实不知,所以他回答得很干脆。 “帝堂,道之所在。” “道高傲,所以叫做帝堂;道至简,所以安住茅草屋。就如同人一样,个个高傲,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有尊严;个个不求上进,所以安住茅草屋。道也是这样,很简单,但是也很复杂。” “恭喜你,你已踏入真寂境,你将获得万年寿命,当然,你有踏入更高境界的机会。” 圣龙立轩看不出黑川有恭喜的模样。他的嘴角冷笑,他的眼睛告诉了圣龙立轩一切,他蔑视这一切。 黑川站起身来,来到‘门’前,对圣龙立轩说:“你可愿与我推开这‘门’一览屋外奇景?” 圣龙立轩不敢置信的看着黑川。 黑川自嘲的笑笑:“难道死人就不可拥有传奇的力量?死亡本身就代表着毁灭,你们不是一直认为可以毁灭的就是力量吗?” “强者,什么时候都是强者!而我,至强者更应如此。” 圣龙立轩站起来,走到‘门’前,刚触‘摸’到‘门’,他就发现‘门’开了,因为有白光沿着一道看不见的缝隙透‘露’进来。 ‘门’彻底‘洞’开,圣龙立轩知道,自己踏入真寂境巅峰。 可是他没有丝毫的喜悦,这便是修行吗?他扪心自问。 黑川静静地看着屋外的光雨,有些多愁善感。 望着黑川的背影,圣龙立轩久久无言。 黑川指着屋前空地上的一块黑‘色’石头,圣龙立轩仔细的看。 方形的黑‘色’石头,直径一米,高三尺。 “我带你踏上这破石头如何?”黑川的声音更加无情,圣龙立轩心中的震撼更加莫名。 圣龙立轩想到上所言:登玄台,达清虚境,作无极人。 黑川给圣龙立轩的震撼带来了恐惧。 他开始怀疑,这是他的心魔! 但是黑川嘴角的讥笑让他如入寒潭。 “修行本是修心,执着于境界高低那是误入歧途。” “道法流传有正邪,入邪背正遍天涯。” “灵‘性’独超尘,逍遥天地间。” “痴儿还不醒悟吗!”黑川大喝,痴儿大恐。 “我无法坦然!”圣龙立轩争锋相对,他无法放弃恩与情。 黑川大笑:“天生天杀,道之理也!” “世上谁人不死?便是那些跨入清虚境的无极人都必死无疑!何为无极?无极便是死,他们现在不死,所以他们生不如死!” 圣龙立轩冷冷的看着黑川:“那你是否该死?” 黑川面带笑意的听着圣龙立轩这句话。 “该死!当然该死,死在我手上的,因我而死的不知有多少!你说我该不该死?” “那你为何不死?” “我会死。”声音里有怅惘。 黑川说完这句话后便踏入光雨中,看似消隐,实则安在。 圣龙立轩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那黑‘色’玄台。 他在苦苦思索,自己一直以来修行的道到底是什么? “那是大道,大道人人可走。” “走的人多了,那便是大路,我再走,我便是随‘波’逐流。” “我要找到自己的路,走我自己的道。” 黑川静静地看着圣龙立轩,眼光流转,不知在想什么。 “你想要回去吗?” 黑川的声音在空地前响起,但是不见人影。 “嗯。” 黑川沉默,然后抬头看看光雨外的天空,他和那座屋子一同化成了光雨。 也许他的果全被他拿了去吧。 光雨把圣龙立轩彻底的淹没,并且慢慢的凝聚。 殷王中宗、影胜王、红衣男子静静地看着光雨,没有人说话。 只见光雨慢慢变‘成’人形,然后一道白光后出现一个温‘玉’青年,圣龙立轩。 圣龙立轩睁开双眼,瞳孔很黑,所以没有任何光彩。 他冷冷的看着红衣男子等人。 即使他毫无修为。 圣龙立轩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长空。 他知道,长空之后有人在默默注视着他。 他与他冷冷的对视,无人说话。 似是觉得这样没有意义,圣龙立轩收回仰望的目光,正视红衣男子,红衣男子知道那是蔑视的眼光。 “你们为的是什么?我吗?”圣龙立轩一字一顿的叙说,人人可以听到他的话。 “我现在是废人,你们为什么不来?” 圣龙立轩接受了这个现实,既然无法靠逆天举动破镜而出,那么就按照既定的轨迹走下去! 或许,这才是出去的法‘门’。 红衣男子等人寂然长静,他们盯着圣龙立轩的眼睛,似乎看到了泪光。 微风吹来,似有沙子眯了圣龙立轩的眼睛,有泪光闪烁。 第一滴泪,红宝石的红,圣龙立轩感觉天地在压迫,浑身剧痛流下第二滴泪。 第二滴泪,蓝宝石的蓝,圣龙立轩感到天地在哭泣,悲伤至极流下第三滴泪。 第三滴泪,黑宝石的黑,圣龙立轩知道自己化生黑暗,所以他便是道。 不是正道的道从来没有光明。 但圣龙立轩知道自己的道是人间正道,沧桑是岁月,他的身体里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力量。 红‘色’是血,代表弑道。 蓝‘色’忧伤,代表泣道。 黑‘色’神秘,代表无道。 三滴泪后,两两‘交’战。 圣龙立轩对红衣男子,对殷王中宗,对影胜王,对众人! 圣龙立轩仰首长剑,处处紧‘逼’,剑剑封喉。 红衣男子飘飘‘欲’仙,不染烟火。 七彩手链放‘射’九彩之光——红、橙、黄、绿、青、蓝、紫、白、黑。 黑‘色’长剑彻底变成水墨‘色’,圣龙立轩的剑! 看着圣龙立轩被九彩之光笼罩,红衣男子以为胜券在握。 圣龙立轩冷笑,他的身形并未由于七彩之光而停止,相反变得更加梦幻。 “你连我的身体都无法阻挡一分一毫,更何况是我的剑!” 黑‘色’长剑直直的‘插’入红衣男子的头顶,红衣男子在嘶吼,在煎熬,但他的身上依旧没有风尘气。 红衣男子化为灰飞,圣龙立轩释然,他是七彩手链的魂。 七彩手链,很久很久前的一根手链,落满岁月尘土的手链。 殷王中宗死亡。 “人生是苦,我是圣者,我是坐在顶峰的灵魂。”殷王中宗静静地看着这个圣龙立轩,他感觉到生命在流逝。 仰望星空,明月依旧。 羽冰凡张开手心,里面静静躺着三颗钻石,一红一蓝一黑。 “我听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也没有人能够代替他受那焚心灼意的苦痛。唯有在痛苦中挣扎,在抗击中崛起,在崛起中昭示着个人意志的强大,在岁月里诠释人定胜天才能发现奇迹是常态的真谛。只要心中有一个真切的梦,循着它留下的轨迹一路下去,你才会发现,原来人力所不能及的是永远懦弱下去,而不是证明我作为人的骄傲!” 羽冰凡在草地上旋转,他在问天:“你们无心,你们该死!” 那一晚,羽冰凡搏击长空,没有人死,他失忆了。 月‘色’下,有一红‘色’身影来到羽冰凡的身旁,抱起他,,然后消失不见。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