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凄凄难诉惜别意
时间飞快,已是阳春三月。 丁曼传来喜讯已有两个月身孕,本是新妇,如今又要添丁。 石家自是对这个媳妇儿满意得很。 早熟的菜已经割了几茬,便是晚熟的也开始出效益了。 并无甚烦心事,丁家上下自是其乐融融。 除了丁当一人。 接连两个多月,她都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时常眉头紧锁。 稍好些的时候倒也有几个笑容,也都敷衍极了。 现在唯一跟丁当走得近的就数张憨了。 无论丁当什么吩咐,张憨都一马当先。 之前张憨得丁当看重,已经做到小头头儿的位置。 如今丁当一声吩咐,张憨便又回过头儿来替丁当跑腿儿。 事事亲力亲为,并不假他人之手。 月前丁当不声不响地在陈煜山上的茅屋儿边上辟了块地。 张憨如今便住在陈煜的茅屋儿里,就连大妞妞张憨也不曾放进来。 茅屋儿的地道之中,两个月来一直与丁当不和的章飞白、薛图乃至陈煜赫然在列。 “还有一个月,土豆儿就能入土了,必须行动了。” 丁当刚刚进地道便神情严肃。 “好!” 薛图对着章飞白点点头,神情激动。 原来丁当拿到种子之后,一直觉得不妥。 唯恐有人走漏了消息。 那日薛图也确实激动,很是生了顿气。 丁当没有辩白,两月之中也从未分解。 直到土豆儿幼苗破土而出,才将事情告诉了陈煜。 而丁当的想法便是,制造恐慌,将三里屯儿乃至八里堡制造成一个无人区。 这样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丁当却丝毫没有两人激动的心情。 “此次‘不求有功,只求无过’。还望两位大人手下留情,这八里堡一方百姓的身家性命就托付到两位大人手上了。” 丁当一脸悲切,半分也不曾有过兴奋的心情。 两人点点头。 “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我二人并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经过之前一事,章飞白对丁当有了更深的认识。 尤其这主意还多亏丁当的提醒才能想到,章飞白更不敢轻视。 就连薛图也是感激莫名,若这两样东西能像丁当说得一样。 不,此刻,薛图对丁当再无怀疑。 “不久之后便要告辞了,章先生对小聪的教诲之恩在此先行谢过。” 丁当一脸大义,章飞白忽地想起那日吹嘘让丁当指望小聪的话,心里更不是滋味。 “丁当姑娘不必如此伤怀,来日定有再见之日。桐州那边,杨弘文都已安排好了。” 说罢,章飞白又从袖中拿出一把折扇来。 “此扇乃昔日好友所赠,上面有落款题词,你执此扇,寻得此人,必能助你一臂之力。” 丁当将折扇接了过来,却并未打开。 知道此扇攸关丁小聪的前途,自是不敢大意,将其妥妥放好了。 这才看向两人,随即又深深望了陈煜一眼。 时隔多日,与两人处得多了,也能看出两人待陈煜与旁人不同。 陈煜似乎在某一夜突然长大了,眼神锐利,像是一把随时可以出鞘的宝剑。 举手投足多了股自信,顶天立地的感觉充斥着周身每一个角落。 越发像个男人了。 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像是又罩上了一层薄幕,让人看不清楚。 丁当这一眼,似询问又似道别,当真是一眼万年了。 这么久了,章飞白两人自是知道陈煜与丁当之间的微妙关系。 只是陈煜的身份,自然还是要待在军队里好些。 军威都是积累出来的,立军功虽不是夺得将军位的唯一渠道,却是最可靠的。 陈煜冲两人点点头,便跟着丁当出了地道。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 两人沉默良久,终是陈煜率先开口。 “不过是两百里地,怎的就用上这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虽是伤感,丁当却尽量制造愉快的气氛。 “两百里!我一时一刻一里地也不想离开你!” 陈煜情绪有些激动。 倒是丁当听了满面赤红。 谁知陈煜却是越发觉得不吐不快似的。 “薛叔叔说,当兵是不能有牵挂的!我做不到!” 陈煜说得执拗又痛苦,边说边将头扭向一边。 丁当不忍见他难受,虽是羞涩,却又忍不住劝解。 “谁说当兵不能有牵挂!正是因为有了牵挂,所以才有了责任!所以才能肩负起保家卫国的使命!你甭听他们瞎说!” 说到后边儿,丁当倒是吼了出来,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因为羞涩而红扑扑的小脸儿,因为激动,双手握成小拳头儿向后撑着。 更是因为激动,刚刚大吼出声,可谓用尽力气了。 吼完又觉得有些后悔,毕竟是姑娘家,这话可真够没羞没躁的。 丁当又是害羞又是尴尬,头也不敢抬起来,自是没有看到陈煜那因激动兴奋而通红的脸。 “这么说,你是愿意的喽!” 说着陈煜便猛地上前一步抓住丁当的手。 下意识地丁当想将陈煜弹开,却未能得逞。 陈煜紧接着一把将丁当搂在怀里。 尚未长开的身子透着少女的芬芳,香软迷人。 陈煜倒是不敢乱摸,不过是紧紧抱着,已经让他舍不得放开了。 丁当哪里还有力气挣开,只觉得在这个强有力的‘男人’面前,自己早已化成了一滩水。 良久,陈煜才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必须要说点儿什么。 “丁当,你要等我,你一定要等我!我答应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你不要心急长大。” 以前总盼着丁当能长快一点,如今临别在即,陈煜却又害怕了。 丁当小声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这是我爹临终前交给我的玉佩,如今就挂在你身在,看见它就像看见我一样!” 陈煜放开丁当,将自己脖儿里的玉佩摘下来又给丁当戴上。 丁当没有拒绝,也没有说什么这玉佩过于贵重的鬼话。 他愿给的,她也愿意接受,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两人凑在一起呢喃良久。 好在这个时候儿人们都在地里忙活,注意山上的机会就更少了。 “啧啧啧,我还真怕这小子被你教的木讷不堪,不懂情趣!如今看来还不赖嘛!” 章飞白远远瞧着两人你侬我侬,丝毫没有偷窥者的自觉。 “切,你也不看是谁教的!” 急切忍住想要咆哮的冲动,薛图挤出一句臭屁的话来,一脸的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