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照顾奶奶
翌日天一亮，小静就从我房间消失了，按照许少陵说的，白天她会找一处阴气旺盛的地方躲着，只有晚上才能出来。 我打电话给丽姐，好说歹说请了三天假期。 然后又按照小静昨晚跟我说的地址，买了些水果去探望她的奶奶。 奶奶住的小区十分破旧，这里的建设好像还处于八九十年代，其中基础设施已经老化不说，环境也差到了极致。往里面走，房屋外墙和内墙皆有不同程度的裂缝、漏水而且泛黄发黑。 真不敢想像，要是有微级地震发生，这里的房子会不会一起轰然坍塌。 我小心翼翼的上了B栋六楼，正想着要怎么去敲门表明身份，却见奶奶的房门大大的敞开着，大厅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只黑猫慵懒的蹲坐在那张破了皮的老式沙发上。 “奶奶？奶奶？” 我往屋里忐忑的喊了两声，并不见她回应。害怕老人行动不便，万一摔在什么地方出事了。心中有了担忧，不由硬着头皮要往卧室方向进去。 “喵——” 就在我刚刚迈开脚时，沙发上的黑猫突然便冲我叫了起来。 我漫不经心的回头看了它一眼，它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了，一双幽蓝的眼珠，竟死死的瞪着我，微微倾出的前爪，在不经意见就露出了森白的指甲。 “呜呜——”它的叫声开始变了，变得低沉又难听，就像某种不可逾越的警告。 我当即就吓了一跳，心说，这养狗看家，养猫逗乐，怎么这猫还管起了狗的差事啊？不过，一心想着奶奶的安危，我也没空理会那只猫了，前脚一迈，就推开了卧室的门。 “奶奶……” 喊了一声，还是没人回应。张望一眼，里面没人，屋里的东西却被弄得乱哄哄的，衣服被子什么的落了一地。 我正想进去收拾一下，突然，一只手重重的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悄无声息的，让人防不胜防。 额际一道冷汗顺流而下，我颤微的回过头去，却见一个老人佝偻的站在我的身后，她头发花白，双眸红肿，满面风霜的脸上，有说不出的悲痛与憔悴。 “小静，是你回来了吗？” 老人把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缓缓的挪向了我的胳膊，随即死死握着，似乎怕我随时会跑了一般。 我被老人家握得有些发痛，却又不好让她松开，只能为难不已：“奶奶，我不是小静，我是……” 话没说完，老人就斩钉截铁的将我打断：“胡说，你就是我的小静，我都闻到了你的味道，你就是我的乖孙女儿。” “……”听罢她的话，我忙不迭的伸出另一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她半眯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 “小静啊，来来来……来坐，快让奶奶好好看看你，她们都说你出车祸了，说你死了，可奶奶不相信。奶奶都没死，你怎么可能死呢？” 奶奶一边说，一边就松开我的胳膊去摸我的脸，摸了好一会儿又把手搁我头上，像对待孩子般慈祥的揉了揉。 “嗯，是我的小静，没错。” 我见她欢喜的笑了，瞬间无话可说。蓦地又想到了自己的外婆，她是不是也像小静的奶奶一样想着我呢？ 下意识的，我也不想去否认了，反手抓起奶奶的手道：“奶奶，我就是小静。” “嘿嘿，我就知道嘛。你还想骗我，你呀，就精怪得很。” “奶奶，你饿了没有，我去给你弄吃的。” “不饿不饿，小静你难得回来了，得多陪陪奶奶。” “奶奶，你是不是很孤单啊？” “你不在，奶奶肯定孤单呀，“黑黑”虽然乖巧，但又不会陪我聊天。” 我正想问奶奶黑黑是谁，却见刚刚那只黑猫，已经利落的窜到了老人的怀里，然后把头往她怀里一拱，似乎在求老人的抚摸，又似乎在对她撒娇。哪还有刚刚对待我时的不客气啊。 原来，她就是黑黑？ “奶奶，我爸妈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吧，到时候有他们陪着你，你就不会孤单了。” 我苦笑的说，看着已经失明的老人，心里简直难过到不行。她一定是看到小静死了，所以才哭瞎了双眼。现在连精神方面也已经恍惚无常了，因此才会把我当成日思夜想的小孙女。 “哎呀，别提了。你妈身体本来就不好，一听说你出事了呀，直接就昏过去了。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呢，这一时半会啊，是赶不回来的。” “啊，我妈也病了？”我吃惊的说，万万没想到，小静的一家，会瞬间出现这么多的变故。 老人叹了口气道：“是啊。对了，你现在不是回来了吗，这人也好端端的，快去给你爸妈打电话报个平安，你妈要是知道你好了，她的病应该也就没事了，让他们继续在外安心赚钱就不必回来了，免得浪费车费嘛。” “嗯，我会打的。” 我表面敷衍着老人家，可心里，却空落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这样，陪老人家说了一会儿话，又去削了水果给她吃。老人家难得吃到一回水果，虽然很喜欢，但还是忍不住一个劲的告诫我，说什么小静父母赚钱不容易，得省钱省开销。 吃完水果，我就去给老人做饭。 怕老人说我浪费，就只做了一菜一汤。菜虽然清淡了一点，可那汤却是用rou丸子煲的。 老人胃口不错，吃得也很开心，可能她真的以为是，眼前的我，是她最疼爱的小静吧。 “咦，小静啊，今天这汤可香了咧。” “奶奶喜欢就多吃点吧。” “我喜欢啊，不过你给黑黑准备了没有？” “黑黑？”我一愕，是那只猫吗？还真忘了。 “瞧瞧瞧，你竟然把黑黑都忘了，不能这样，黑黑要是知道了，会伤心的。快，快，去给黑黑也弄一碗。” 老人边一着急的说，一边胡乱挥舞着手臂指挥。 我怕她摔着了，忙道：“行行，奶奶你坐好吃，我去给黑黑盛一碗。” “这还差不多。” 奶奶继续安心的说，我则去给那只黑猫盛饭。 黑猫嗅着rou汤飞快的跑了过来，我蹲着身子，轻轻的抚了抚它毛茸茸的背脊，笑笑道：“吃吧，吃了好好陪奶奶，以后啊，可也只有你能陪它了。” 听罢我的话，黑猫蓦地就不吃了。它莫明其妙的把头仰起来看着我，我竟从一只猫的眼睛里，发现了属于人类的悲伤与无奈。 我去，眼花吧，这只是一只猫而已，怎么能有人的表达情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