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余幼时即嗜学,奈何家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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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谁让他做谋士的?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五章:余幼时即嗜学,奈何家贫去往皇宫的路上,此时的皇宫还很空旷,只是将一座居于重心的宽大宅邸快速改成了每日可朝议的正殿。 车驾里,张韩和曹cao共乘一车,方便商议此行。 “子脩当时买下一半,可谓高瞻远瞩,早早算到了今日之景,可令满堂公卿头疼不已,当真绝妙。” 张韩说完了前后过程,对曹昂可谓是推崇备至。 曹cao笑着听完,然后问道:“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了,你是如何能确定,定都在许?” “还是,你和奉孝早已有些商议,所以暗中进言,促成定都在许,但这又很不现实,难道伱张伯常能提前知晓天子东归的时期?又或者,奉孝连当日鲁阳逼杨奉的计策,都是在为今日铺路?不就是些宅邸钱财吗,你们至于几个至于吗?” 曹cao还真就没把这些看在眼里,他更看重的是粮食与人丁,现在还有自己仁义之名、对外之威,因为此理,乃是荀彧当初和曹cao说通的。 当初曹cao推行内戒令,一是穷,所以不愿长奢靡之风;二是上行下效,好管制曹氏宗亲,让他们不敢随意劫掠揽财,骄奢yin逸,此节还是被张韩逼的,他早年力主仁义待民,大度待骂名,以此成风。 而到后来,荀彧亲来和曹cao谈及此事,又盛赞了此举。 他说,为人主者,可设钱粮通行予民,本身是不需此物的,若是日后曹cao可为丞相,那钱财便不是积攒储蓄之物,而是用以治国的一种货币而已。 他想要,可以得到很多。 譬如董卓,当年兴铸小币,得亿万万钱财,但却将五铢钱的效力掏空了,导致再也买不到任何东西,真正能交易的反而又成了金银布帛等物,仿佛回到了以物换物的年代。 故而金银,曹cao其实也可以说完全不缺,因为他想要,可以随时拿到,这就是权力。 若是一国之主,更是如此,陛下眼中的钱财,应当以“国”为体,收之于民,用之于民。 一进一出之间,便可资一年生存。 他自然不可能在意自己的宫闱之内储存了多少钱财为蓄,因为他从来不缺。 所以,曹cao后来深知其理,虽然当时荀彧说的是治州之理。 但曹cao却能想到更深远之处。 张韩此刻听曹cao的语气,也明白他一直洞察明了,于是很老实的道:“就是,赌一把嘛……反正天子要来,日后这些物贵是肯定的,定都越近,则越受益,反正都是在颍川之内。” “兖州自然不可能,东郡一地不好守黄河,兖州更是时常遭黄河泛流之灾,唯有此地最好,四面皆是屏障,还可启用当年雒阳八关来驻守边境。” “在下是觉得,这人吧,不能只有十足把握的事情才去做,哪怕只有两分可能,三分可能,都该中流击水、逆流而上。” “世间没有真正十成把握的事情,终究都存在变数,但也因为变数不断,艰难险阻,才显得成功的可贵。” 张韩面色郑重,双手相叠于身前,和曹cao相对跪坐,在这一方马车的狭窄空间内,以微弱的光芒商论此道。 他顿了顿,看向曹cao,笑道:“而今,袁绍已击溃公孙瓒,瓒筑易京以困守,灭亡不过时日长短而已。” “袁绍一溃公孙瓒,可得幽州、冀州、并州与其子袁谭所在的青州,加上他们袁氏的名望,在数年之内能有兵甲百万、战甲无数。” “如此,远比我们兖州、徐州之众更甚,而我们,与袁绍将迟早会有一战,这一战将会决定黄河以北,谁能称雄,到时候,不知多少人会惧怕,会退缩,会怯战。” 张韩画风一转,竟然说起了这个,让曹cao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登时也坐直了身子,“不错,到时胜负虽未可知,但无人看好我等。” 公孙瓒的名气太大,他可是戍边十年打出的名声,尚且在鏖战之中不敌袁绍,可见日后景况。 不过,这么远的事情,和这小子现在这件事有鸡毛关系? 曹cao热血稍微冷却了一下,察觉到了些许不对,静静的看着张韩。 “在下以此举,便是想告知诸文武,有志者事竟成!无需未战先怯,凡事若有机会,便可谋划,搏至无憾——” “可以了,可以了……”曹cao听不下去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用来进言却足够振奋人心。 但是这种时候说出来,曹cao简直满脸嫌弃,张伯常日常辱儒、辱略。 什么计略或者谋划,被他用在这些地方,曹cao总觉得自己尊崇的兵法被糟蹋了。 “你也不确定,所以赌一手是吧?”曹cao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而且这也符合张韩一贯的作风。 是以曹cao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不多时,马车到了皇宫内,两人下车走长廊,到宽敞的大校场向禁卫林立的宫殿而去。 片刻后,有宫人立刻来迎接,将曹cao和张韩迎入宫中。 “陛下知道我们要来?”曹cao笑着问道。 小黄门露出笑容,躬身回应,“回司空,早在司空进门时,就有人去通知陛下来大殿了。” “现在尚书令在殿前等待,与司空一同觐见。” “呵呵呵,”曹cao摆了摆手,“不必叫我司空,此位非我所能,故而不能胜任。” “曹公不是为了谢恩来的?”小黄门的脸色很是惊讶,他仿佛没见过这等淡泊名利之人,居然连天子封官都不要。 “不是,陛下是在等我谢恩吗?嘿嘿嘿……”曹cao轻声而笑,这黄门也改不动他的意思,顺着台阶引曹cao到正殿,两人脱下鞋子后,进入大殿之内,向天子躬身行礼。 这一点,张韩其实很喜欢,汉朝不像后来的朝代礼度那么多,面见天子必须要跪拜大礼。 在汉朝其实躬身就已经很大了,除非是在真正重大的场合,譬如祭天封禅,受封等需要匍匐大礼,都没有特别要求。 刘协坐在位置上,一脸笑意的看了看曹cao,又看向了张韩,点头招呼。 “两位爱卿深夜来见,所为何事啊?” 曹cao拱手道:“禀陛下,臣得到消息,昔日太傅马日磾、侍中赵温、以及使者金尚,都被袁术扣压至淮南,并且抢夺其符节,以陛下名义大肆招兵买马,扩张领土,攻伐广陵、曲阳、庐江等地,意图占领江东而自立,此前,臣迎陛下圣驾时,他也曾出兵阻挠。” “噢,这个……”刘协心里一惊,神情有些慌乱局促,左右看去不见其余公卿,是以不知怎么回答。 以往都有人在旁提点,但此次曹cao来得急,深夜入宫禀报,他拿不准曹cao的意思。 “那,依爱卿之意,应当如何呢?” “不是臣想如何,”曹cao再次拱手,略带沙哑而浑厚低沉的声音在大殿回荡:“是陛下听闻此情,觉得应当如何处置,臣听从陛下的命令。” 刘协听完一愣,缓缓坐直了身子,两眼几乎都在颤动。 他,他问我的意见,听从我的命令…… 祖宗啊,可终于遇到大汉的能臣、忠臣了。 以往那些jian贼,何曾问过我的意见?甚至公卿之中,都欺朕年幼,时常有所怠慢,即便朕想要决议,稍有不遂其意,他们就会不断进言。 企图更改成命,有时候朕真不知该如何面对,而今日这位曹卿,竟然对我这般尊奉,苍天怜见,为我皇室降下此等能臣! 天佑大汉呀…… 刘协心思浮动,百感交集,但却还是很难踏出这一步,于是缓缓问道:“曹卿家,朕尚且年幼,恐不能万全。” “陛下请尽管吩咐,臣自会小心翼翼的听取,并百般思索后,进言更正。再说了,陛下怎会有错呢?”曹cao直接了当的说道。 舒服…… 刘协只感觉曹cao这番话,实在是舒心不已。 “朕觉得,淮南袁公属袁氏的嫡子,其家族深受皇恩,应该不会篡汉自立,这关系到家族百年的清誉,他怎敢如此……”刘协略有阻塞的讲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 当年辅政的几位三公之中,袁氏的袁隗便是自己年幼时的老师。 他颇有风骨,不曾向董卓低头,屡次在朝堂上争辩,后因袁绍在外起兵,被董卓杀了全家。 但恩情,刘协还是记在心里,他觉得此刻曹cao虽然说有军报,但或许只是表面查探,个中缘由并不知晓。 万一袁术是为了保境安民,不得已才这样做呢? “嗯,陛下宅心仁厚,令人欣喜,臣知道了。” 曹cao拱手而拜,不再多言。 刘协有点惧怕,他看曹cao的脸色不太好,在长安他已经习惯了察言观色,现在心里又紧张起来。 不确定的问道:“曹爱卿,可是觉得朕,心慈手软,不辨忠jian?” “回禀陛下,臣只觉得陛下仁厚,凡事所思皆是仁德的一面,这是好事,为君者得仁,便可德行散于海内,令百姓拥戴追随,以此明君之资。”
“那,那曹爱卿觉得这事,如果是一位明君,会如何处置?” 曹cao展颜一笑,道:“嗯,臣认为,一位明君不会贸然处置,但也会纠察原委,应当以诏书下发扬州袁术,命其送太傅、侍中持节回许都复命。” “若是他不肯,则事必有妖;若是他送回来了,那直接问询他们便是。” “他们在扬州若受威委屈,必定不会受袁术威胁,回来将之罪行公之于众。” “好啊……”刘协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曹爱卿处事得当,计策高明。 而且还愿意教朕,话语之中处处透着悉心教诲、耐心引导的意味,朕之前慢待他,当真是不应该…… “那就依爱卿之见,朕下令让尚书台拟旨,召马太傅、赵侍中回来,赞其多年辛苦功绩,先不予追究袁术之则,看他如何回应。” “陛下圣明。”曹cao乐呵呵一笑,准备告退,但在专题看向张韩的时候,忽然一拍脑门,道:“噢,差点忘记了此人。” “此人,张伯常,原是我帐下主簿,此前是臣恩宠过度,令他不尊军纪惯了,而今被陛下亲自任命为屯骑校尉后,却不去卫戍皇城,在府院之中喝酒。” “唉,特带他来向陛下请罪。” 刘协眨着眼睛看向张韩,发现他的确是面色微红,双眸如有水波氤氲,这的确是喝酒的面相。 于是立即变得奇怪起来,关切的问道:“张爱卿,这是嫌朕给的官位太小吗?” 还是,不愿做卫戍之事,想要清闲一些……但也封了青亭侯,应当会感恩戴德才是。 张韩脸色不好,有些哭丧的垂着头,闻言拱手而拜,叹道:“不是臣擅离职守,不尊纪律,而是辅国将军曾警告过,皇城之内不允许我等接近,臣听说伏完将军乃是国戚,便只当是陛下的意思。” “朕何曾说过这话!”刘协眉头顿时一皱,“爱卿,你只管卫戍皇城内便是,朕受当日救命之恩,既已拜官,又怎会对你如此防备?” 我巴不得你和典韦就卫戍皇宫里……为此刘协还特意将张韩麾下的黑袍甲骑,封为屯骑校尉所领的七百名额里。 “陛下……”张韩为难的左右看了两人,最终面色忽而坚定,朗声道:“陛下还是罢免我的官职吧,在下当日是职责所在,听令行事,算不得什么救命之情。” “爱卿,”刘协有些愠怒了,“你这是什么话?” 张韩在拱手时偷偷的用寸劲掐了自己虎口那一小截rou,疼劲一上来简直直冲大脑。 伴随一些伤心、委屈的事一幕幕强行想起,鼻头忽而酸楚,奋力闭眼一挤,眼泪就出来了几滴。 他哽咽愤恨的道:“陛下,吾自小受父母教导,为人以刚正、守矩、忠义、孝顺为主,长后得恩师启蒙知礼仪,懂情谊,不善懈怠之事。 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亲手笔录,计日以还。 天大寒,案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录毕,走送之,不敢稍逾约。以是人多以书假余,余因得遍观群书。 既加冠,益慕圣贤之道。又患无硕师名人与游,尝趋百里外,从乡之先达执经叩问,先达德隆望尊,其门人……” 张韩娓娓道来,语气悲愤之中略有无奈,逐渐让刘协听得十分出神。 别说刘协了,曹cao在旁都一脸懵逼,眼睛都瞪大了,但是又不敢太过表现出来。 这特娘说的真是你吗?还幼时即嗜学?你从小就嗜血我信! 还从小抄录书籍,你那书法光是用于抄录的布匹纸张,就够普通民户倾家荡产了。 你还能有这些经历?! 但张韩说得有理有节,情真意切,一番话结构清晰,没有提前经历过绝对不可能当场说出来如此丰沛的情感,以及这些切合贫寒白丁的场景。 曹cao不认为这是张韩提早准备好的,首先他不知道要进宫,其次这不是诗赋,最后没有人会无聊到平日里去写这些东西来备着。 但是这种想法一产生,曹cao就忽然觉得张韩好像真是这么无聊的人…… 不会真是提前备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