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家与离,悲白发
“大漠第五?第一是谁?” 北灵妹子扭头问向博学的阿哥。 “第五是复姓,没有二、四之说。” “唔,气派的城池,山路十八弯一样,在这大荒原上也可以看到如此楼兰,实属不易啊。” 张北灵随着北辰郎从小生活,耳濡目染之下,文气也是纵横吾身的样子。 …… 石城如画,扬尘漫天,风飞漠,不留过,多少忧愁全埋落。 亦黑迭儿丁站于雄城墙头,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回来了,三人! 下一刻,他没有迎接,反而消失在了外城。 “王妃。事大了!” 亦黑迭儿丁身为武王长恨的重甲铁骑统帅,没有儒气是破罡,铁浮屠所向之披靡,当年要不是大商武墓老匹夫一人一戬拦八万浮屠重骑于燕山关外,他势必踏破商国贱洲,直捣黄龙擒了那殷不害小皇帝。 “何事慌张?三品挡不住?挡不住便不挡,放进来本宫瞧瞧。” 王妃可不是吓大的,老爹季叔涯,还有各位叔叔亦是硬气要的,近年来夫君时长被老爹用拳头问候,他就是能成平手也不好出声。 “王爷回城,身边——男女两人!女子年纪二八,小子青壮,就是……” 话音还未落,王妃已经不见了,在他这三品武夫面前瞬间消失。 …… “啊!!!” 一声清脆长啸惊醒了沉思的张北辰,他儒气运作于眼,透过层层风沙,看到了那白衣如雪胜似雪的假妈。 白衣王妃快速破内城大门而来,一步一闪,下一刻,站于三人十米开外。 静静的,她望向了张北辰的腿,而后看向了张北辰的眼,直接就倒地晕厥。 “贼子!” 武王见夫人伤心晕倒,气不打一处来。 “嘭!!” 张北灵看着刚才还好好的两人,此刻一个消失,一个连同轮椅倒飞了出去。 “匹夫!!!杀!” 张北灵一声叱喝,接连就拔地而起,看准时机向长恨黑衣崩出了一拳。 “嘭!” 武王站于原地,享受着女儿抓痒挠腮的力道,伸手想要抚摸灵丫头的秀发,奈何张北灵此刻双眼杀机四起,哪能让他得手? 这次退步劈拳未及黑衣,她脚上又起风沙,腾起勾来,再快速化踹。 一瞬不到,已经达经骨境的她拿出了霸气三式,只是这差距实在太大,不是意气所能抹去的。 “妹,停手。” 轻飘飘一声言语,止住了张北灵下一步的炮拳,她忽的一闪,来到阿哥身侧,用自己娇躯护住了轮椅,防止那狗货师父再次暴起伤人。 “他是你父亲第五长恨,躺着不动的是你母亲季澜衣,你是大梁皇朝武王王爷长恨的幼女,而我……” “不说也罢,以后你就随家人吧,哥去别处看看。” 张北灵听到你父亲,你母亲,你自己的时候已经心凉半截。再听闻张北辰最后一句,猛的头一扭,犟道:“不听。” 张北辰看着阿妹为他把刚才被轰飞掉落的鞋子捡起,扒拉着想要为他穿上。 他心里烦躁的一脚踹开。 “告诉你了,听不听哥不管,你自己思索去吧,明日来见我,滚远点,别烦人。” “唔。” 张北灵应了一声之后,又给阿哥穿鞋子了,辛亏只有一只脚,不然两只鞋适才都得飞。 “你再这样对灵儿,吾誓杀之!” “住口!!!今日恩断义绝,日后必报阿哥这一掌之仇。” 张北灵抬头盯着那袭黑衣,又是要出手了,但她看到阿哥平静的眼神,站定不动了。 …… “进去吧,我要你长恨王爷推我进外城,入正门,走主街,十步一停,百步一歇,等会儿王妃醒了推我入内城,亦如此。” 张北辰闭着眼睛,唇齿轻启,说出的话让赶到的亦黑迭儿丁震惊又震惊。 他张北辰为王爷王妃养女十五年零六个月四日两个时辰,自断腿,废之,这点要求过分吗? 今日之后他没有自己的张北灵阿妹了,只有第五北灵,这点要求过分吗? 看王妃晕倒的姿势这么突然又突然,在意程度已经超出了自己预期,所以一点都不过分,也挺放心交人了。 “好!” 二品武夫不是傻子,傻子也到不了二品,所以武王他说好。 “去办,看着做什么?主城门大开!全城百姓观望,每户每人都得出来。把夫人唤醒,传达这贼子的话,第五琉璃,第五流年,都到场!” …… 亦黑迭儿丁听闻王爷的吩咐,没有多余话,急忙过去唤醒王妃,小声传达了张北辰刚才的言语。 而后他飞身城头之上,口吐洪钟道:“第五北灵归,漠北城众生立刻出家门立于主街观,屋内不可留人,两位少主速来,武王——谕!” “第五北灵归……两位少主速来,武王——谕!” “武王——谕!” 煌煌漠北城,筱筱大漠音。 整座漠北雄城,每一个角落,每一户人家,此时都响起了三品武夫的浑厚传音。 整个荒原大城,连绵远处的漠鸿山,一片高楼平房林立。 雄城主街一直通往内城的天路,横向看过去这哪里是条街道?这是一马平川的广袤大地啊,说是主街,还不如说是一处荒草平原。 此时,这条大街上皆是人头簪动,那看不清的地方竟有高四层的一排排殿宇呈横,山石铁木的建筑栅栏里更是站满了穿着富贵的人物,这条主街横向就有三里之距,一路走过,密密麻麻的百姓在被铁甲重步兵隔出一条三十米宽的大道外观望着。 黑衣武王推着轮椅走于中间,第五琉璃和第五流年跟随其后。 再后面是紧随众人的三品武将亦黑迭儿丁,还有他的直属重甲骑兵,铁浮屠百骑。 那黑幽幽的沉重铁甲披于百骑人与马身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神色冷冽寒霜。这些骑兵身后背负黑森的一米铁质短矛三根,手持一把钢铁长矛,腰间一柄轻便的短刀横挂,马匹高大雄壮。 大世界独特的精良大龙马简直如那天上之驹,马蹄上镶入的马铁蹄整齐划一的踏地声在这人声寂静的大道上发出轰、轰……雷音,震撼至极。 武王长恨推着轮椅,一路走到了大开的雄伟外城楼城门不远处才停下。
此时,白衣王妃突然转头看着张北辰眼睛,她轻声颤抖的问道:“我儿第五安在?” “不在。” “如何不在的?” “不知。” “可是你所为?” “不是。” “今夜离去,保不齐夫君真毙你。” “好。” 王妃闭上了眼睛,不问了,事已至此,多问伤身,伤心,伤魂。 “哥,我推你回家,青石村,土胚屋,面糊糊,菜园黄瓜,我想吃了。” 第五北灵此刻很安静,她挡住了武王推着的轮椅,站于这漠北城的主街上凝视着阿哥。 她害怕了,阿哥要和自己分开了。 “滚……” 北灵儿眼睛泛红,看着张北辰平静的说道:“你走?我下一刻自毙于此。” “你下一刻自毙之前我便化身还世!” “……” 张北辰这狠心郎。 王妃惊奇的看着这一幕,满城百姓看着这一幕,带刀甲士,文官武侯,江湖海河两切,少主流年与琉璃,都看着这一幕,不发声。 歇够了,再走,十步一停,百步一歇,走到黄昏入内城。 “开来满河土木,大肆流年芳华,漂泊伶仃外,今日还女二八。日后,我妹谁人欺,定教满门锁命,消魂于世!张北辰致梁皇朝,漠北边疆第五城——草原辞妹北灵儿。” 张北辰平静的声音被儒气纵横于百万民众面前。 “真潇洒啊~” “太特么霸道了~” “真是狂妄啊。” 街边齐头的百姓心中都飘过这种想法。 豪言挥洒如雷,震的武王身后第五琉璃芳心乱颤。 只见这少女琉璃青衣飘飘,女红兰竹翠绿,两腮不施粉,却有女儿晕。 亭亭浅浅的,艳艳楠楠的,怎不美丽?是美丽啊~出尘如仙又似神。 君知否? 琉璃月中琉璃心,易碎易伤易生情。 是我琉璃第五,你是北灵疼她那阿哥张北辰,初见君,芳心就被君迷,为君许了。 …… “痴妹,有悲欢离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啊,阿哥要走了。” 张北辰坐于轮椅上,看着痴妹跪在他脚边哭泣,轻轻的伸手抚摸着她那青丝秀发说道:“出去吧,别见我,以后别找我。” 走了,闹腾的不行,被长恨王爷拖出去了。 张北辰轮椅对着铜镜,望着这张脸庞陷入发呆状态。 今夜惆怅,今夜惆怅——忽而满头悲白发。 北辰啊北辰,断腿丢妹又白发,你怎一个惨字了得? 张北辰抚摸着自己的一头白发,抹了下脸上湿润,连同轮椅与身消失在这第五家。 …… 次日清晨。 第五北灵哭着喊,哭着喊,阿哥,阿哥~似又成那六岁痴妹北灵儿。 痴妹啊,痴妹,你何时真正长大,不再为情绪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