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卖了一百多万的民国金条
当天晚上，两位爸爸一直躲在卧室里嘀咕了一通宵，连霍mama都被赶出卧室，不得不搂着儿子睡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去了乡政府，然后霍爸爸亲自开着乡政府的吉普车，和温爸爸去了县里又去了省城，直到下午五点多才到家。 霍爸爸把霍海叫回家，当着温爸爸的面，丢给他一张五万的存折，道：“给你五万，去gan你想干的事，不准胡作非为，不准再过问那些金条和珠宝的事，更不准对任何人说！” 这明显是一举篡夺财产掌控权啊！这下霍海不干了，非要爸爸说个清楚明白，任爸爸如何威胁恐吓都不管用，无奈之下霍爸爸说道： “五十五根金条卖了四十五根，按照国家牌价卖的，重14060克，扣除一点纯度，每克105元，卖了146万，还开具了证明文件，证明是有来历的继承财产，价格低，没法子，只能卖给国家银行，卖给私人会留下财产来历不明的把柄，我和你温爸才三十多岁，都要走仕途，这一点马虎不得。 剩余十根金条和那些珠宝放在家里不安全，我们在银行租了一个保险柜存放，这些东西今后都是你的，现在只能存在保险柜。 你温爸可能要调到别的乡镇去做一把手党委书记了，以前因为舍不得家里，一直没同意上级安排，这次决定去了，而你老爸我呢，准备活动一下，调到县城公安局去，干公安比当武装部长强，也不用再整天去村里催计划生育催老百姓纳皇粮国税！ 房子一定要建，但是究竟是建在乡里还是在县城，我们还没决定，得问问你们mama，有没有心愿开个大超市。如果我们都离开了蓝水乡，那你们mama再留在蓝水乡也没含义，再说，毕竟在蓝水乡开个大超市不太合乎实际。” 霍海点头道：“嗯，很好，老爸，温爸，昨晚我不知怎么了，做了一个梦，一个大噩梦，梦见我们在商店的地基上建了栋四层楼，刚刚才建好办了酒席，我们都住在里面，突然天上下大暴雨，好像天都漏了，那雨大得就像是从天上倒水，结果那双峰水库很快就满了，大半夜突然垮了，一水库的水哗地从山上冲下来，沿途房屋一扫而光！ 那最大的浪头顺着大渠道径直扑向咱们家，结果一下子就把新楼房冲垮了，你们都不见了！” 霍爸爸瞪他一眼：“小孩子瞎说什么！” 温爸爸闻声却猛然一惊，直勾勾地看着霍海：“小东西，你真的昨晚做了这个噩梦？” “是啊，那大水冲垮楼房时我就吓醒了，睁开眼一看，自己掉到床下，mama把我抱起来的时候，我都满脸是眼泪呢，我还对mama说了这事。温爸，这梦真怪，就跟放电影似的，跟真的一样！” 霍海拍拍胸口，“到现在我都还提心吊胆来着，瘆得慌，还打算明天去水库看看究竟。” 霍爸爸紧皱眉头，温爸爸也面色凝重地开口说道：“大元啊，我一直就认为这个双峰水库是个大隐患，年久失修，上面不拨款，从农民手里收不到水费，我们又拿不出手腕来逼农民交钱，农民日子苦啊，粮食价格这么低，交那些皇粮国税村上交，就已经支撑不住了，还怎么逼他们交水费？没钱就没办法维修双峰水库！ 我前不久去看了，到处都是白蚁洞，坝体上大块大块的泥土塌落，要想完全安全有保证，必须放干水库的水，来个彻底大整修，坝体加厚再全部用磊石墙，闸门也要来个大检修，这玩意是个*啊，万一哪天真发生事情，整个蓝水乡就是一场天大的浩劫！” 霍爸爸摇头道：“现在可不是五六十年代，上头一声令下，全体乡民必须出工干活！现在干啥都得花钱，大整修水库得花多少钱？谈何容易！县里哪有钱给？水利局哪有钱给？水管站职工的工资都是乡财政努力撑着。 我听说县里主抓水利的段副县长都对你很不满了，说全县几十个乡镇，唯独我们蓝水乡水费征缴倒数第一，实征额不足应征额的十分之一！上蹦下跳着要把他换走，把他小舅子弄来顶你的位子。” 温爸爸摇头道：“千里之堤毁于蚁xue，不行，就算我要调开，我也要组织水管站的人，还要去水利局请两个工程师，对双峰水库做个彻底调查！把实情报告上去！” 霍海悄悄走了，他刚才说的那个梦真的是昨晚做的，而且中午他在录像厅放映室里睡觉时又做了同样的一个梦，梦里更恐怖的事情他没说出来，他清清楚楚地在梦境最后看到了新楼房成为一片废墟，所有商品都被大水冲走，废墟前一溜排开八具尸体，分别是爷爷，爸爸mama，温爸温妈，小丫头三姐妹，那一刻，他直想立即死去！ 惊醒之后，二话不说，把小丫头叫进放映室，紧紧抱着她不放手，小丫头以为霍海要耍流氓，气坏了，连踢他好几脚，小腿都被踢肿了。 他绝对不想看到这个梦境在现实里发生，但是偏偏有种极其强烈的感觉，未来一定会发生。原本他还打算在商店那儿建大楼的，做了这个梦之后，他恨不得马上和这些自己最亲的亲人立即离开这片充满危险恐怖的家乡故土！ 这天又有十几个顾客拿来铜钱老书兑换录像票，有个顾客还提了一大包清末民国的铜元银毫子以及法币金圆券银元券，众所周知，清末民国时期的货币体系极其混乱，尤其是清末随便一个省都有权力铸造货币，变来变去，弄得一塌糊涂，发行量和面值都乱七八糟，而那法币金圆券银元券根本就是烂大街的玩意，霍海懒得细看，直接用一百块全部买下来。 围观的人个个看得好笑，他们真没想到霍海连这玩意也要，那金圆券银元券真是连根毛都不值的玩意，小时候拿来擦屁股还嫌硬呢。 有人凑过来问霍海：“小老板，你这里要袁大头吗？” 小丫头一听袁大头，大喜，她现在可是袁大头的忠实拥趸，此刻手里正拿着两个袁大头，不时地吹一口气，放在耳边听响。马上道：“要！有多少要多少！现金收购！” “哦，那你们给多少钱一个收购啊？” 小丫头这下不知道了，可怜巴巴地望着霍海，希望霍海给出一个指导价格。霍海竖起四个手指头：“别人都是三十多块一个，我给四十！” 这个人眼睛转转，道：“嗯，小老板挺厚道的，我这里有八个，卖给你们了！” 小丫头赶紧接到手里，捏起一个，使劲一吹，放在耳边，顿时嗡嗡的声音传出了，清脆悦耳，动听之极，赶忙把其余七个也吹一下，高兴地直点头：“嗯，真的袁大头，不是假货！” 像是炫耀她很博学，故意对大家说道，“要想鉴定袁大头真假很简单，吹一下放在耳边听声音，用拇指和食指两指甲尖掐住袁大头中心，用力猛吹，能听到轻微韵音，轻脆而柔和的是真的，无韵音的是假的，有三个要点呢，第一要听力好，第二是不要把手指与银圆接触面过大，第三是要猛吹快听。这就叫听音辨伪！” 这个人双手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小meimei真厉害！” 小丫头更得意了，打开小背包就要付款，却被霍海拦住了，从她手里拿过袁大头，反复细看后笑道： “袁大头假货太多，湘南省新化县里有一群造假天才，经过无数次试验，造出了跟真袁大头几乎没有差异的假货，重量一样，形状一样，表面电镀一层薄银，然后再用米糠鞋油爆炒，酸腐做旧，他们的作假技术甚至达到靠听声音称重量看形状都分辨不出来的地步。” 霍海用一个指尖向上轻轻顶住一枚袁大头的中央，用另一枚袁大头撞击这枚的边缘部位，发出的声音清脆柔和，没有任何低沉嘶哑尖短低闷。又从小丫头手里拿过两枚干爷爷留下来的袁大头，也用这个法子测试，两者声音果然没有什么区别。 “喏，声音一样吧，再看外形，颜色、花纹、图案、大小、厚薄都差不多吧，就连袁世凯光头上的那条纹路都一模一样。来，再看看这边齿，真袁大头的边齿，两条粗齿里有一条细齿，一般的假货其细齿有点模糊不清。哎哟，这位大哥，你看看这细齿有点看不清楚呢，好像没有细齿呢？” 这个人脸色大变，伸手就要来抢，霍海手腕一翻，躲开，又笑嘻嘻地道：“我说说如何辨别真假袁大头给大家伙听，你急什么，只要是真货，我就出高价来买！” 周围人赶紧应是，大家长知识啊，谁不想听啊！ 霍海接着说道：“标准的袁大头重量是26.5克，成色88％。经过流通磨损后，重量也应达到25.8克。凡是重量低于25.8克、成色低于84％的，不是洗版、锉边、**、挖补的袁大头，就是假货,”霍海掂掂手里袁大头，“我相信你的袁大头有这个重量。” “但是，假货就是假货，再怎么做得好，始终都是假货，毕竟不是真银子做的，所以假袁大头最怕硝酸，只要在袁大头上面滴一滴硝酸，如发现冒绿泡或变黑，就是成分不足或假袁大头。表面镀了银子的，那镀银表层很容易脱落。” 霍海从抽屉里摸出一把锤子，继续笑着说道，“上等假货一般铜铅做胚、或铅锡做胚，最简单的检测办法其实就是用火烧或者丢到地上用东西砸，假货最怕火烧酸试用力砸，一烧就变形，一砸就断裂，硝酸一试就露出原形。而真货可是银子做的，火烧不变形、不变音，酸水清洗后雪白有亮光。 大家记住了，掂重、观色、听声响，火烧、酸试、用力砸，什么样子的假货袁大头都逃不过这几招。” 说完，用力抡锤向这几块袁大头砸过去！登时四分五裂开来，众人哇地一声惊叫，而那个家伙吓得拔腿狂奔！ 围观众大叫大喊要去追，却在这时，那个谭大志谭大伟两兄弟正好来蓝水乡，与这家伙迎面撞见，谭大志一见，勃然大怒，一把抓住这家伙，怒吼道： “的杂碎秧子！就是你！啊！总算抓住你了！龟儿子的，我好不容易才钓到的老王八，你黑良心给我一百块假票子！赶快赔我的钱！” 众人大笑，直骂这家伙运气衰到极点，卖假袁大头被小祸害识破，还没逃走却被假票子受害者抓个正着，于是纷纷叫嚷着要把他送到派出所去！ 不多时，派出所来了人，将这家伙拎走了，立即审讯。霍海干脆跑到乡政府找到老爸，跟他嘀咕一阵。霍爸爸马上写份报告找到县公安局的战友李副局长，请求以协助办案的名义加入对这个家伙的案件审讯侦破中去。当天下午就审讯出了重大情报，马上上报县局，展开追查追捕行动，获得重大战果。 第二天乡政府便传扬开了，说武装部长霍大元亲自协助人民警察破获一桩贩卖假银元的跨省大案，抓获三个天士县本地人以及三个湘南人。 这群人已经在天士县罗山乡民德镇以及宜沙市的一个乡镇制造三起假银元案子。如果不是霍海识破的话，他们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在这些县市里到处假装挖窑挖土挖出大堆银元，然后欺骗别人花钱购买，而购买者浑然不知自己已经上当受骗！ 这个被抓的小子是天士县城的人，前来蓝水乡古浪乡等乡镇踩点的，看到有录像厅便进来看录像，发现霍海在收购什么铜钱邮票老旧图书，于是便生出拿几块银元骗点小钱的念头，却没想被霍海看穿，又被以前骗过的谭大志撞见。这才落入法网，也被警察顺藤摸瓜抓住了所有同伙。 而霍爸爸因为协助得力，尤其对审讯中提出相当有帮助的见解，使得案件迅速告破，得到县局领导和县委政府领导的赞赏表扬。这对于日后霍爸爸进入公安系统是个不小的助力。 回到家后，霍爸爸高兴不已，直夸儿子厉害，又很好奇儿子怎么知道这么复杂这么隐秘的知识。霍海只说自己是看的书多，绝口不谈这些知识都是莫名其妙地钻进了他的大脑，并且深刻得无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