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镜明暗 Ⅰ
（一） “那么，我将代表克里斯汀帝国，向莫里斯共和国，温尔特王国，星极联合领的各国代表发出最后提问，三国是否允许我国以莱顿铁矿三年的开采权，换取胡克湾三年的驻港权与商品入关在原来关税基础上减税百分之二十的权利。” “我谨代表莫里斯共和国，拒绝这一请求。” “我谨代表温尔特王国，拒绝这一请求。” “我谨代表星极联合领，拒绝这一请求。” “好的，那么，看来帝国与诸国这回似乎没什么好谈的了。” …… “陛下，您觉得，帝国会为了强抢胡克湾这块重地，发动战争吗？” 刚出席完外交会议的亚当，火急火燎写完报告文件，就交给了女皇。 “字迹真草。你说他们要发动战争？别指望了，这场战争他们的付出绝对会大于得到的利益。” “陛下，我想，您不应该因为帝国过去一些行为，产生一些误判与偏见。” “嗯，我承认，你说的是有道理的。其它两国那边怎么看？” “温尔特与星极的观点都是一样的，帝国不会做亏本买卖。能让他们交出莱顿这种年入几万亿格鲁尔的超级矿场，那么，帝国绝对能从胡克湾这里获得不小的，或者是特殊的利益。” “不错，不过，究竟是什么利益，能让帝国交出莱顿，这才是重点。如果战争付出的成本低于莱顿，帝国确实会用战争的手段来抢这里了。可是，亚当，你的报告文件里对莱顿的资料很少。不经过计算，怎么知道会不会发生战争？” 女皇将文件丢给亚当，让他回去重做。 “找媒体吧，越多越好，把这次外交会议能透露的都透露出去。” 亚当满脸忧心忡忡，还有话想说。 “陛下，要是帝国真的打过来，我们可怎么办？” “你说得对，新训练的军队素质还没达到需要的水准，武器装备也没有生产充分，军费上也有赤字。这还仅仅是陆军，我们硬碰硬，三国加起来都碰不过帝国。” “那……” “你要不要猜猜，为什么陆军军费有赤字？” 亚当大脑飞速旋转，也许在党内，他能靠他的手腕让他成为中心，也许在政坛上，他能靠他的巧舌如簧赢得大选。但是，这么多届的国家领导人普遍有一个问题，对自己国家的军队几乎一无所知。 这是莫里斯与三国千百年和平的副作用，莫里斯人都快忘记光语里“战争”一词代表了什么。 “唉，一代比一代没用。拆东墙补西墙，给空军了。也许我们过去是陆军为主，但是现在，空军第一，陆军第二，海军第三。亚当，你很快就能明白为什么我这么说了。” （二） 这是玛莎的第一个任务。 “无杀伤性子弹。”斯蕾芙对玛莎说，“目标是活捉那个祭司。你尽管狙击，击中四肢外的躯干都能让他失去活动能力，接下来交给我就行。” 她默默调试着狙击镜，按仪器测量的数据计算弹道，瞄准她们要抓的邪教祭司可能出现的地方。 照理来说，这个世界不可能有异教徒，因为七神是真实存在的，神话传说有夸张成分，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那么，如果是别的世界来的人，他们仍坚持自己的宗教，那就说的通了。与其于称他们为异教徒，大家更喜欢叫他们邪教，就因为他们会为那些不存在的神，干各种畜牲事，杀人放火无所不为。 此时，玛莎进行的是七百米狙击，这种距离，玛莎需要小小用魔法微调一下风向与风速。这样，就能精准命中对方。 …… 在鬼哭狼嚎声之中，玛莎与斯蕾芙结束了对祭司的审讯。那个祭司，在长达四个小时的审讯中，从面对证据时的矢口否认，到辩论自己无罪时的矛盾百出，最后在逼问各种关于邪教的情报时被吓得屁滚尿流。工作主要是斯蕾芙在做，玛莎是第一次，站在一边学习。 “玛莎小姐，接下来我们就要把他移交司法院公审了。像他这样的人渣死不足惜，可是你要明白我们不能动私刑。如果你要知道在什么时候我们可以杀人，请仔细研读法律关于正当防卫与见义勇为的部分。” “啊……好……” 照着玛莎的设想，特务机关应该是有杀人许可的。看来并不是。 这里与帝国大不相同，我需要好好适应与学习，她想着。 “不对不对，我是玛莎，土生土长的莫里斯人。”她拍了拍脸颊，提醒自己的身份。 （三） “约克先生，有人找你。” 听凯瑟琳小姐这么讲，我立即放下手中的笔，小跑向大门。爱丽克斯与茉荫早在那里等着了，不论如何，这都是位值得我们迎接的贵客。 “呀吼，二位好。哎呀，这位是……” 奥利维亚用带有深意的眼神盯着茉荫。看来爱丽克斯并没有向奥利维亚提及过茉荫。 “啊，是我们的侍仆，茉荫。看着比较小，也不算是雇佣童工，大概……” 讲到后面我都有点心虚，万一真是童工怎么办。 “是吗，看来是这样……啊，沃……爱丽克斯小姐，今天顺带带了瓶温尔特特产的气泡酒来，希望你喜欢。” 她刚才好像想讲“沃克小姐”这么个禁忌词汇。阅兵那事之后，爱丽克斯对这个称呼越来越敏感了，自我介绍都不会带上姓。似乎与家里关系更紧张了。 “多谢，承蒙你家厚爱了。” 爱丽克斯抱过大酒瓶，看她那眼神与表情就知道她太馋这瓶酒了。名贵的酒爱丽克斯哪怕现在都很常喝，对这样的一瓶气泡酒能流露出强烈的欲望，这是我第一次见。 “啊，那姑娘，也是要听今天的情报，对吧？”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奥利维亚茉荫也有这个项链的时候，奥利维亚已经从领口里拎出了银白色十字架项链。 “我也有这个，这下，就能放心谈了吧？” 茉荫也犹豫了一下，最终也掏出了自己的项链戴上。 “哦哦，红血镜，女皇陛下来过你们家了？” “有一根银白色头发，很像十字架的颜色，茉荫把玩了几下，那头发就融进十字架里面去了。” “是吗，先生。是在哪里发现的这根头发？” “额，在我床上。” 奥利维亚的笑颜一瞬定在那里，随即转过身去整理了整理仪容。 “也别总是站在门口讲话，进来吧，奥利维亚，我们来里面谈。” “咳咳，也是。” …… “那么，这项链的来历是什么？” “先生你很笨唉，明明数学这么好，当然是女皇给的啊。” 和数学没关系吧。我暗想。 三人的三条项链现在都躺在桌上，闪闪发光。 “他是想问，为什么女皇会给他们这条项链。” 爱丽克斯给我做了解释说明。顺带一提，她已经起了瓶子喝上了。 “啊啊，是这样。先生嘴还真笨，嘻嘻。这项链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条，确实是由女皇发出来的没错。这是一个信物，谁有这个，谁就能去寻求女皇的庇护。女皇会把这东西给她的至亲，比如贴身的侍仆，还会给一些有交易换取女皇保护的人，比如……” 她指了指自己。 “像是把女皇的头发缠上十字架这种行为，是对十字架真伪的检验方式。同样，也可以分辨受庇护者，比如这红色的血镜……” 两个女孩互相盯着对方的双眼，奥利维亚还是她玩世不恭的样子，茉荫也还是她一脸平静的样子。 “红血镜代表什么？” “火。” 简单一个单词，激起了万千巨浪。 是啊，如果，如果这姑娘是那个遗孤，一切都能说的通。 可是，这真的说的通吗？ 也许是我于心不忍，我不愿意认为茉荫是科瓦西家族的遗孤。那对这姑娘太残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先生，你那表情，不会认为她是火神贵族的遗孤吧……哈哈哈哈哈哈……” 奥利维亚像是找到了天大的乐子，笑得非常开心。 “怎么可能啊，她大概是凡的女儿，凡是科瓦西家的大管家，我记得他有一个女儿的，当年拜访科瓦西家洽谈一些生意时遇到过。喂，还记得我吗？” “怎敢忘记，殿下。” 茉荫轻轻一句回答，又震的我说不出话来。 “你看她，因为我揭了她的家底，她也来揭我的家底了，哈哈哈哈，真有意思。” 真的？真的殿下？什么殿下？ “殿下，你还是别欺负约克了，你看他那眼神都不正常了。” 怎么爱丽克斯也知道？ 怎么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怎么什么事都是我一个人不知道，其他人都知道完了？ 活着真没意思，不想活了。 “先生你别这个表情嘛。嘻嘻，也许我是他们所有人口中的公主殿下，但是我只是先生的学生啊……哎呀，这下身份暴露了，那我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顺的未成年饮酒了？” 后面那段话才是真心话。 和卡特琳娜一样，是哪个神血脉的贵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又被欺骗了。 不，没有欺骗，只是隐瞒真相不让我察觉而已。 配着茶的点心都没了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