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失乐园 VI
“先生，最近状态不太好吗？” “唉？” 茉荫给我倒了杯茶，随带了一些简单的点心。 “唉什么唉啊，你看，又在发呆。最近还生病倒了，完全不正常嘛。” 啊啊，是这样啊。自己状态确实不太对劲的样子。 “请别嫌我啰嗦，明天又要开始工作了，至少先生请保住这份莫名其妙搞来的工作，丢了饭碗，恐怕小姐也不愿意借先生钱用。” “是，是，多谢关心……” 至少茶点是一如既往合我胃口。 对啊，最近不太正常啊，接二连三一堆事发生了，信息量有点大。 不对，我是正常人，我怎么会不正常…… 头疼。 “那么先生，就来复习一下教师之道吧。” 她不知从哪儿掏了本双语词典出来。 “该教我光语了，先生。顺带一提，这是小姐的要求，或者说是命令。” 爱丽克斯…… “好吧，那么，今天从哪里开始？” …… 晚上喝酒的时候，爱丽克斯已经完全不说话了，光灌酒。 “怎么了，你和他最近状况都不太好啊。” “怎么了？阿莉耶，你说怎么了？他恐怕快要知道过去发生什么了。” “怎么可能！这是谁告诉你的？” “他jiejie。卡特琳娜恐怕就是他jiejie的亲信，至于房东估计就是当时攻击我们的树神贵族。当然，这是我的假设，可能性也不大，但是他jiejie过来警告我了：千真万确，他发现自己曾经的家住哪里了。我不能看着他的时候，千万别让他出去乱跑，拜托了。” “这是自然。但是，找人的事……” “我还在找着，太难了，加上现在林檎来了，要陪她出去玩，很难抽得出手。不过，帮你找人，还是该找的。” “阿莉耶”这个名字目前代表的是一个死人，不是什么火神贵族的末裔。现在她在人间的替身，只是一个叫茉荫的丫头罢了。 啊，好烦躁，再喝杯吧。 …… “这么晚了，杯子我明天再来收吧。我回房睡了，晚安。” “等等，阿莉耶。” 我转身正欲走时，被爱丽克斯叫住了。 “嘘，声音小点，让他听到可怎么办。有什么事还要和我说吗？” “今晚……” 她难得露出了难为情的样子，估计是求我什么事。 “能和我睡一张床吗？” “你什么时候和那卡特琳娜一样成女同性恋了？话讲在前面……” “不，不是。太冷了，这几天我都靠着火炉睡沙发的。” 行吧，毕竟也就她天天这么怕冷点着炉子。 “行吧行吧。那我就把杯子收走了。” …… “呜呜，吸，呜呜呜……” 什么动静，真烦人。 “呜呜呜啊……不要，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呜呜……” 啊，我睡在爱丽克斯床上来着。她在哭吗？看来好像是的。 “不要，不要……我不想杀人了……不要……” “爱丽克斯，爱丽克斯，做噩梦了吗？” 不应我，睡迷糊了吧。 “过来，没事，你的阿莉耶在这儿呢。这里是莫里斯，不用害怕，你已经离那里远远的了。” 我抱着她，她则哭泣不止，一直重复着道歉的话。 恐怕，不是道歉麻烦了我，弄脏了我的睡衣这类的。道歉的对象，早在这个世界已经不存在了。 我怎么没识破这样的谎言呢？什么麻木了，如果这样的事都对它感到麻木，她哪来的感情会喜欢上他？ “爱丽克斯，你早该意识到的，你的话骗不了我，也不可能永远骗住他。” “不要，我不要，不要……” 这家伙，真有听到我说话吗？ 算了，闹腾会儿估计也该困了睡了。 可是她睡着了，我可睡不着了。 真烦。不管谁都一样，什么事都一样。 还有那个女人。说是喜欢使坏……父亲，留得线索太没用了啊。 …… “唔，好像不行。” 爱丽克斯在镜子前晃了半天，在选衣服这事上还是没结果。 “感觉都不太适合。怎么回事啊，我又不胖。”她咕哝着。 “不是胖，是你肌rou太大了，爱丽克斯，你让我穿了给你看看。” “阿莉耶，你太矮了，可能没法穿。” “行啦，总得让我试试嘛。” 事实是这种好衣服真的很久没穿过了，有机会还是想穿的。 “是有点大。但是你看，爱丽克斯，细胳膊穿这种衣服是不是好看多了？” “嗯，看来是这样。他呢？那家伙怎么样？” “已经上班去了。你今天还没课？又陪林檎出去玩。” “我这门课是这样的，没办法，干最少的活拿最多的工资。我想多上点课，学生也不乐意啊。行吧，记得通知我他的动向。” …… 又是这样，百无聊赖的度过一天。 报纸上，不仅是皇党，还有很多的声音都在传递“帝国秘密扩军”这样的消息。似乎莫里斯的皇党支持率突增不少。这样下去，怕是女皇要被逼出来发布电台讲话了。 就算这样，目前也只能获悉“树神贵族掌权帝国”这样的消息，具体是哪个家族为核心，无法得知，更不能清楚当时对我家下手的事哪个家族。 本来打算是找不到那个女人，就去找仇家自爆，能杀多少人杀多少人的，看来这样也行不通。 不行，不能冲动。这不单是我一家的事，还有其他被迫害的我的同胞们。 啊，他回来了。 我忙跑上去道一声：“先生。”，帮他脱下外套，提包。 “谢谢。爱丽克斯呢？” “还和咲夜小姐在街上呢，似乎今天要去旧皇宫。不过很快也该回来了，她们和我说过今天回来吃晚饭。” “哦。那我先回房了。吃晚饭时记得通知我。” “是，先生。” 这边刚应付完他没多久，另一边房东的女佣凯瑟琳小姐就不急不缓走来。她先是讲光语，突然意识到我听不懂之后，用和房东一样带有浓厚北方口音的歧化语问我话。 “茉荫，门口的那辆白轿车，你看是谁停的？” “应该不是我们这里的。先生和两位小姐虽然都会开车，但还没人有车。” “是吗，那便是别人停在门口的。真麻烦，那么停车是违规的，到时候不仅那个人要罚款，我们家还得被问话……” 她嘀嘀咕咕地走了，估计是去通知房东去了。 …… 一进门，就看到爱丽克斯和林檎两个表情都不太对。 “二位是怎么了？” “差点被车撞了。有辆白色轿车，就在富人区街上，看见我们两个像是方向盘失灵一样，爱丽克斯没问题，她能化形，我的rou体凡胎可受不住撞一下啊。” 白轿车？别是刚才停门口那辆。 “你们在门口有看见一辆车吗？” “并没有，有什么事吗？” 好吧，看来就是那辆。 “没，没事。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我去喊先生来吃饭。” 我一如既往跑上楼，轻轻敲了敲他的房门。 “先生？先生？大家都等着呢，可以去吃饭了。” 怎么回事，他把门锁了，敲半天不回。现在倒头就睡，未免太早了些。 “怎么了，那家伙还不开门吗？” 爱丽克斯已经上楼了，随着上来的还有林檎。 “嗯，先生把门锁了。怎么办，小姐？” “喂，爱丽克斯，冰空这家伙不会在房里摆弄吧？” “我是不是昨天就和你说过，他名字念约克？算了，茉荫，你去找丘吉尔小姐，问问有没有开门的钥匙。” …… “不行，这些钥匙都没用。” 凯瑟琳小姐把每个钥匙都试了个边，都打不开门。 “先生，先生，请开开门吧。” 我不依不饶敲着门，寄希望于他能开门。 “约克先生最近总是出些毛病，该不会……” 房东给出了一个不乐观的反应。现实角度上讲，很有可能。 “啧……对不起，丘吉尔小姐，钱我会赔的，现在得用点非常规手段。茉荫，让一让。” 我大概猜到她要干嘛了，不，所有人都猜到了。 爱丽克斯“喝”一声，一腿踹开了门，飞奔进去。 “约克！人呢？” 房间里……没人？ “怎么会……等等，小姐，这里有张字条。” 书桌上躺着他的包，叠好的外套，以及用笔压着的纸条。 “对不起。”纸条上只有这么简单的一个词。毫无疑问这就是他的字迹，这么多天了，我不会认错，爱丽克斯更不会。 桌子前没了椅子，而那椅子到了窗边上。他是翻窗户出去的。窗外一直到地上都爬满了藤蔓，那藤蔓结实异常，估计是房东用魔法养出来的，他想安全落地易如反掌。 那么，他出去上哪里去呢？ 我透过窗向外看，院子，喷泉，花圃，小径，大门…… 大门！那辆车！ “啊，那辆车……” 我刚开口，就感到身后一股寒气，像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一个人。 不必转头，都知道那是谁。 “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部，马上，不带谎话的，告诉我。” 那就是“大审判官”，爱丽克斯冯沃克。用着男人名的女人，披着人皮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