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她似母鸡护雏般紧紧抱着。【】 两人静静对视片刻,欧阳箬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渐渐沉重,仿佛也承受不了如此紧迫的气息。楚定侯神色未改只是不语。一旁的内侍眼见不对,正欲上前呵斥,楚定侯却忽道:“算了,随她罢。”内侍面上惊讶,但随即敛眉不语。 楚定侯收回眼光,环视一圈,目光落在一旁的华帝身上,扯出一丝微笑上前道:“华国公免礼,真是折杀了楚某。” 华帝唯唯喏喏,似乎说了一句不敢。楚定侯只随口问他几句,便回头对身旁的内侍道:“靖才,晚上宴请有功将领你吩咐下去置办,是否都准备妥当了么” 李靖才是从小跟随楚定侯的,深知他的脾性,当下不慌不忙道:“侯爷放心,已经吩咐下去了,各位将领也都正准备开怀痛饮一番呢。” 楚定侯面上带笑,平日严肃深沉的面上也缓和了许多,华帝只觉得压迫在身上的压力顿时少了几分,也顾不得心中那点羞辱感,只连连说着一番歌功颂德的话。 楚定侯心中鄙夷,却不露声色,只出于礼貌地应和几声,便扭头又对李靖才道:“吩咐下去,今日宴饮不得从中生事。有无故生事者,军法从事” 李靖才忙点头答应,忽然见楚定侯眼光又不由扫向人群中一位素衣女子,那女子神情冷傲地立在一群凄惶的后宫女子中,犹如鹤立鸡群。心中顿时了悟,正要抿嘴偷笑,忽又见楚定侯扭过头来,忙敛去面上的得色,恭谨地退下。 夜已渐渐降临,欧阳箬耳边听得窗外一阵阵歌舞声,如三月莺啼燕喃,正是华国当下风靡的新词牌。 “晓梦凝愁,泪断阑干,偏青鸟不传云外信。落红满径,香蝶锦绣,唯觉石凉惊心寒。” 飘渺的歌声无孔不入地钻入乾元殿每一个角落,似听不出一丝哀愁与凄凉,仿佛只要一闭上眼睛,依然是那个歌舞升平,锦绣繁华的华国宫廷。 不曾有战祸,不曾见过生离死别。 欧阳箬紧闭双眼,蜷缩着靠在一块锦墩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怀中人儿的后背。楚定侯走后她便被几个楚兵押着关进这间狭小的房间里,当她走过那个立在楚定侯身边的内侍时,忽然见他飞块地冲她微微一笑,欧阳箬待再看清时,他已面无表情地吩咐几个楚兵要好好看守,不得无礼之类的。欧阳箬心里“咯噔”一声,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但当时怀中的凌湘似被吓傻一般,只牢牢抱住她的脖子。欧阳箬见她神色惊慌,只好忙轻声安慰,再也顾不得多想。 “母妃,湘湘饿了。”不知过了多久,欧阳箬怀中的凌湘忽然醒了过来揪了揪她的衣襟轻轻道,说来也怪,自她抱了凌湘以后,凌湘就把自己当成母妃,不再哭闹。 欧阳箬闻言,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得哄着她道:“湘湘乖,母妃就给你拿吃的。” 可她搜遍屋子也不见一点吃的东西,连水也没有,只急得满头是汗。无奈只得上前去拍门。门外的楚兵黑着脸,粗声问道:“有什么事” 欧阳箬心下雪亮,忙从腰间掏出一个荷包,捏出一锭金子柔声求道:“几位军爷,妾身的孩子饿了,能否麻烦军爷给送碗米粥。求求军爷可怜孩子还小” 话没说完,门外楚兵早不客气一把抓过金子:“行了,等着罢。这等乱糟糟的,老子都没吃上东西呢。” “李公公吩咐过了,要好生看着,不可怠慢。”有人嘟哝说一句。 “那就去寻点吃的吧。饿出差错来,我们都得倒霉”有接口。 欧阳箬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她自尽时钗环尽褪,素衣素面。好在华国有风俗,人死后身边要随葬金银,为了是在阴间投胎时可以贿赂小鬼才好投胎做人。她是按着风俗才在身边带了几锭金银,没想到死没死成,金银竟派上了这用场。 不多时,一碗米粥就端来了,还送来了一盘糕点想是给她吃的。这米粥虽不是用上好的御米做的,却也香软。凌湘乖巧,几下就喂完了,欧阳箬又哄着她吃了两块糕点,这才哄她睡觉。做完这一切,欧阳箬才发现自己当真饿得紧了,竟是一天没吃东西,剩下的糕点也顾不得了,全都吃了下去,没有水可以喝,吃得又快就呛着了。 欧阳箬怕吵醒凌湘,只得憋着,边吃泪水就这样慢慢滴落下来,原本以为,在宫中几年的生活已经把她的心磨得如铁石一般硬,没想到大乱当前,竟然脆弱得如一只蝴蝶。 窗外阵阵喧哗声穿墙过户,到了此处只剩下模糊暧昧的声音。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一旁的凌湘面上。稚嫩的小脸上一片宁静,一派天地无欺。在这混乱的夜晚,她只庆幸自己还能庇护着这一小小人儿,即使她不是自己亲生,即使也许天一亮自己也无法再护她一分,但是这生之美好竟能让她已经死了一次的心再次缓缓跳动。 想着,她紧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慢慢沉入睡眠。 “哗啦”欧阳箬不知睡了多久,门外忽然一声瓦罐碎裂之声把她生生惊醒。有个粗大的嗓门直扯着喊:“我就知道,你们把她藏这,奶奶的,今天我非把她抢回去不可。” 欧阳箬听着声音吓得立刻蹦起来,这声音如此耳熟,分明就是那个丑脸将军。心念闪过,不知不觉自己已经恨得捏紧素拳。她只恨不得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立刻冲出去杀了他,若不能杀了他,起码也有机会在他那张大脸上踹上一脚。 可是不能,可恨不能 床上的凌湘被吵得翻了翻身,好在小孩眠深,不容易醒来。窗外似乎闹成一团,但是声音却是小了。 “吴将军,这是李公公吩咐下来的,我等也不敢私自放将军进去。”有个人忙道。 欧阳箬小心地靠在门边,从门缝往外看,只见一人正拱手对吴德虎说着,欧阳箬眼尖,见有个人影正悄然往外走去,想是见势不妙去报信的。 吴德虎已经喝得烂醉,他只记得自己看上一个女子,喝饱了酒,不知怎么的就想了起来。酒醉之人很容易固执,他借着酒胆摸到这里,见几个人把守着门口,那几个兵卒又是苏颜青手下的。一时火起,摔了酒罐就撒起了酒疯。 “浑话当将军我是那么好欺负的么你们几个兔崽子,分明就是苏白脸手下的,还拿什么李公公来唬人。本将军”说着“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秽物。旁边的守卫都忙掩鼻。 “将军,真的不骗你,再说侯爷也下令了,今夜不得生事。”那人一说完,欧阳箬就心道不好,那丑脸将军已经醉了,再多说辞只是徒惹他恼恨。 果然只听得“啪”的一声,那人被扇得跌在地上。吴德虎破口大骂:“娘的,现在拿侯爷来压老子了。老子跟侯爷打了多少仗过来的,别说是侯爷的命令,就是侯爷站在这里,看我老吴要个小妞还不一早给了。你们几个人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边骂边作势要打。 “住手”有个阴柔的嗓音喝道。欧阳箬凝目看去,只见那个清秀的内侍带着日前见过的苏将军赶到了门口。狭小的院子里灯火明灭,人影憧憧。欧阳箬直看得心口砰砰直跳,这么多人,还有这个阵仗绝对不是好事。 “哦,李公公啊。”吴德虎大着舌头,嘿嘿笑着打招呼。 “哦,是吴将军啊。夜深露重,您怎么到了此处呢”李靖才皮笑rou不笑地问道。吴德虎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得强自打起精神来。 “喝多了来散散,没想到走着走着就到了此处了。嘿嘿。” “哦,那好,来人,送送吴将军,夜深了路不好走,小心磕了碰了。”李靖才不阴不阳地道,手一挥,几个守卫应了声忙把吴德虎扶了下去。 吴德虎满脸怒意却只得强自忍了下来。临走前怨恨地盯了一旁不说话的苏颜青,想来又是把这笔账又记在了他的头上。 苏颜青面无表情。待一干人走干净后,李靖忽然换了面色,笑嘻嘻地道:“还好苏将军在附近,不然咱家真不知道怎么打发吴将军呢。” 一脸的笑看得苏颜青汗毛倒立。这笑实在怎么看怎么jian诈。想着面上微微抽动了下,分明是他强把他拉到此处,却说成是也罢,吴德虎记恨他由来已久也不差这一笔。 他认命地叹了一气道:“李公公辛苦了,末将还要去巡查,请恕末将不能陪李公公了,告辞”说罢微微一躬身转身就要走。 “哎哎,苏将军别走啊。咱家还要麻烦苏将军呢。”李靖才见他真的要走,忙上前拉扯道:“这个,吴将军刚才走了,可是他的脾气苏将军可是很清楚的,万一他又来生事可如何是好咱家可是害怕得紧啊,这样吧,反正这个女人是侯爷看上的,不如就”说着在苏将军耳边如此这般一番。 苏颜青面上不豫,转头看向那间紧闭的屋子。犹豫地道:“李公公,侯爷真的是如此吩咐的吗末将看侯爷不是这等” 正要往下说,李靖才慌忙捂住他的嘴,四处看看才忙轻喝道:“咱家可不是乱说的”他又附耳过去嘀嘀咕咕地说了起来。 苏颜青默默立在一边不语,俊朗的轮廓在明灭的灯火下变得飘忽不定。欧阳箬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是直觉上却清晰地告诉她,他们二人说的是与她有关系。 欧阳箬十指紧扣住门,紧抿嘴唇。她又能如何如今她只是一只笼中的鸟雀,生死都不再由她。惨淡苍白的月光照在她的衣上,竟无端让人觉得冰冷入髓。 李靖才又低低跟苏颜青说了一阵,他才犹豫地点了点头,转头缓缓向着欧阳箬关着的屋子走去。欧阳箬看着他俊颜上带着不忍,一步一步走到门前,他身上的轻甲在月下泛出冰冷的寒光,直刺入她的眼里,刺得她心中一片冰凉。 一步,两步 终于,他立在她门前,“吱哑”一声。 门打开了。 第5章夜乱生1 苏颜青打开门,只见一个女子立在门边,素白的衣裳被月色一浸染,竟有淡淡光华流泻而出。她的面庞隐在阴影下,看不清楚她的面容,只觉得她悄然而立,身姿赢弱,楚楚可怜的风韵摄人心神。 “姑娘,请随本将军换个地方。”苏颜青咬咬牙道。 那女子不答,转身进屋抱出一个熟睡的孩子。苏颜青见状,若箭般挺拔的身子晃了晃。他在做什么他是在把一个母亲推进火坑。他顿时觉得脸上似火般烧起来,真恨不得往自己面上扇几个耳光。 “走吧。”那女子淡淡道,听不出一丝哀怨。 苏颜青额上渗出豆大的汗,该死的,他宁可去攻一座城池也不愿意面对如此境地。两人一时面面相对,默然而立。 李靖才见状奇怪,忙上前轻喝道:“做什么呆住了,快走吧。”他看向欧阳箬怀中的孩子,只得改口道:“这孩子是废国帝姬吧。等等派个宫女来看着,你快随我们走吧。” 欧阳箬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妾身可以随两位大人走,可是大人一定要答应妾身保我孩子。”夜色下,她双眼泪光迷离,灿若星子。苏颜青看得一阵心动神驰,竟一时呆住了。 李靖才在一边不耐烦道:“女人就是麻烦,她是废国帝姬,没侯爷的命令谁也动不了。好了,咱家会派人把她带到废国华国公那边的。”说着扯着苏颜青就示意他快派人来。 欧阳箬无奈,知道此时由不得她,只得抱着帝姬跟随守卫一同走。苏颜青一句不吭,埋头快步走到前面。 奢华的华国宫殿,雕梁画栋,曲廊宛转,没有那摄人心魄的威严,却是江南的秀美之风居多。但是在月色的笼罩之下,却似一座阴森的大坟墓。欧阳箬抱紧熟睡的帝姬,心中惶恐不安,面上却是强自镇定。她听到守卫的几个闲聊,后宫女眷们统统都被集中到了皇后的宫中永华殿里去了。是什么竟让她比别人特别为何她会偏偏单独囚禁 难道是乾元殿前的那一望吗 欧阳箬心中胡思乱想,却不想目的地很快就到了。李靖才一挥手,在侍卫耳边附耳几句,就上来一个宫女将帝姬接了过去。欧阳箬只觉得心如刀绞,万分不舍,凌湘虽不是她亲生,但遭此大变,她却视若自己的孩子。略一犹豫,转头见李靖才满面不耐烦,只得咬咬牙递了过去。
夜色中侍卫的甲胄铁剑森冷吓人,重重的楼阁在夜色里张牙舞爪,似鬼魅丑怪。欧阳箬抬头一看面前的殿门,不由倒吸口气凌云轩 凌云轩是华帝平日最爱的休憩之所。里面不消说宝器琳琅满目,就是廊回曲折,假山水池便是集华国园林工匠之大成。华帝喜风雅之物,平日从全国搜罗来的奇珍异宝大多放于此,又自诩自己有凌云之志,遂把此处更名为“凌云”。平日欧阳箬往来此处也不少,只是从没有像今日这般紧张不安。 华国已灭,如今谁有能力,谁又有资格住进此处欧阳箬心念飞快转动,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而她又是为何而来,为谁而来 她猛地扭过头去,见宫灯下苏颜青清俊的面庞带着一丝丝懊悔不忍,宫灯被夜间的风吹得明灭不定,他的面容终于再也看不清楚。欧阳箬只觉得心里“咯哒”一声,尖锐的绝望还未淹没她,有一双手猛地扭着她的手,飞快地把她的双手捆上,推着她向前走去。 “咚”的一声,她被锁在了凌云轩中的碧月阁。嘴也被堵上了厚厚的棉布,四肢被捆着蒙在了床上。昔日曾被誉为行若柳拂风,坐若闲庭花照水的华国第一美人,此刻形象全无,被捆得像个粽子一般。欧阳箬只觉得自己连哭都哭不出来。若她猜得不错,她定是被当成暖床的工具献给了那个什么侯爷。 漫天满眼的绯红色鲛绡帐,轻轻袅袅,若即若离地环绕在象牙床四周。微风过处,窗外的花草香,室内的熏炉香,交织的奇香馥馥,沁人心脾。满室的旖旎暧昧之色。 不成,她不能光躺着不做什么。什么时候她欧阳箬成了这等束手待毙的羔羊欧阳箬奋起挣扎,挪了一阵,弄得满头香汗淋漓,却只挪了一小块地,捆着的手却越发疼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似乎有阵喧闹声传来,欧阳箬再也顾不得手疼,银牙一咬,翻身滚下了床铺。 “咚”的一声,额头碰上地面,她只觉得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忍住即将呻吟出声的呼痛,她咬着牙贴着地面向房内的一处重重垂幔滚去,若是可以逃得今晚,她一定要想法子逃出去。她还有流落在外的凌玉,还有德妃托付给自己的凌湘,她一定要活着,亲眼见到她们 她正想着如何才能藏身,冷不丁见一双黑靴无声无息地立在她面前,她的惊叫只被棉布堵在喉头,成了咿呀可笑的声音。下一刻只觉得天旋地转,再能看清楚时候,自己已经跌在了床上。脸碰上那柔软的被衾,呼吸都为之一窒。 “你是谁”深沉的嗓音冷冷地在她背后响起。 欧阳箬被他一只手轻松地压在床上,只觉得胸腔里的空气被一点点地压迫出来,几乎要窒息了。冷汗慢慢地划过她的面颊。欧阳箬口不能言,身上又不敢挣扎,身后的男人却是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你不说话就以为本侯没办法了么”那男人声音冰冷如霜,一股凌厉的杀气直逼欧阳箬的后脑勺,若他手里有刀,估计她就人头落地了罢。欧阳箬苦笑地想。 “砰”的一声,欧阳箬被他甩到地上,清凉的月光把她的面庞照得清楚几分,那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隐没。 欧阳箬觉得身上的骨头几乎都被摔断了,全身上下无一不疼。清亮的眼中酝着泪意,却是始终不肯滚落下来。 “原来是你。”那男人的嗓音深沉如幽深的谭水。 欧阳箬集中视线,抬头看向他。他正面对着窗户,状似悠闲地斜斜靠在窗前的矮几上,一双眼中却是利芒闪烁,直刺人心。两人沉默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酒味,却是华国的御酒梨花白。这酒入口清淡,后劲却是极大。欧阳箬闪过这个念头,愕然发现自己竟然有这等闲情去注意这等小事。 下一刻,口中一松,原来是他把她口中的棉布给拿掉了。 “你来这做什么”楚霍天冷冷地问,厉目中满是戒备的神色。 欧阳箬闻言,不知如何却想要笑,原来是做奴才的想讨好主公,把自己给当成贡品给呈了上去,可笑他竟然不知道想着她嘴角轻轻上扬,却立刻疼得倒吸了口气,额头上的伤还在抽痛着。 楚霍天冷眼看着地上半躺着的女人,她有一张漂亮得令每个男人都忍不住疼惜的面容,可是她的眼睛却是清澈似冷泉,看着他不知回避躲闪,更无一丝的害怕。酒意一阵一阵地上涌,他只觉得浑身热得难受,眼前更是开始模糊,但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毫不放松戒备地看着她。 虽然只是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 “侯爷,你放了我吧。奴婢只是不小心走错地方,才被绑了进来。”欧阳箬见他眼中神思之色越来越重,忙低下眼帘,低着头嚅嚅地道,尽量装出一副害怕之极懦弱的模样。 “哦”楚霍天忽然轻轻笑道,“走错地方了是么”欧阳箬偷眼看他,见他面上迷离之色更重,似乎一眯眼就要睡过去。 正当她以为他不信的时候,忽然他醉意朦胧地笑道:“好,本侯就放了你。”声音里含着一丝戏谑,说罢,上前在她手上脚上轻轻一扭,就把绳子给她解了开。 欧阳箬手忙脚乱地挣开,一挨到身上得了自由,立刻若受了惊的兔子往门外跑去。她飞快地穿过重重的帘幕,脚下不停,只盼着那个男人没回过神来能让她得了侥幸跑掉。 华帝喜风雅,一间平常的起居卧寝之所造得曲回复杂。她左穿右突才看见门在不远处,心中大喜,忙跑了过去。不提防脚下一扭,人就扑倒在地上。口中惊呼还没出声,人就被提了上来,扑入一个宽阔的怀里。她震惊万分地抬起眼来,对入一双含着讥哨的眼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