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冲突
如此看来，伯卓极有可能在很早就知道了，或者说，了解到了传书的存在。并且对这一神秘的器具产生了一定的兴趣。 姜平福想清楚了自己师傅的做事风格，一部分做事风格。 当师傅决定行动时，一定有一个清楚的表面目的，同时，隐藏着数个可以达成的其他目的。也就是说，师父做事其实只需要达成其中的一部分目的就可以。这也是一种必胜法。更厉害的是，迄今为止自己知道的，师傅的主要目的和次要目的似乎都达到了，师父的行动，总是高效的胜利。 因为了解了师父的目的，此时的他感到为难。 自己正借助王一石的力量来完成师父交给自己的任务，却发现师傅的另一重目的，竟然有损于王一石和王一石找到的帮手们。 那么，自己便有两种选择。风养性的位置已经大概清楚，阿苑与雷音婖华这些管理情报的人给出来的信息应该不假，她们没有提供假消息的动机。自己完全可以用这些消息完成自己的任务，并且尝试用自己现在知道的关于传书的信息，帮助师父拿到传书的更多秘密。 甚至将眼前这个使用传书的神秘组织一网打尽。 另一种选择，就是在完成杀死风养性的任务的同时，隐瞒自己此时的所见所闻。这样做，相当于对师父的背叛。 姜平福沉思片刻，阿苑看他的样子，问道： “小姜，你又想到了什么吗？” 王一石与雷音婖华也看了过来，显然是想到了姜平福特殊的身份，心中担忧他做出对自己这些人不利的选择。 姜平福看向众人，沉心说道：“今日我来，只为了寻找风养性的消息，其他的，就当我根本没有看到吧。” 此话一出，雷音婖华松了口气，王一石漏出欣慰的眼光。不管这小子的立场，他的品格可以信任。 紧接着，王一石指挥包括雷音婖华在内的众多貌美女人，道： “现在情况紧急，各位先行躲藏。伯卓是一个老狐狸，凡是被他盯上的一定难以逃脱。我甚至怀疑他会发现中继机位置的特点从而推断出我们的位置，我们不能露出任何马脚。按照最紧急的预案，避风头去吧。” 到这里为止，还算正常。王一石接着说道： “另一件事可以先做了。”说这话的时候，王一石将众人目光引向姜平福，姜平福顿时生出一股不安的预感。 “小姜是我最近认识的少年郎，被赫赫有名的伯先生收为弟子，未来前途无量！各位美人，还不趁现在亲近亲近！” 众多美人，除阿苑与雷音婖华，都眼前一亮。 翠香楼可少见这么俊俏的小小少年郎，王老板与他似乎关系不浅，既然如此，王老板说了可以亲近，那就怎么都不能错过了这个机会！ 刹那间，如狼似虎的眼神盯住姜平福。年轻的姜平福，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经历什么，虽然有些慌张，但他终究是个胆子大的，没有躲闪，有些好奇这些jiejie们要对自己做什么。 他这种好奇的样子，清澈的延伸，无疑让美丽的女人们更加兴奋了。 “好乖的少年，让jiejie好好疼爱你。” “像你这样好看的少年郎，jiejie恨不得每天都亲上两口！” “少年，jiejie跟你说，你要是想jiejie了。可以来翠香楼找jiejie。” 姜平福听到一个关键词，思维活跃起来。接着，就陷入了接乱不断地亲吻、抚摸、窒息式拥抱。过了约莫有一刻钟，王一石才呵止众人。 这时的姜平福已经完全木住，脸色古怪。阿苑像是一个jiejie，关心道： “小姜，她们吓到你了吗？” 姜平福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就是不知道谁对着我下边抓了两把，疼得慌。” 阿苑：“……”管理翠香楼已久，终究想不到有姐妹会做这种事情。雷音婖华在一边啐了一口，王一石憋笑憋得很辛苦。 看看这小子，脸上全是胭脂印子，身上全都是女人的气味，回去后小妹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王一石想。自己把这小子叫进来，本来就是这个目的，不过刚刚有些发现就暂时搁置了，幸好自己没忘事。 阿苑脸色不太好，呵斥道：“是哪个这么过分！站出来。” 一个身体小巧，面目清纯的女子站出来，娇羞到：“阿苑姐，我就是没忍住。” 阿苑显然是没想到：“怎么是你？你平时不是胆子最小吗？” 那女子说道：“是这样，可是我看他就十分喜欢……” 一旁的姜平福缓过劲来，觉得有哪里不对。 阿苑找到罪魁祸首，接着说道：“既然是你做的，那就……” 话音未落，人群里又站出来两个女子。 阿苑瞪着眼，也是被惊到了。姜平福点点头，对了，自己被捏了不止一次，力道也有区别。就连王一石都笑不出来了，是自己的这些员工太好色，还是姜平福这小子真的很有魅力？ 阿苑咬着牙：“你们几个，刚刚为什么不站出来。算了，什么都别说了，等着惩罚吧。” 三个女子觉得不亏。 姜平福缓缓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就先离开了，各位jiejie再见。” 翠香楼的员工们顿时振奋起来，认为姜平福这话一定在暗示着什么。 离开后，姜平福便对王一石说：“接下来就劳烦兄长带路了。” 王一石摆摆手：“说什么带路，我也不认路，像我这样的有钱少爷，出门怎么能自己走路呢？我们坐轿子去。” 王一石在路上找了个闲得发慌的年轻人，递给他一小块银子，那年轻人便兴冲冲地帮王一石办事去了。 不一会，四个精壮男子抬着轿子过来，两人登轿，便往三个地点中头一个地点去了。 “我还是头一次坐轿子。”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以后头一次的事多了，平常心。” 姜平福算是个没见识的乡下人，值得他感到新奇的东西很多很多。对这一点，王一石并没有觉得嫌弃，耐心十足地跟姜平福讲解着所有姜平福好奇的东西。 轿子走了很久。姜平福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坦诚道：“兄长，那些jiejie的身上有很多不同的香味。有些jiejie胸很大，抱着我发闷，有些jiejie胸前平平的，顶着额头硬邦邦的。” 王一石听了心情复杂，不满道：“你也和大多男人一样啊，简单的好色。” 自己怎么好像让这小子得意了一次？这倒无所谓，回去之后就跟meimei告状。 姜平福没有接王一石的话，继续道：“这似乎很快乐，但回想起来却只觉得枯燥无味，没了兴趣。” 这话让王一石愣神，这小子，小小年纪就脱离了低级趣味？要成仙吗？ “你可别说了，你现在只是贤者模式而已。” “贤者模式是什么意思？” “别的都跟你解释了，这个你自己悟吧。” …… 两人来到三个地点之一。 牧梁城市一座大城，有两百多街坊。除了个别街坊外，剩下的街坊仅仅剩下名字的区别。道路、民宅、商铺作为一个个小小的方块堆砌起相似的街坊。初来乍到者休想在这样的地方找到任何线索。 姜平福无奈，只能再次寄希望于王一石。 “兄长在此处还有眼线吗？” 王一石呵呵笑道：“私人的眼线恐怕已经背叛或者被拔除了，但收钱办事的人哪里都不缺。就好比来之前，收了我钱帮我找轿子的闲人。这种人也好找，他们眼睛很亮，你我只要到茶馆坐上一会，他们就会发现我们，送来我们想要的消息。” 姜平福将这话记在心里，以后外出行走，自己要办什么事就可以照搬此时的方法了。 王一石寻找茶馆，找到一家一看就热闹的。摆好阔公子的架势，迈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茶馆。姜平福盯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就算自己没见过什么世面，什么样的人丢脸还是知道的。 只能和王一石保持距离，他在前，自己在后，先后进入茶馆。 尽管心里别扭，姜平福也只能在王一石旁边落座。王一石大大咧咧，叫人送来上等的好茶，竟然嚷嚷着，再叫送来一些下酒菜！ 这样的架势，吓得店小二额头冒汗，生怕自己遇上了个蛮不讲理的二世祖。赔笑道：“这位公子，我们这里是茶馆，哪来得下酒菜？” 王一石不依不饶：“少爷我就是爱西湖龙井配撒了盐的油炸花生米，你管得着吗？一盘花生米都不给我，你是不是瞧不起人？” 店小二说不上话，心里疑惑，西湖龙井是哪里的好茶？同时暗中看了一眼姜平福，期待这位客人能帮自己说句公道话。他哪知道，看似是同伴的两人，其中一个恨不得里另外一个一丈远。 姜平福现在揭穿王一石不行，陪着他演又觉得膈应。但知道王一石本性的姜平福相信，王一石最多也就吓唬吓唬这可怜的店小二，干脆无视了店小二的求助。 店小二见姜平福丝毫没有开口的打算，只能唯唯诺诺，点头哈腰。心里祈求这倒霉事情赶快结束不要继续发展下去了。 茶馆中的闹剧，吸引了众多茶客的目光。一组客人共三个人，全部以斗笠遮面，不时轻微转头，从斗笠下面观察一眼。还有一个客人，坐在角落的桌子上，对眼前的一幕极有兴趣。这个客人桌上的茶壶里面早就干了，也不急着添。 茶馆里净是窃窃私语。 “看看这是谁家的二世祖？明早名声就要传遍全城！” “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少见识了吧，这就是城里最出名的那个，王家的老三嘛！” “嚯，是他啊，怪不得。呵呵。” “小二他今天出门忘看皇历了吧，遇上这倒霉事。” 王一石此次展示了极好的演技与嘴上功夫，喋喋不休，数落了店小二连带茶馆足足一刻钟。才心满意足，支使道：“小二，填茶。” 到这时，店小二整张脸都已经汗津津的了，像是被人对着脸尿了一泡。依旧赔笑道：“好的公子，没问题公子！” 后面，茶馆的老板松了一口气。就害怕小二一怒之下和王三少动起手来！那样自己这家茶馆在牧梁城就开不下去了。时候要给店小二包个红包消消气才行。 这片刻，姜平福也在打量四周。注意到戴斗笠的三个人，又像是遇到了惊喜。这世上真的有这种侠客一样的人！就是不知道这三人是不是真正的侠客。 听到周围人对王一石的评价，姜平福不禁点头，你们说的都对。 就算王一石有些隐藏，但没人可以说王一石的名声不是他本色出演赚来的。 角落里那人，姜平福也看到了。他看过去的一瞬，那人就注意到了，朝着姜平福拱拱手，一副友好的样子。 可如今，姜平福对这种客气的样子已经有些反感了。原因是和前些天王依诗闲聊过后，已经知道了那个客客气气送自己进赌馆的只是对自己有所图谋，也知道了赌馆是个多么可恶的地方。 世界上没有凭空的善意，或者说，极少。姜平福便对这个角落里的客人多了一份警惕。 终于过足嘴瘾的王一石，用茶水润了润喉咙，直接起身道： “我是王家的三少爷王一石，今天来这里不为别的。我兄长王效国最近在城里失踪了。茶馆里的各位，凡是有眼睛有耳朵的，都帮我注意着。如有消息，重金答谢！” 然后，他又骂道：“老贼风养性，蛊惑我兄长，蛊惑城里诸多才俊青壮。与凶残的犬猎拼命，多少人家因此折了栋梁。那老贼风养性，当真罪该万死！” 这话刚落，一旁的桌子响起砰的一声。三个遮头掩面神秘人中，一个直接站了出来，筋rou膨胀的小臂正把一个骨节粗大的拳头死死地压在桌子上。 茶馆呢静了一瞬，随后是此起彼伏的叹息。 “正是如此啊，可怜我那侄儿还有我的jiejie。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的姐夫直接绝了后了！谁给他们养老送终？” “是啊，因为那个老匹夫，城内这次死了数百精壮，哭声一片呐！” “纵使犬猎做了刽子手，最可恶的依旧是风养性。为人师长，竟然把弟子们推进火坑，就为了自己愚昧的念想。” 那站起来的神秘人闻言，只能压抑心中怒火，缓缓坐下。 同伴警告他：“不要意气用事，我们的目的是掩护老师和效国出城。此时暴露便功亏一篑。” 刚刚坐下那人咬牙切齿：“难道看着那纨绔侮辱老师？明明是那些富商们鼓动城内青壮！这些人难道都瞎了眼？” 最后一人也低声道：“一群愚民，未想过谁才是乱臣贼子。” 第二人再次警告道：“不要多事，我们的目的是误导犬猎，而不是在一个纨绔身上浪费时间。” 王一石也瞧见了这些人的动作，心中大喜。甩下一大块银子，挥袖离去。 姜平福也想明白了那三人的身份。当下城里还会为风养性鸣不平的，只有风养性的弟子们了。只是王效国似乎不在这三人之中，风养性岁数不小，这三人中，也没见哪个白发苍苍。 王一石凑近了对姜平福说道：“你看，运气好，刚找一个地方就遇上了。” 姜平福却想正主还不知道在哪呢，道：“你把他们气得不轻，又如何搭上线？我可提醒你，只有在张五苏陌之前找到风养性，才可能保证二少爷的安全。” 王一石怪笑道：“惹急了他们，他们才会找上门来。” 姜平福心领神会，当即与王一石离开茶馆。 一名神秘人当即起身想要跟上，被另一人抓住手臂。 “你想做什么！你眼里还有老师的安危吗？” “闭嘴孬种。为天下正统老师苦心积虑，孤注一掷，因为老师心存正道。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未说过半个苦字。你却为了所谓计划一忍再忍，难道你就不愿让我给老师出口恶气吗？” 他们压低声音交流。 …… 姜平福特意走入一个隐蔽的小巷，不久，三个神秘人前后围住他与王一石。 其中一人开口，声音一听就是个君子。 “王三少爷身边的那位小友，我等这次只想给王三少爷一个教训，你可以走远点。” 姜平福可不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虽然王医师很多时候让人讨厌。 只用一句话，姜平福就达到了患难与共的目的。 “我是伯先生的弟子。” 风养性的三名弟子互相看了看，摘下斗笠露出真容。 “原来如此，那就杀了吧。” 姜平福一愣，好像搞砸了。 三名弟子想了想，又道：“为了不惹上更多麻烦，抱歉了王三少爷，请你永远闭嘴，以免暴露今天发生的事。” 做好挨揍准备的王一石愣住了，心里剩下一个字：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