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睿儿的命运
半年多来瑞雪一直小心仔细地照顾着皇帝，宫里人知道她是皇帝身边新的红人，天天伴随帝王左右，而且睿王子似乎对瑞雪的感觉也较好，不像是对其他嫔妃的态度，所以任何人都对她敬畏三分，自然而然，她也成为了其他妃嫔们嫉妒和惧怕的对象。 那是四天前，瑞雪知道皇帝的身体变得更差了。这一天，皇帝叫瑞雪来到花园，这时的老皇帝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没人的时候，他比较喜欢让瑞雪用轮椅推着他。来到一个小水池边时，皇帝突然对瑞雪讲，“孩子，我感到很庆幸，睿儿能够接受你。我一直在担心他，想是你应该看得出来。” “陛下，睿王子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你不用为他忧心。他只是因为早早失去了母亲，作为孩子很难接受这一切，但长大些会渐渐懂事，也会理解你对他的关爱。”瑞雪安慰着皇帝。 “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的智慧能及他的十分之一，可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他太聪明，能容于这个世界吗？睿儿现在还小，才九岁，只是个孩子，可这一年里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弱，一旦我不在了。”老皇帝没再说下去，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所以我想给他找一位合适的母亲来照顾他。” “陛下是指我吗？可我还太年轻。”瑞雪一下紧张起来。 “其他的嫔妃来这太久，对皇宫里的生活也过于老练。你最年轻，也单纯，所以当时才选择了你。”老皇帝的脸色似乎正变得愈发苍白，“这半年多来，睿儿好像长高了许多。” 听到这里，瑞雪暗暗想到：原来如此，我说呢，无论是论姿色还是论学识自己都自认不及其他姑娘。原来只是为了找个看孩子的。但把我想得单纯幼稚，似乎就有些牵强吧。 可正在这时，老皇帝的见解又一次吓到了她。 “起初觉得你太过幼稚，不完全放心，甚至想放弃我最初的想法，但渐渐地发现你要比我想象的成熟，是个坚强勇敢，也是个善良的孩子。所以现在，我可以安心地把睿儿交给你了。”老皇帝的气力好像不足，说了这会儿，已经疲倦，停顿了半天。此时瑞雪本身就紧张，觉得皇帝似乎要交代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几乎屏住了呼吸，但见到皇帝的脸色不好，气也有些喘不上来了，更是害怕和担心起来。 “陛下，我们先回去吧，改天身体好些了，您再交代臣妾。”瑞雪蹲在皇帝的面前，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老皇帝摇了摇手，缓缓地呼吸了几口气，“我深爱着睿儿的母亲，自然希望我所爱女人的孩子继承我的王位。让我欣慰的是睿儿这孩子十分聪明懂事，在他出生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平凡的孩子，只是他降生得太晚，和他相处的时间不长啊。五十多岁才有的这孩子，一直视若珍宝。现在如果将王位传于他，其他的王子们定然是不会同意，处境会对他非常危险，更何况睿儿现在的身体不好。因此，决定让你陪他去避一避。” 皇帝边说边从胸前掏出了一张锦卷，“这是遗召，从现在起你就带在身上，时机成熟，即可拿出来。如今，你先带着睿儿去找郭将军。他对我最为忠心，况且他十分喜欢睿儿，也赞同我的想法。” “陛下，您不会有事的。”瑞雪想到这些天来皇帝对自己是多么的知心和照顾，不由地眼圈发红，泪水也溢了出来。 “瑞雪，好孩子，我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或许就这两天了，所以你和睿儿就这两天动身吧，已经安排妥当。也是时候，让这孩子出去看看，历练历练。” 皇帝的话又停顿下来，这次休息的时间更长些。瑞雪早已哭成了泪人。 “我一去世，恐怕要动荡一阵子，我没有遗诏给其他的孩子，他们可能会为了皇位而成为相互的敌人起争斗。这些年我一直保持着他们的势力均等，想给睿儿创造好环境，可现在我没时间了。” “陛下，睿王子或许并不期待做皇帝，他只是希望您健康。而且，其他王子彼此争执，万一有伤亡，是不是对他们太残忍。”话一出口，瑞雪就后悔了，可这确实是她心里的话。 皇帝并没有生气，“如果他们珍惜兄弟情意，便不会有死伤。皇帝没遗命，按国家的规定自然是推举长者或智者。如若国家能和平过渡，你可以带着睿儿离开，将他抚养长大，遗诏在你那，到时候就由你自己来处置吧。”老皇帝说完这些话，累得闭上了双眼，不停地喘着粗气，像是刚才把力气全用光了。 瑞雪也不敢再询问什么，老皇帝也确实已经给了她最好的答案。 就在当天夜里，瑞雪就带着睿王子离开了皇宫，他们要去一个重要的边防实验基地加军事要地找郭将军（这位郭将军是老皇帝身边最为器重，也是最有作为的将军，上了年纪后便被派遣到实验基地）。在另一方面，皇帝假意宣传要瑞贵妃陪同小王子去德州养病。 为了不引人注意，瑞雪和小王子乔装打扮之后，乘飞机离开了大都，随后又坐了近二十小时的火车，来到一座无名的小城市，与前来接他们的李将军见了面。紧接着没待多久，又搭上另一辆火车。这一路上一直在转车换车，几乎没有完整地睡过一觉。 在今晨，天亮后火车上空出几张卧铺，他们四人很快搬了过去。不过两个孩子都已经睡饱，用过早点就分坐在两个窗口前观望着外边不断变化的风景，彼此也没有说话。 李刚五岁的女儿，名唤李爱琴，拥有一头迷人的银发。这小姑娘很喜欢瑞雪，或许是因为她知道瑞雪是贵妃的缘故。这是个机灵的孩子，异常懂事。她从小便经常跟随父亲去完成一些特别任务，每每把这些工作当成一种严格的游戏，所以总会乖巧认真地听从父亲的指令，已算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小特务了。在此之前，曾经在一次晚宴上她见过瑞贵妃，而且她又是个极聪明的孩子，自然记得瑞雪。只是这次父亲让她管瑞雪叫阿姨，她非常高兴地照做，可是在她小小的心里明白瑞雪是一位很高贵的人物，并且要比她父亲厉害得多。所以现在能和瑞雪在一起，又可以亲切地叫瑞雪为阿姨，她是满心的骄傲。在火车上醒来后，她一直羞涩地偷偷地看着瑞雪，也不太敢说话，与她以往好动又机灵古怪的个性真是相差甚远，连她父亲都惊讶地说她在漂亮阿姨面前变得害羞起来。瑞雪也格外喜欢这个漂亮的小精灵，招呼她和自己坐在一起。小女孩十分听话，见父亲也点头，便开开心心地走过去，与瑞雪贴坐在一起，听瑞雪给她讲故事，忽闪着一双碧绿的眼睛，显然一副乖巧又端庄的小公主模样。 但另一个孩子则不同，睿儿在窗前坐了片刻又爬到床上接着睡觉，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小姑娘装出一脸听话的样子。 下了火车，李将军向瑞雪做了简要的介绍，“这座小城，虽然靠近沙漠，但却是这里的一片绿洲，景色极美。我们休息一天，后天搭飞机到另一个城市，那里离目的地就近了。这个州共十一个小国，但有机场的城市也仅为数三个。” “是啊，全球发展越来越失衡！”瑞雪念叨一句，看到李将军望向她，仅是回以淡淡一笑。 当晚他们在这座小城的一家酒店住了下来。 瑞雪确实是疲惫至极，入住酒店后便搂着小琴和衣睡着了。可才刚刚躺下没多久，就感到有人在用力地推她。这段时间她一直很警惕，感到有动静，立刻惊醒。是睿儿！ “睿儿，怎么了？睡不着吗？”瑞雪实在无法从睿儿的脸上得到任何信息，因为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冷漠而又心不在焉的神情。 “李钢在外面，叫我们走，不用收拾东西了。”睿儿说完走了出去。 瑞雪赶快披上外衣，这时小爱琴也醒了，正痛苦地抹着眼睛。 “小琴，不怕，你接着睡，阿姨抱你出去。”瑞雪边说边拿了件大衣把小爱琴裹紧。 出了酒店后，李钢小声对瑞雪交代，“好像出了点事。我们要赶紧离开。” 瑞雪一下子紧张起来，在一瞬间，她忽然想到了皇帝，“陛，老爷，他还好吗？”接着又看到了睿儿，即刻改口问到，“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我叫了辆出租车引开他们。待会进那个小店，我就和你们分开，你们从左边的门出去，直接走到停车场，开那辆黑色的蓝骏离开。”李钢边走边小声地讲。 “可是我不会开车。”瑞雪立即补充道。 “睿儿会，他已经看过这里的地图，知道该如何做。”李钢好像很有信心。 但瑞雪却十分怀疑，偷偷地看了一眼睿儿，这孩子还是以往那个满不在乎的表情，但此时此刻已不允许她多想。 “爸爸！”小琴似乎也意识到什么，突然来了精神。 “小琴要听阿姨的话，能做到吗？”李钢问。 “嗯！”小琴使劲地点了点头。小琴真是个聪明又不一般的孩子，瑞雪不禁对这个孩子又增添了一份欣赏。 果真如李钢所述，他们出了商店在停车场里，睿儿径直地领着她们找到那辆名为“蓝骏”的汽车。 “坐好了吗？”睿儿问瑞雪。睿儿把驾座向前挪了些距离后，他那小小的身躯刚好恰在驾驶座上。 “你当真会开？”瑞雪的话音还没落，汽车已经驶出了老远。很快他们就来到郊外的一条大道上，睿儿驾驶着车子突然加速。瑞雪的确是第一次乘坐速度如此快的车，加之这条路的弯角多，车越开越快时，路却越来越窄，越来越弯，在瑞雪的眼里，他们几次都险些要飞出公路的时候，却似乎又被yingying地拉回到下一个弯道上。因此，她很快就有了头晕想吐的感觉。 两个小时后，车子渐渐减速，他们已经进入了另一个城市的边界。又行驶了一段距离，睿儿把车停在了路边一家小旅店旁。 瑞雪从车里爬出来后就抱着袋子猛吐起来。她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能够强忍这么久。 “好了没有？我们要打辆车去城里。”睿儿把车子停靠布置好之后，拉着小琴走过来没好气地问她。 “没事了。我们走吧。”瑞雪勉强微笑着，脸上已经没了血色。 “真是够没用！”睿儿把小琴交给瑞雪，独自先走到了路边。 瑞雪也紧跟着走过来，“赛车手，mama可是见到车就会晕啊。” “你不想暴露身份就不要叫我喊你mama。”睿儿严肃又冷酷地瞪了瑞雪一眼，却把小琴吓地急忙躲向瑞雪身后。 “是呀，还是赛车手厉害。那小琴叫阿姨mama好了，你愿意吗？”瑞雪蹲下身快乐地询问小琴的意见。或许是因为刚刚吐过，现在舒服了很多，精神头也大好。 “嗯”小琴点点头。小琴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对mama的概念本来就模糊，况且又听爸爸说过阿姨是全天下孩子的mama，所以自然很听话地点点头，不过在她心里一直觉得叫mama比叫阿姨的感觉更好。 “还是我们小琴乖，mama真高兴有个聪明漂亮的女儿。”瑞雪又是开心又是激动地将小琴搂在怀里。当mama的感觉对瑞雪最是受用了。